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风意迅速扔出一张禁锢符，但那只傀虫动作更是迅速，一头扎进土里，转瞬消失，就连梦西洲的辨妖瞳都追不上它逃窜的速度。
梦西洲拔腿就要追，却被南风意拦下，“别追，有诈。”
“先去看看司空涉的情况。”
梦西洲闻言压下满腹疑惑，疾步走到司空涉身侧。
此时的他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俨然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即便如此，他还是费力地将小黑猫冰冷的身体抱在怀中。
他的眼前一片血色，已经看不清梦西洲的模样，却还是艰难地开口乞求道：“梦姑娘，我……我要死了，我死后还请你将我和阿花一同葬在西郊别院的小树林中……”
“我在那里……种了很多猫薄荷……阿花……一定喜欢……”
“好！”梦西洲抹着眼泪，点着头哽咽道：“我答应你，你放心！”
“多谢……”司空涉想笑，嘴角却不受控制，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西郊别院的地契就在……我之前……那里，都……都给你……”
司空涉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梦西洲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南风意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塞进梦西洲手里，轻声安慰道：“人各有命，对他来说，孤身活着可能比死了还痛苦。”
“我就是想不通，”梦西洲抹去眼泪，毫不客气地用南风意的手帕擤了擤鼻涕，瓮声瓮气道：“他的命怎么能苦成这样，父不是父，母不是母，一出生就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中，这也太不公平了。”
南风意神情微怔，许久才轻叹一声道：“可能上天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吧。”
梦西洲抬起头，愣愣地看了南风意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师父刚刚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南风意脱下外袍，盖在司空涉和阿花身上，转身走向还沉浸在幻境中的九尾狐。
“回头我让茴放给他们整理整理仪容，再找个时间送去西郊安葬。”
“好！”梦西洲走到南风意身旁，将手帕递到他身前，揉着鼻子道：“谢谢师父。”
南风意垂眸看着刚刚被自己新鲜出炉的徒弟拿去擤过鼻涕的手帕，额角抽搐，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才会收这么一个孽徒。
“师父？”梦西洲歪着脑袋打量着南风意，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南风意咬紧牙关，冷飕飕道：“送你了。”
“谢谢师父～”梦西洲半点不推辞，赶忙将手帕塞进了怀里，这么好的布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南风意看着她的小动作，一脸无语地扭过头，看向身前的九尾狐。
“师父，现在可以审了吗？”梦西洲看着双目紧闭的九尾狐，忍不住伸出罪恶的小手，摸摸了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耳朵，手感还怪好的。
“差不多了。”南风意拿起飞白笔，迅速在九尾狐画了张符。
等了片刻，九尾狐表情微变，缓缓睁开了眼，不过眼神空洞麻木。
南风意居高临下，冷声问道：“说，你们的主子是不是司徒寒山？”
九尾狐朱唇轻启，呆呆道：“司徒大人，救了我们，他会来救我的。”
南风意接着问道：“他到底在计划什么？”
“控制他们，控制百官。”
控制？
似是意识到什么，梦西洲和南风意对视一眼，一股不好的预感同时涌上两人心头。
南风意眼中染上一丝急切，再次开口问道：“司徒寒山想利用傀虫控制百官？”
九尾狐面无表情道：“换皮，来不及了，你们来不及了。”
南风意眉头紧蹙，厉声质问道：“什么来不及了？他将傀虫藏在了哪里？”
他刚问完，就见九尾狐表情大变，好似清醒了过来，不过下一刻，一口黑血从九尾狐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倒地断气，化成了一只普通的狐狸。
南风意略一思索，拽着梦西洲转身就跑。
“怎么了？要去哪里？”
