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惹怒权谨

作者:小巷里的云烟
单展

  张哲华面无表情地想,哦,当然是这样,因为你是跟组编剧。

  不说的话我都担心自己以为你是专程待着看我呢。

  说起来也是,对他来说,詹鑫是他走进这个行业后第一个叫他既尴尬又摆脱尴尬的人,是温和的领路人,是包容的教导者,是在这个完全变异扭曲了的世界里叫他到现在还能保持站立和清醒的支点,和他曾经遇到过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是圣诞老人送给他好孩子的礼物,是他逃离种种挫折和不如意躲进衣柜后开启的瑰丽冒险,是他永远无法抗拒的一味良药。

  但对詹鑫来说,可能每天都会走进来无数个像他这样的人。

  孤独、绝望,穷途末路,跟其他任何人没有任何不同。

  病人会记得自己的问诊医生,但医生能记起这一天里五十多个病人中普普通通的那一个吗?

  詹鑫毫无所觉地笑得开朗:“吃饭去?”

  张哲华沉默地盯了他片刻:“……好。”

  “咋地啦小哥儿?我是说……哲华?还没出戏吗?”詹鑫夸张地缩了缩肩膀,“咋看着这吓人捏?”

  张哲华勉强勾了勾嘴角:“没,不是,就是饿了。你想吃什么?”

  ……

  詹鑫接过盒饭和纸巾,又接过筷子,再接过一杯温水:“快坐吧哲华,我自己来就行。”

  张哲华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一顺手的事儿。”

  饭桌上空气有些沉闷,张哲华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但现下也不好解释,只好找了个话头:“鑫仔,你怎么有这么多兼职呀?”

  “这才哪到哪?”詹鑫揭开饭盒掰开筷子,“我以前还当过会计开过澡堂子呢。”

  张哲华瞪大的眼睛显然激发了詹鑫聊天的欲望:“最开始其实想学表演,考北电呢没考上。复读一年就去学会计,学可好了啊,还当过学生会主席。毕业干了几年,没什么意思,就回老家开了个澡堂子。”“在鞍山啊!”

  “……可不是嘛,在一个到处都是澡堂子的地方开澡堂子,还一开开六年,后来果不其然就倒闭了。”

  “然后呢?”

  “然后就听说在沈阳可以说脱口秀。”詹鑫扒了两口饭,“你也吃着啊,边说边聊。对了,你跟房东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她说可以,我下个月开始付房租。”

  “行,啥前儿搬的话跟我说,我帮你搬。”

  张哲华不是很适应这种程度的好意,赶忙道谢,然后试图把话题转回去:“听说沈阳有脱口秀,然后呢?”

  詹鑫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然后我就连夜写了五分钟的稿子,坐火车去沈阳说脱口秀。”颇有些骄矜地,“反响很好。”

  张哲华跟着他笑开:“我想也是。那怎么来的北京呢?”

  “因为我老板要来北京打工养活我们公司……作为财务总监,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张哲华用眼神表达出一连串问号。

  “再然后被我们打工的公司派来米未搞内容建设。如你所见,虽然我在这里打工,但我是由前公司打包派遣的,而人事关系依旧在沈阳。”

  张哲华举起一只手:“……我需要捋一会儿啊。”

  “没事你慢慢捋。”詹鑫低下头继续扒饭。

  “你作为会计,跟着说脱口秀的老板来北京打工,然后被打工的公司派来做情色电影的编剧……这要咋理解啊……那抚弄师呢?”

  “哦,影视寒冬嘛,线下演出也一样,所以我们也做午夜场。”詹鑫已经扒完了饭,擦擦嘴,端起水杯,“我毕竟是整个公司最优秀的搓澡师傅。”

  张哲华张着嘴愣了一会儿,见詹鑫慢慢地小口啜饮着等自己,忙加快了速度扒饭,把嘴里塞得鼓囊囊地嚼啊嚼,嚼啊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那个澡堂子……它正经吗?”……

  因为要看剧本,张哲华吃完饭就又跟着詹鑫回家。

  怪不得詹鑫说尺度大,这不但是字母剧,还是个同性悖德字母剧。

  张哲华捧着这个名叫《少爷和我》的本子,内心充满了新世界被打开的震撼。

  一时间拿捏不好台词和情节哪个更羞耻。

  “从今往后,我龙傲天要誓死守护刘波!”张哲华在沙发上蜷作一团,“怎么会有人这样说话啊!”

