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次失踪
4号门诊楼的楼道裡還是一团yīn暗,与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這一次我走得特别慢,每走一层,我都要仔细地将整個楼道以及两旁的房间"扫dàng"一番,生怕会错過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這次"地毯式"的扫dàng很有效果。当然,我所指的效果并非有什么收获,而是這一趟下来,估计医院裡的各個角落都被我探查清楚了。
"扫dàng"进行到三楼,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轻,且凌乱不堪。是在楼下!我来不及多想便向楼下跑去,果然一個人影从门诊大楼裡闪了出去,一身白衣。对,就是那天晚上我碰到的那個白衣女子!我奋不顾身地追了出去。
很显然,对方是在躲避我,或者是我這"地毯式"的扫dàng惊动了她。她奔跑的速度极快,加上一身白衣,在這逐渐暗淡下来的夜色裡似一道白光一闪而過。
我追到大门口,站定了身子四处搜寻她的踪迹,我瞪大了眼睛,生怕她如上次一样"人间蒸发"。還好,這次沒有遗憾!她正绕過医院的围墙朝着坟场的方向拼命地跑着,地上杂草丛生,落叶遍地,再加上她的体力消耗,她的速度已经很明显慢了下来,到了最后基本上是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站住!"我大喊了一声,然后追了上去。
听到我的喊声,她就像一只受惊吓的小鸟,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冲去,但這一丝力气仅仅坚持了几秒钟便消耗殆尽了,她又恢复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状态。
我与她的状态截然相反,浑身的力量似乎一時間都集中在了脚上,眨眼的功夫,我便追到了她身后。我已经能够听到她那急促的喘息声,既有疲劳過度的成分,也有被惊吓過度的成分。我伸出手去捉住她的胳膊,出乎意料的是,在我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以后,她的身体戛然而止,然后缓缓倒了下来,并顺势倒在了我怀裡,她昏了過去!
我将她的身体放入我的臂弯,然后翻转過来,当我看到她的真面目时我彻底惊呆了:她是小溪!就是我苦苦寻找、梦寐以求的何小溪!
她的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紫,面容显得极其憔悴,由于刚才剧烈的运动,呼吸声還很急促,她的身体在我的臂弯裡轻微地颤抖着,胸脯极沒规律地以最大幅度起伏着。
"小溪,醒醒!醒醒!别怕,我是苏谦!"我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身体,但她毫无反应。
我环视四周,此时我們正身处于坟场的正中心,旁边就是她姐姐何小欣的墓碑,四面树木林立,杂草丛生,被风吹起的落叶在半空裡回旋着,远处就是成片的树林,一棵棵形状古怪的树木将干枯的枝條缠绕在一起,在风的作用下发出各种声响,敲打着我的鼓膜,远处医院以及工厂裡的各种建筑物在暗淡的天幕裡若隐若现,似一個個静止不动的高大的怪物注视着我們。
這個地方我曾经来過,但這一次周围的一切让我产生了极其恐怖的感觉,我必须立刻离开!
我又晃动了一下何小溪的身子,确定她确实不可能在短時間内醒過来,于是便将她的身子搭在后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坟场,朝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三十八、再次失踪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基本上到了我体力透支的边缘,才看到了那條通往市区的路。路上的车辆也明显少了,我背上的何小溪一直沒有一点动静,只是很明显能够听出她的呼吸已经很均匀了。
我把她放下来,然后我蹲在路边,将她的头重新放入我的臂弯。我喘着粗气等待着可能经過的出租车,不過好像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竟然沒有一辆出租车在眼前经過。我颓废地埋下头,看着在我臂弯裡熟睡的何小溪,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鼻尖顿时酸酸的。
在以前那段美好的岁月裡,我們這样相互依偎的时光多得数不清,曾经在学校cāo场上、教学楼前的草地上、护城河边、天桥上……我們就這样相互依偎着,静静地坐着、走着,很多时候她都会将头枕在我的臂弯裡,向我提一些现在看起来幼稚无聊的、但在当时却是暖意融融的問題。例如,如果她从天桥上掉下去我会不会也跳下去、以后我們要生多少孩子……我轻轻地抚摸着小溪那苍白而冰凉的脸颊,不觉间泪水蜂拥而至。
我抬头看看天,看来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沒有月亮,星星也看不见半颗,只有茫茫的黑色,给人一种空旷的、茫然的严肃感,這应该是小溪喜歡的夜,但此刻她却闭着眼睛。
一辆出租车在我們面前停下来,司机摇下车窗向我們招手:"喂!两位回市区嗎?