南风意健步如飞，头也不回道：“过会再解释，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紫宸殿中，明宗端坐在御案后，面色沉怒，让人不敢直视。
“好一个天师府！”
明宗的拳头重重砸在桌案上，声音响彻大殿。
霍霆跪在地上，冷汗浸湿了整个后背。
“去，你亲自去趟天师府，让杜风雷立马给朕滚过来！”
“是！”霍霆抱拳起身，匆匆退出了大殿。
明宗扫过南风意让霍霆送来的一撮狐狸毛，怒火中烧，一把掀翻了桌面。
“好！甚好！”
“那么大个天师府，全是酒囊饭袋！”
紫宸殿内犹如狂风过境，候在殿外的一众内侍，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只求皇后娘娘能早点闻讯赶来，救救他们。
就在明宗在紫宸殿大发雷霆时，右相府的酒窖内，寒气升腾，密密麻麻的傀虫蜷缩在寒冰中，行动缓慢。
司徒寒山手持暖壶，和赵清白缓缓走入酒窖。
赵清白皱眉将一只傀虫捡起，放在手中轻抚，傀虫的触角微微颤动，随后一动也不动。
“大人，这批傀虫适应不了大洲的气候，怕是活不到今夜了。”
司徒寒山沉声道：“再加些冰块。”
周清白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已经用了很多了，再加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司徒寒山盘了盘手里的珍珠手串，将暖手壶递给赵清白，随即掐诀，朝着屋内输入法力。
没过多久，整个酒窖变成冰屋，四处飘着冷气，傀虫慢慢恢复了些许活力。
赵清白打了个寒战，将暖手壶递给司徒寒山。
司徒寒山抱着暖手壶，面如面霜，“看样子，我的傀虫们还能撑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韩企匆匆走进酒窖，面色苍白，喘着粗气。
“大人，咱们得尽快动手了。”
“烟龙和九尾狐都死了。”
“死了？”司徒寒山眉头紧皱，有些意外，“那个有辨妖瞳的小丫头片子实力那么强？”
“不该啊，要有那个实力，天师府早就将她收入麾下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才冒出来？”
“我也不知。”韩企摇摇头，脸色异常难看，“以防万一，我先后派了烟龙和九尾狐去处理那个小丫头，若烟龙搞不定，九尾就见机行事。”
“烟龙的气息是在大理寺地牢中消失的，出事后我让探子去牢房查探过，烟龙应该是行动失败后被九尾灭口了。”
“但九尾的气息却是在司空府消失的，我刚刚亲自去看过，她竟然被自己的幻术困死了。”
“对了，”韩企扭头看了眼赵清白，神色古怪，“在司空府内，除了九尾狐，我还发现了司空涉以及一只被剖去妖丹的猫妖的尸体。”
“什么？”赵清白疑惑道：“司空涉死了？怎么死的？”
韩企死死盯着赵清白，冷冷地道：“被傀虫撕破了头皮。”
“傀虫？”司徒寒山淡淡扫了眼赵清白，开口道：“你不是说之前跑到司空府的傀虫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赵清白扑通一声跪在司徒寒山面前，辩解道：“大人，我发誓，之前的跑出去的傀虫我确实都处理干净的，数量都是对得上的。”
司徒寒山眼神冰冷，盯着赵清白看了许久，才缓缓道：“行了，起来吧，此事以后再说。”
“谢大人！”赵清白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拭去额头的冷汗，暗自松了口气。
“韩企，你的意思我们已经暴露了？”
韩企扫了眼赵清白，正色道：“对，烟龙和九尾狐接连失手，司空府又出现了傀虫。”
“再加上南风意。”韩企抬头看着司徒寒山，笃定道：“据探子说，狐妖现身大理寺时，南风意跟那个小丫头在一起，之后又是两人一起离开的大理寺。”
“大人可还记得南风意送来的礼物？”韩企面色异常凝重，“他早就盯上了相府。”
“南风意？”赵清白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断案是厉害，但他不就是一个凡人吗？就算被他发现了又能怎样？”
“韩管家，你想得也太多了。”
韩企冷眼扫过赵清白，阴阳道：“小心谨慎总好过疏忽大意，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大人的计划。”
赵清白被怼得哑口无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韩企也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继续对司徒寒山道：“大人，我怀疑南风意可能是我们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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