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含淚笑着活
“這怎麼可能？不可能。”金峯生怕會粘在臉上，伸手從面具的邊沿揭開，很輕鬆地揭下來，臉皮沒有一點不適。
陳志玲對他一笑。“我再做一個，你用它們做樣品，什麼時候面具會有表情，就算是成功。我還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她的口吻很強硬。
“什麼條件？”金峯走過來，坐下問。
“不能用它賣錢，把它當做商品出售。我發覺後，會讓你付出代價。這是約定，爺爺作證。”她的眼神閃過一抹殺氣。
“我答應。”金峯鄭重地點頭，與她擊掌爲定。
“這可以做200張面具，你慢慢地做。看我的手法，這面具可以用水洗，不會輕易的破損，它不怕熱，只怕火，不會皮膚過敏。”陳志玲說着已經烤出個玻璃球，在手裏捏拉，轉眼已經做成，取出假髮，剪下一小撮白髮，在面具上按捏，然後，用剪刀修剪幾下，輕輕地戴在自己臉上。
金峯的面前出現兩個金老頭，不是頭髮和衣服，真的難辨真假。
“慢慢做吧。”陳志玲揭下面具，送給樂呵呵的金老頭。“爺爺。我可沒藏私，全部拿出來了，以後的就不關我的事。”
“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簡單得很嘛，我來做一個。”金老頭自信十足，這麼簡單，很容易。
“你做吧。爺爺，我想爲陳浩哥抓一副藥。”
“這些藥隨你用，隨便拿。”大方地擺擺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做面具上。
陳志玲起身寫了一張處方，開始抓藥，抓好後，開始煨藥，小爐子，藥壺都很齊全，看得出，這是老人常用的東西。
調好火候，她過來看他們祖孫的成績如何，果然，全是廢品。
“我不信，我會做不出來。”金老頭的眼睛冒火，面具在陳志玲的手裏那麼簡單，到自己手裏怎麼就這麼困難。
金峯做壞了3個，他手裏捏一塊原料，冷靜地凝眉沉思，沒有他爺爺的急躁。
“念雲哥學了3天，就放棄了。我學了一個月，做了將近1萬張面具，才做成一張。”陳志玲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臭事。
金峯擡起眼睛，對她微微一笑。“謝謝！”
“一個月？要一個月才能做成。我不做了。阿峯，你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學會。”
“是，爺爺。”金峯答應。
“有什麼訣竅？”金老頭很想自己做出一個成品。
“沒有訣竅，手感和火候的掌控，只能靠自己。”陳志玲抱歉地苦笑一下。
“我不做了。這個給我。”金老頭拿起那張有鬍子的面具，放棄學做面具的事。
金峯看着咖啡燈，他又把原料放到上面烤，但是，還沒拉展開手掌大，就爛了。
陳志玲捏下一小塊原料，在咖啡燈上烤好後，遞給他。金峯瞪大眼睛，玻璃球的筋骨和彈性好像不是從一塊原料上取下的一樣。陳志玲對他笑笑，就起身看爐子上的藥。
金老頭正站在爐子前，看着藥壺裏沸騰的草藥出神。
“那小子有救嗎？我還沒見過痊癒的癲癇病患者。”金老頭拿起處方，認真的看。
“不放棄希望，就會出現奇蹟。自從開始治療，他還沒有發作過一次，我想慢慢地治療。”
“是因爲他的緣故，你才和小女婿分開，何苦這麼費力救他？”
“他是爸爸唯一的兒子，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我也應該全力救他。我和杜敖分手，不是因爲他，和他沒關係。”陳志玲深吸一口氣，壓下涌起的苦澀，努力地微笑。“爺爺。我們去喫飯吧，我肚子餓了。”
“中午喫那麼多，還餓？這樣會變成個小胖子，現在可是流行瘦美人。”
“變成胖子，就胖子吧！沒人喜歡，就不嫁人了。有時間就來陪爺爺，好不好？”
“好好好！喫飯去。”金老頭呵呵呵地大笑。
陳志玲熄了藥爐子的火，挽住金老頭的胳膊對金峯說：“金大哥。喫飯了。”
“你們先去，我等一會。”他沒有移動身子，眼睛看着手裏的玻璃球出神。