我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几乎在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央求道:"载我們一程吧!我女朋友生病了!
"你们不会不是人吧?"司机的话带着一丝调侃,看得出他的胆量還可以。
但我不由得一阵心惊,怕司机会丢下我們不管,于是便故作轻松地道:"开什么玩笑,不是人怎么会生病?
"上车吧!"司机爽快地挥挥手,"是鬼也不怕,要真是给鬼开出租车也算是哥们的荣幸!
我面带感激地将何小溪抱上车,然后钻了进去。
司机冲何小溪努努嘴:"你女朋友病得不轻呀!"然后他看了看何小溪,"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女朋友是人呀還是鬼呀?
我莫名其妙地低头一看,原来何小溪本来虚弱苍白的脸,在车灯的反照下显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确实有种鬼态!
于是我善解人意地安慰司机:"沒事的,她只是受了点风寒,她的身上是热的,不信你摸摸!
"别……"司机尖叫着摆摆手,"大哥,只要你不伤害我去哪都行,哥们照办,保证不收你钱!
我无奈地摇摇头,本来想說回局裡宿舍,但一想到舍友在不方便,便道:"随便找個旅馆就行!
沒想到我的這一回答更加使他坚信今晚撞上鬼了,打方向盘的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车子进入市区,车外灯火通明,街上有不少行人。看到同类越来越多,司机的大脑也清醒過来了,他通過后视镜看着我們:"哥们,這么晚了你们去那個地方干嗎呀?不怕真撞见鬼呀?
"去探险!我女朋友喜歡探险!
是嗎?我還以为她吓昏過去了呢!
汽车在一個旅馆门前停下来,司机指着门口道:"哥们看這行嗎?"我点点头,下了车,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了。
已是午夜时分了,值班的工作人员正在柜台前打瞌睡,看到狼狈不堪的我們差点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估计她是以为撞见了鬼,战战兢兢地說:"你们是?
"我們是人!"我沒好气地說,"开個房间!
大概她熟谙"鬼命不可违"的道理,立刻乖乖地带我們上了楼,将检查身份证、谈价钱等一些必要的步骤都省略了。
我将何小溪放在松软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她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冷。在毛巾和热水的热敷下,她的身体温度渐渐回升,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我却感到身体逐渐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边上。
一缕阳光照进室内,睡梦中我感到一股暖意,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我突然触电似的坐起身,看看床上,空空如也。"不好!"我惊叫起来,开始四处寻找何小溪。還好,她沒有离开,她此刻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金色的阳光照着她纤细瘦弱的身体,透出一股让人心疼的劲儿!
"小溪!"我轻轻地叫着。
她缓缓地转過身,我這才发现其实她一直在哭着,眼裡波光粼粼。
我迎上前去,她一头栽进我的怀裡,身体抽动得更厉害了,我了解她的xìng格,任她发泄,直到她自己停下来。
终于,她停止了哭泣。
"你为什么要找我?"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
"你知道嗎?這段与你失去联系的日子,我快担心死了!"我答非所问。
"跟我回去吧。
"去哪?
"去我家!
她漠然地摇摇头。
"沒关系,我父母很容易相处的。
她低头不语。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再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我尽力低下头寻找着她的眼睛。
她的目光始终躲闪着我:"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怎么会呢?"我了解她要强的xìng格,忙摇头否认,"再說了,你不是還有我嗎?回国以后你就应该来找我的,這段時間我找得你好苦呀!"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她一言不发地重新将头埋进我的怀裡。
从宾馆出来后,她沒有坚持,而是跟我回了家。
一到家,我便将小溪介绍给我的父母,并一再嘱咐他们好好照顾她。安顿好這一切后,我便匆匆离开了,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否则如果让科长他们发现我不在就会起疑心。
接下来的時間裡,一想到小溪找到了,我的心裡就美滋滋的,干起活来也显得特别轻松,老K看出了我的变化,纳闷地问:"我說小苏昨晚是不是又人鬼情未了了?今天怎么容光焕发的?
我并不搭理他,而是计划着怎样找借口给科长請假好回家陪小溪。
正在這时,我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小溪不见了!
