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節 我們都是自私鬼
“怎麼沒有釣魚的？”陳志玲感到很不理解。
“到了清明節以後，水變暖時，纔會有人來釣魚。”杜敖在整理魚竿，一派輕鬆。
“在水邊是有點冷。”陳志玲把外套的衣帽戴到頭上。“你能釣到魚嗎？沒有魚交給爺爺，他會氣炸的。”陳志玲心裏爲杜敖擔憂。
“釣不到魚，我有辦法交差。”
“爺爺的嘴巴很刁。買的魚，他一口就吃出來了。”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捱罵。”杜敖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
果然，到了中午12點鐘。陳志玲啃完第4個蘋果，也沒看見杜敖釣到魚毛的影子。
“肚子餓了吧。收杆。”杜敖輕鬆地收杆，準備離開。
“我不餓。爺爺的魚怎麼辦？我們真的去農貿市場買魚嗎？”這下可出醜了。
“我們去三岔河釣魚，那兒的魚和水庫的魚很難分辨。別愁眉苦臉的，釣不到魚就只當來玩玩，散散心。我們好久沒有這樣輕鬆地玩過，回老家，你不是替人治病，就是上山挖藥。難得今天什麼也不用做，就只是陪着我。”杜敖的眼睛含笑，把她摟到胸前，吻一下她的脣。
“我以後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不再忽略你。”陳志玲聽的心裏發酸。
“只要每天晚上能抱着你，我就滿足了。我很害怕，懷裏空空地面對長夜。你會飛了，拋棄我，忘了我。”
“杜敖。我有癮疾，一無所有外還頂着無賴下流的父親。除了你，看透徹我的全部，還能接受我，不會有第二個人。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趕我離開。”
“我想和你結婚，我們明天去公證，先把證領了，看個好日子再回老家請客。”杜敖鼓起勇氣說出積壓在心裏很久的話。
“杜敖。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租的女人。”陳志玲從他懷裏擡起頭，離開他的懷抱，轉身面對微波輕蕩的水面。“我不能和你結婚，我不能以出租的身份和你結婚，這樣的婚姻不平等。若是真的結婚，我要以自由者的身份與你結婚，平等地站在公證人的面前。”
“你現在就是自由的，我從沒有把你當成租來女人。”
“我的心被禁錮在租約中，我是來抵100萬的高利貸，是我的未婚夫出賣給的物品。他死了，可是契約沒有到期。我不能毀約，必須履行承諾，合約不滿，什麼事都不會做。”
“我回去就把合約找出來銷燬。”杜敖生氣地背起釣魚包。
“我的一份仍在。它在我心裏，你毀了也沒用。我們這樣不好嗎？除了那一張紙，沒什麼兩樣。”陳志玲提起喫剩的蘋果，追上杜敖。
“不一樣。我想要那一張紙，那是我們兩個的定心丸，也是我們的未來。我想要和你的未來，一起變老，然後回到老家，守着果園，守着大山。”杜敖握住她的一隻手。
“要是我的病沒辦法好？你就做一輩子和尚？沒有孩子怎麼辦？”
“我不需要孩子，有你就夠。看見你掉進深坑，我連媽媽都忘了，何況孩子？我是一個極端自私的人，心裏只能裝下一個人，連母親都擠不進去，更擠不下孩子。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混蛋，壞蛋。自私鬼。”陳志玲轉過去臉，眼睛發熱，強忍住沒有掉下淚。“契約滿的第一天，我們就結婚。我要嫁給你。”不管了，就和這個男人一起自私，做一對自私的夫妻。
“我記住你的話。我不會多等一天，就算天上下刀子，也會抓你去結婚。”杜敖緊緊地抓牢手裏的小手，他的心踏實很多。