  詹鑫随手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哦,那是你没见过川哥,他就是这样说话的。”

  张哲华倏地坐直了。

  他有点儿想问,但不确定能不能问,略一犹豫,就错过了这个话口。

  詹鑫继续说:“看看能接受不?其实是按川哥的调性量身定做的本子,对你这样清纯的新人来说确实尺度太大了。”

  这样问应该不太明显——“量身定做的话,他为什么不演了呀?”

  詹鑫耸耸肩:“他接到了一个剧的邀约——哦,不是咱们这种剧,是正经的那种——档期排不开。”

  话外之意再鲜明不过,能去正经剧组演戏的,怎么还会选择他们这样的剧?能走出去的,又怎么还可能再回来?

  为别人写的……别人不要了的剧本……但是詹鑫又说:“另一个角色是我写给自己的。”

  什么?!

  张哲华在脑子里来得及形成鲜明的想法之前——“鑫仔……我想试试。”

  詹鑫沉默片刻:“行,那咱就试试。”……

  詹鑫默默地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

  文字突然变成另一个过于斑斓的世界在张哲华面前徐徐打开。

  掏出一团软绳,詹鑫问:“龟甲缚会打吗?”

  张哲华接过绳子,脑海里汹涌着一浪又一浪的困惑和烦躁,关于剧本,关于原本的演员,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关于詹鑫的过去……

  甚至关于那个原本开在鞍山的已经倒闭了的澡堂子。

  他扯了扯绳子,发现是非常结实的那种,眼前的人是不是曾经在这根绳子里痛苦或欢愉地挣扎过?在……别人的手下?

  他低下头:“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詹鑫拿起绳子,两只手灵巧地一转,打出一个带活结的环:“把它套在我脖子上。”

  张哲华干哑地咽一口唾沫,观察了一下詹鑫的头围,默默把绳结扯开一些,小心翼翼地帮他套上。

  詹鑫牵引着他的手慢慢收紧绳环:“没关系,不用这么小心,你是支配的那个。”

  张哲华沉默地任他动作:“……但我还要誓死守护少爷的。”

  詹鑫顿了顿,没说话,把绳子分作两股在胸前交错出菱形,然后示意他从肩颈上绕过去:“你想让我的胳膊可以动吗?”

  张哲华帮他从背后拉紧绳子,闻言:“不……不想。”

  詹鑫温温地笑开:“邢导的眼光果然没问题……你很适合这个。”

  张哲华默默地在指引下把詹鑫的胳膊紧紧束住,贴在身侧,在后背扭出一个绳结,然后又绕去身前。

  等他在小腹处打好绳结:“如果你还想做别的,现在可以帮我脱裤子。”张哲华直起腰,看清詹鑫的表情平静又深远,像是落在他身上,又像是透过他落在别的什么地方。

  于是他忍不住问:“我和他像吗?”

  “谁?”詹鑫一愣之后回神,“哦,你是说川哥。有点儿像吧,都是高高瘦瘦的,都很帅。不过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詹鑫抬起脚让张哲华脱掉他的裤子,保持双腿微分的姿势站在原地,张哲华注意到他已经勃起了。

  原来他喜欢这个。

  绳子分开后又在腰侧分别交叉,继续蔓延向下,臀部被勒出好看的纹理,詹鑫轻轻吐出一口气:“你可以在穴口那里打个结。”

  张哲华蹲了一会儿,感觉腿有些麻,就换成单膝跪地的姿势:“这样可以吗?紧不紧?”

  詹鑫微微动了动腰,轻轻哼了两声:“可以。”

  绳子绕过腹股沟,在鼠蹊处最后交叉,没有出声询问,张哲华把立着的小东西按下来,一并束缚在绳子里。

  詹鑫垂着眼看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对,他轻轻地笑:“你真的很有天赋。”

  张哲华站起身,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詹鑫上身只穿了一件白T,将红绳衬托得更加刺眼鲜明,被绳子牵引束缚着本能地挺胸抬头,张哲华轻轻按上他的胸口,感受着手下肌肉的纹理,然后隔着衣服捏住那处小点,轻轻挠了挠。

  詹鑫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起来似乎本能地想躲,又强迫自己迎上来似的。

  张哲华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规矩很严吗?我是说……川哥。”

  詹鑫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带着甚至带着几分鲜明的畏缩——张哲华在表演课上学过很多对表情的解读,他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你害怕他?他强迫你了?”