“讓他做吧，我們去喫飯。”金老頭眼睛裏露出亮光，天天狗屁顛一樣，眼睛朝天的小子，今天連續栽跟頭，真是大快人心。終於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飯後，陳志玲讓陳浩喝完中藥後，就爲他扎銀針。像往常一樣，還沒起針，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金峯開車，陳志玲陪同老人到大海邊散步。在一處很少有遊人的荒涼沙灘處，停下車。觀察一下地形和附近的情況，陳志玲讓金峯把車子開到沙灘裏。她圍着汽車設下了10米方圓的警戒線。
“我還沒看過海上日出，今晚，我們就在這兒等着看日出吧？爺爺。”陳志玲望着神祕莫測的大海，一臉的神往。“有個小美人陪着我老人家，這麼浪漫，當然可以。”金老頭笑呵呵地答應。
金峯取出帳篷。“你們放心吧，我會保護你們。”
“對了，金大哥，不要離開這兒一步，外面會很危險。”陳志玲幫他支帳篷。
“危險？”金峯感到她在危言聳聽恐嚇他。
“不要出去就是，你要是想方便，就到車子那邊就可以，我不會偷窺。”陳志玲咯咯咯地笑。“太陽出來後，才能出去。”
“爲什麼？”
“等一會就知道了。”陳志玲神祕地一笑。
金老頭也過來幫忙。“阿峯，幾個敞篷？”
“兩個。我去車裏睡。”金峯笑笑，很有紳士風度。
搭好帳篷，三人席地而坐，望着大海上面空中的繁星。“我們人類，在大自然界裏，是多麼的渺小到微不足道。”金老頭感慨地長嘆一聲。
“是啊！”陳志玲很有同感。
“我們沒有獅子強壯，也沒有豹子敏捷，但我們卻從生物鏈中成爲了強者，地球的主宰。我們是靠智慧脫穎而出，我從不小看任何對手，不管在弱的對手，我一樣會用10倍的精力做準備，去戰鬥。”金峯一點也不感到自己渺小，渾身散發出一股霸氣。
“生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應該謹慎。”金老頭不以爲然地看他一眼。“小姑娘，你看見沒，大海的波浪永不停息，一個波浪消失，另一個波浪就到。”
陳志玲沒有說話，她的眼睛望着不遠處的，不停拍打沙灘的波浪。
“人的一生，就是苦難的一生。很多人被苦難壓倒，也有人在苦難裏化成利劍，衝破苦難，努力地向天空伸展開自己，把苦難變成自己的肥料。艱難地嚥下八分的苦痛和淚水，含着一兩分的甜美和幸福，這就是人生。”金老頭的目光一直望着天空浩瀚的星空。
“爺爺。爺爺。”陳志玲感動地看着飽經風霜的老人。
“我結過8次婚，現在還是得一個人活着。阿峯的媽媽是我最喜歡的女兒，你的眉眼和性格與她很像，我第一次看到你，還以爲是她復活了。”老頭看看陳志玲，對她慈祥地一笑。
金峯的目光緩緩地看一眼陳志玲，目光望向遠處海面。
“她喜歡弄那草藥，而且很有天分和靈性。大學畢業，去羅馬度假，遇到阿峯的爸爸，就鬼迷心竅地喜歡上，拼死拼活地和他結婚。阿峯不到兩歲時，陪嫁過去的阿麗抱着阿峯迴來，告訴我說，小姐發現姑爺與一位千金小姐有私情，小姐發怒毒死了兩人，自己也服毒自殺。她死的時候，和你一樣的年歲，邁不過的情關。自私沒心肝的壞蛋，她就這樣扔下一切，走了。”老人的眼睛閃動着淚光。
陳志玲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爺爺。我不會這麼自私，我會養大我的寶寶。”
“那個女孩告訴我你所有的事情，我相信你，能邁過這道坎。這世上，好男人多得是，把那個壞東西扔到大西洋，重新找個好男人。”
“嗯。帶着我的新男人，到他家去喝茶，氣死他。是不是？”陳志玲笑起來，眼睛裏卻是淚光。
“對。帶着新男人，去他們家。”老頭也呵呵呵地大笑。
金峯不覺莞爾一笑，真是兩個活寶，夠幼稚。
“什麼聲音？”金老頭問，看向右邊。
“來了。爺爺，你的保安來了。”陳志玲側耳聽聽，一下站起身，拉着金老頭來到發出窸窸窣窣聲音處。金峯忙跟上他們。
陳志玲打開手機，照亮眼前的情景，金老頭倒吸一口冷氣。一條手腕粗的黑花大蛇在興奮地翻滾，它的附近1米遠處，三隻大蠍子正在咬架。
“這兒的好寶貝還真不少，不要理它們，明天再說吧。”陳志玲關了手機。
“它們會不會過來？”
“敢進來我就，把它們串起來烤了喫。”陳志玲嘿嘿一笑。
“你下了什麼東西？給我一點，真是有趣。”金老頭童趣大發地伸出手，眼睛燦燦發亮。
“啊！爺爺。”陳志玲的頭頂飛過一羣烏鴉，知道自己有點玩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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