第289章：笼络人心
玉君眼睛看不见，如修一直用公筷给她夹菜。
林从淮也很照顾她，给她倒水盛汤，方方面面的照料着。
玉君也是眼睛看不见之后，才理解当初六爷说的，人眼睛瞎了，听觉就会异常灵敏的话。
……
此时朗州。
自许氏、沈姨娘和谢棠死后，原本热闹的林家，如今处处都透着沉闷的气息，再加上玉君、林从淮和林念听这一走，林家也就变得更安静了。
但这种安静的感觉……让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
入了夏，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府里也开始用冰了。
丫鬟们给各院送完冰后，聚在后院的长廊上小休，七嘴八舌的闲聊起来。
“三小姐不在府里，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是啊，平时三小姐在的时候，吵吵闹闹的挺好。”
“其实自从大奶奶和沈姨娘走后，府里就没什么精气神了，哎……”
“要我说，还是老夫人来的这几个月最有意思。”
“你这一说，我都有些想老夫人了。”
“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老夫人陪从淮少爷去京城，最快，也要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了。”“这么久？”
“科考放榜，是需要时间的，要是从淮少爷高中，老夫人定要在京城再待一段时间。”
“也是……”
“整个府里，也就老夫人性子最温和，从不跟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计较，我每次见着她，她都会对我笑，笑得可好看了。”
“老夫人还会赏我银钱呢。”
“你这眼皮子浅的，就只记得老夫人赏你银钱。”丫鬟翠翠故意用帕子挥了旁边的年小的丫鬟红红。
红红往旁边躲了躲，顺便轻轻推了翠翠一把：“才不是。”
翠翠说：“我惦记老夫人，是惦记她心善。”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势利眼似的。”红红扭过身，“不跟你好了。”“好红红，我跟你开玩笑的。”
“哼。”
旁边的姑娘们开始打圆场：“姐妹之间说说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就是，翠翠那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替你打她。”
姑娘们把翠翠拉起来，故作讨嫌的掐她。
翠翠怕痒，一边躲一边推。
姑娘们在长廊上追追打打，好不热闹。
结果不小心，撞上了人！
“啊！”
林芷烟被撞得往后倒，还好丫鬟碧罗扶住了她。
姑娘们见到是大小姐，立刻收敛，各个都吓坏了，齐刷刷的低着头往后退：“大小姐。”林芷烟稳住身子，表情微冷，但很快又变得和平时一样温婉大方。
可碧罗却黑着脸训斥道：“府里的嬷嬷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吗？事不做，跑这来偷懒也就算了，竟还在这打打闹闹的冲撞主子，要是大小姐有什么闪失，我剥了你们的皮！”
丫鬟们听了，立刻跪到地上，齐声道：“奴婢知错。”
碧罗也不知道今天受了什么气，对着地上的丫鬟们劈头盖脸的骂：“今儿撞了大小姐，明儿又撞了二小姐，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地上，真该告诉管事嬷嬷，打你们几板子。”
“碧罗。”林芷烟出声道，“丫头们累了一天，好不容易偷偷闲，你就别多嘴说她们了，看，你把她们都吓成什么样子了……都起来吧。”
丫鬟们瑟瑟起身。
却都低着头，不敢看林芷烟。林芷烟姿态优柔，温柔一笑，道：“你们别听碧罗这丫头吓唬，她这张嘴啊，说不出什么好话，你们该休息休息，只要别耽误了手上的事就行。”
“知道了大小姐。”丫鬟们退到两旁给她让路。
“最近入夏，天气热，一会我让嬷嬷吩咐厨房给你们做些解暑的甜汤，大家都喝一喝。”
“谢大小姐。”
“我娘在世时，你们也是尽心伺候过的，如今她走了，我自不会薄待你们，但林家也容不下主意多的人，你们自己记住就行。”
“是。”丫鬟们不敢多说什么。
林芷烟始终面上带笑，领着碧罗走了。
碧罗走之前，还不忘横这些丫鬟们几眼。
待人走远，红红拧了拧鼻，道：“呸！有什么可神气的！京城来的丫鬟，就真以为高咱们一等了？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她以为自己多金贵。”
“有什么办法？谁让她伺候的是大小姐？我要是在大主子身边伺候，我说话也神气。”
“再神气，不也是做奴婢的。”
“她还说我们眼睛长在地上，我看她眼睛长在头顶上才是。”
“大小姐没怪罪咱们就不错了，下次可千万不能在廊上这么闹了。”
“大小姐是长房嫡女，自然大气……这些天门口施粥布善，大小姐天天都去，对所有来领粥的人都一视同仁，要不是之前那件事……大奶奶和大老爷也不会送她去京城了，留在府里多好。”
“别说了，碧罗耳朵可尖了，小心听到咱们在背后议论。”
“她再厉害，过两天也要跟大小姐去京城了。”
“我巴不得她赶紧走。”
“赶紧散了散了。”
……
姑娘们拿上东西，分别去府里各处办事了。
林芷烟下了长廊，碧罗才问：“大小姐，你干嘛给她们好脸色？”
“你不是府里的丫头，自不会懂。”
“奴婢只知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才冲撞了主子，就该打。”
“京城里的那一套，可不适合我林府。”
“这个奴婢就糊涂了。”碧罗不懂，在她看来，主子和奴才之间，就该尊卑有别，不该越界，这是规矩！
林芷烟温和的笑脸被阴冷取代，勾唇道：“你啊，就是在京城呆习惯了，什么都讲究规矩，不过讲究规矩也没错，但也要分在什么地方……像我们林家这种江南世家，若把规矩讲得太死，是会寒了人心的，而人心……需要笼络，只有笼络了人心，万事也容易。”
碧罗是个精明的丫鬟。
林芷烟这一说，她就立刻明白了：“小姐说的是！是奴婢眼见浅了，往后有些事，还需要小姐多多提点。”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不用我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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