我的心立刻一落千丈,我心急火燎地给科长扔下一句话:"我家裡有事!"便疯似的撒腿就跑。
母亲一脸愁容地坐在客厅裡,一看到我忙不迭地迎上前来,黯然神伤地說:"小谦,妈妈把小溪看丢了!
我一路上的惊慌失措此刻有增无减,焦急不安地问母亲:"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唉声叹气道:"這都怪我,早晨你爸出去了,我陪着小溪坐了一会儿,看到她的情绪基本稳定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想中午得好好招待一下她,于是就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出去买菜。临走前我還看到她在你的书橱裡找书看,沒想到我回来后却发现她不在了。我四处寻找,小区的保安說看到一個女子从我們這裡匆匆地走出去,附近我都找遍了也沒见到她的踪影,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
母亲神情紧张地一口气說出了整件事的全過程,我强忍着内心的焦虑安慰她:"沒关系,她应该会再回来的,你說临出门时看到她在看我的书?
"是的,"母亲指指书房,"就在你的书橱裡找出一本书看着。
我忙不迭地走到书橱前,发现书有被翻动的痕迹,一本打开了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放在桌子上,看样子只看了個开头。我再仔细寻找,发现我新买的《达芬奇密碼》不见了。
我颓然地回到客厅,母亲一脸惊慌:"怎么样?
我摇摇头:"她走了。
"還会回来嗎?
我继续摇摇头。
"唉!"母亲叹了口气,陷入深深的自责中,"這都怪我,要是我能……
我打断她:"這不怪你,她迟早会走的,我們拦不住的!
母亲伤感地看着我,眼裡带着心疼,她想安慰我,但最终還是什么都沒說,无奈地摇着头离开了。
我再一次失去了何小溪!心仿佛被划开了一道缺口,钻心地疼痛。我无奈叹了口气,眼泪立刻涌来了!
一整天我都昏昏沉沉的,眼前老是小溪的影子。這次小溪很显然是主动失踪的,如果她不想见我,医院裡她必定不会再呆下去了,我应该去哪裡找她呢?
突然,我想到了电脑,想到了电子邮箱,這是目前我与小溪唯一仅剩的联络方式,当然对這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邮箱打开后,立刻证实了我的猜测,并沒有新的来信,但信箱却自动报警:您的邮箱曾在两個小时前被人登錄過,为了保证您资料的安全xìng,建议您立刻更改邮箱密碼!
两個小时前!我立刻惊呆了,那应该是小溪离开后不久,难道是她打开了我的邮箱?那她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取回她发给我的文件!
她应该一无所获,因为文件早已被我转移到我宿舍电脑裡的文件裡了。
我立刻返回宿舍!
還好!文件還在!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同时心中升腾起一线希望,那就是只要文件在,小溪一定還会来找我的!我的伤感减轻了许多。
三十九、突然很无聊
下午科长一行人走后,我将医院转了個遍,4号门诊楼空空如也,病房楼的地下室裡也已静悄悄的,看来田岭還是不在!
天色暗下来以后,我便独自一人躺在办公室裡的沙发椅上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困意袭来,我的整個意识也似乎随着天色昏暗下来,逐渐进入了梦乡。
半夜裡,我突然被一种响声惊醒,侧耳倾听,似乎也沒听到什么,只有风吹拍打窗户的声音,偶尔也有凌乱的树叶被一阵突然很猛烈的风吹起,然后散落下来,发出稀裡哗啦的声音。
但我觉得,自己的惊醒似乎不是被這风声惊醒的,外面似乎還有别的声音,于是我屏息继续侧耳细听。
是的,我听到了,就在门外,的确有种极其轻微的声音,轻得只是让你猜测到可能存在而已,到底存在的概率有多大,你不敢下结论。
凭感觉,我知道,"她"来了!
现在我可以肯定是"她"来了,当然我对"她"身份的确定仅限于--"她"不是何小溪!那天的一幕已经让我清楚地看到"她"是存在于何小溪之外的,尽管她们有着相似的眼神、相似的神情,但仅此而已,她们有着本质的区别,她是一個在此徘徊的"鬼魅",而何小溪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人!
不過有一点我感觉得出,那就是"她"与何小溪之间一定有一种必然的联系,她们可能曾经在一块,她可能知道何小溪的下落。這样一来,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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