再次來到萬畝荷塘，站在水中的餐廳，陳志玲感到老闆娘的不一樣態度。她的眼裏多了一份別的東西？那是從心裏發出的感激和崇拜，有沒有搞錯？
“這是殼鬆，你嚐嚐。”她熱情地送上一大盤松籽。
“謝謝啊！”陳志玲含笑謝過，拿起幾顆。
“我還存了一點麂子乾巴，給你們來一盤吧？”
“可以。鐵公雞怎麼捨得拔毛了？改性子啦？”杜敖有點奇怪地看着老闆娘。
“我一向都是大方，你纔是鐵公雞。我就幾公斤麂子乾巴，貢獻出來白白地送給你喫，還敢唧唧歪歪。”老闆娘抓起一把鬆籽，就走了。
“你呀！人家好心請你喫，就不會說好聽的。這鬆籽真好，沒一個壞的，不知在哪買的？”陳志玲想帶回去點，送給胡一刀喫。
“想要，等會，給二嫂要一點。”杜敖也開始磕鬆籽，他的心情很不錯。
“我們等一會要去釣魚嗎？能釣到嗎？”陳志玲還是放不下魚的事。
“沒問題，安心喫飯。我要把你養胖一點，你不能再瘦下去，老媽會罵我。”臨行前，老太太再三地交代，要好好地待陳志玲，她現在是全村人的寶貝。
“我已經夠胖，再胖就變成豬了。”陳志玲對他伸伸舌頭。
“你別勾引我，我的定力很差，不想演戲給別人看。”他的眼睛變得火熱。
“喝！給你說不清。”陳志玲瞪他一眼，臉一下羞紅。
“菜來了。”聽到門外一聲吆喝，只見老闆娘帶領兩個姑娘，端着盤子走進來，四菜一湯齊了，外加兩碗飯。
姑娘退去，老闆娘坐下。“今天我請客，這頓免費送你們。”她笑吟吟地看着陳志玲。
“天上下紅雨了？二哥請客還要付錢，你怎麼會捨得？”杜敖感到不對勁。
“謝謝小妹的救命大恩。不是小妹，我表哥一家就完了。”她一臉的感恩。
“大姐。你弄錯了，不是我。我不認得你表哥。”陳志玲忙搖手。
“大年初三，你是不是救了一位中風的男人？”
“是。有這個人。”
“他是我姨媽的兒子，我的親表哥，他們家全指望他，他倒下，這個家就塌了。你不收一分錢救了他，還送他幾千塊錢。好妹子，就是觀音在世，也做不到這樣。”
“我沒有錢。那錢是爺爺他們送的，不是我。每個學醫的，都會伸出手，我不過是遇到，就做了。”陳志玲沒有一絲的得意，更不敢居功。
“小老三。你要珍惜老天爺的偏心，送給你這麼好的妹子。”她一臉的慎重，告誡杜敖。
“二嫂，我會娶她，擺酒席時，你要來掌勺。”
“你敢不請我掌勺，我會自己搶了。好妹子，你就是我的親妹妹。”她豪爽地倒一杯茶，端起站起身，舉起茶杯。
陳志玲端起面前的茶杯，站起身，與她碰杯。“大姐。我沒姐妹，你就是我的姐姐。”
“好妹妹。”她滿眼的淚光。
桶裏裝了兩條2公斤左右的草魚，還拿了一公斤左右的鬆籽，他們在下午4點鐘回到曲靖市，來到胡一刀家門前。
只見胡念雲彎腰在花臺前，認真地拔蒜苗間的菠菜，一顆一顆地拔地很小心。
“念雲哥？你還沒走？飛機票作廢了怎麼辦？”陳志玲大驚失色，那可是一千多塊錢？
“不和你打聲招呼，怎麼能不辭而別？志玲，今天玩得開心嗎？”胡念雲直起身，他一臉陽光的笑容。
“開心，念雲哥，你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了，不能這樣等我呀！”陳志玲直跺腳。
杜敖的臉一下黑了，這傢伙真是塊年糕，躲都躲不掉。
陳志玲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不看號碼，心煩意亂地打開就喂一聲。
“志玲。我到家了，你釣到魚了嗎？好想喫你做的魚。”對方傳來愉快含笑的聲音。
“念雲哥？”她一臉疑問地看着面前的胡念雲，這個人是鬼嗎？胡念雲已經到了幾千公里外的北京，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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