  这种状态下的詹鑫似乎褪去了许多成熟和游刃有余,显得有些脆弱,也因此格外坦诚:“不,不算……这个游戏里,本来就是你情我愿。”

  张哲华沉默下来,能让人情愿的东西有很多,他现在还不想探究到底是什么。

  詹鑫深吸一口气,静静地问:“你想让我跪下来吗?”张哲华没说话。

  于是詹鑫又说:“我可以给你口交。跪在你脚下做。”

  张哲华也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完全空白的领域,对他来说真的有点儿难——无论从哪个层面。

  他展开双臂,把詹鑫抱进怀里。

  双手被捆缚的人无从反抗,也没有挣扎,显得格外单薄又脆弱,“我想先亲亲你。”

  詹鑫闻言微微仰头,闭上眼。

  张哲华把人抱得更紧,然后和他交换了一个很深又很长的吻。

  他松开詹鑫,站直了身子,寻找着剧本人物的范儿:“少爷。”

  詹鑫没有答话,他慢慢地屈膝,在手臂被束缚的情况下略有些困难地保持着平衡,膝盖磕到地上还是发出有些响亮的声音,因为姿势的变化,绳结或许摩擦到了他的敏感处,他微微躬着身子喘息了一小会儿,很快就跪直了。

  肩背挺直,双腿分开——即便张哲华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也很轻易地可以看出这显然是个被反复规训过的姿势,甚至可能是被很多次严厉地惩罚责打过,在极致的痛苦中把规矩刻进本能——即使不舒服地皱着眉,即使正常的生理反应让他原本想要蜷缩,他还是最大限度地把自己打开,把隐私部位展示出来。

  后知后觉的愤怒直到这一刻才席卷而上。

  这么好的人……他想要保护,想要膜拜,想要安放在手心里捧在心尖上的人……

  张哲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愤怒像鼓点一样敲击着他的耳膜,他一时间甚至不敢做出反应,生怕一不留神伤害到詹鑫。

  因为他还无从判断,这一切到底是谁的意志。

  詹鑫跪在地上,仰起好看的眼睛:“我可以舔你了吗?”

  张哲华闭了闭眼,极力将自己从愤怒中抽离出来:“您越界了,少爷。”

  “对不起。”詹鑫不知是在哪个角色里,他跪在地上,像一只引颈就戮的纯白天鹅。张哲华解开裤链,小兄弟跃跃欲试地立起来,他在心底里自己没觉察的位置叹口气,一手抚上詹鑫的后脑勺,把自己慢慢插进他嘴里。

  詹鑫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迎奉上来,只是张开嘴,放松了喉头。

  九浅一深。

  张哲华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脚下的人看起来很难受,他艰难地换着气,因为双臂被缚有些跪立不稳,地板很硬,他的膝盖一定已经很疼了,但他只是悄悄动了动换个姿势,一言不发。

  心口的涩痛带着无法言说的苦闷,那是一段他无法触及的时光,也是他无力改变的过去,不管他透过眼前的斑驳看到什么,他都只能保持沉默。

  詹鑫真是一个矛盾到极致的人,初见的时候觉得他强大熟稔游刃有余,略一深入却会发现他其实是把过往和破碎包裹起来,用全然的接纳铸起一层铠甲。

  一个人经历过那么多变数和不如意的话,习得性无助可能会表现出两种形式,一种是破罐破摔,什么都不再尝试;另一种则是以更开放的态度做任何事,但让自己不在乎结果。

  詹鑫身上就带着后一股劲儿,他用很随意的语调谈及过往,好像那些失败与挫折都没什么关系,他用随意的态度走进未来的各种可能性,好像结果是什么都没关系。

  但这就能说明他不在意了吗?

  不,他只是用不敢在意让自己能接受所有结果。

  张哲华进得深了些,詹鑫的喉咙本能地裹上来,微红的眼睛仰望着他,痛苦的水意让这视线里带了动人的脆弱,张哲华退出来:

  “可以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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