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有機會我去看看他 作者:未知 一大清早,高非開着車來到侯濤的書報攤,搖下車窗,說道:“給我一份《申報》……《中央日報》也來一份。” 侯濤連忙拿着兩份報紙從車窗遞進去,說道:“高先生,給您的報紙。” 高非一邊從錢包裏掏錢,一邊說道:“前兩天你說的那件事,我已經覈實過了,那個人不是夏菊。不過,她們長的確實非常相似,難怪你會認錯。” “啊?不是?……”侯濤既驚訝又尷尬,因爲他向高非拍着胸脯保證過,他絕不會認錯人。 侯濤:“……高先生,是我疏於觀察,真的很抱歉。” 高非:“沒關係,線人乾的活兒就是這樣,不可能每次都正確。但是你的這種認真態度,還是很值得表揚,繼續保持下去!” 侯濤:“是,我會的。” 望着高非的轎車漸漸遠去,侯濤的心裏還在狐疑着,難道真是自己認錯人了嗎? “侯濤,你傻了?書攤都不管了!”蔣美玉牽着蹦蹦跳跳的阿寶向這邊走過來,老遠的就大聲喊道。 侯濤皺着眉說道:“你怎麼來了?” 蔣美玉用手輕捶着腰,小心翼翼坐在報攤後面的凳子上,說道:“天氣這麼暖和,我帶阿寶出來透透氣。你剛纔發什麼呆呢?” 侯濤心想,反正這件事也算不上是情報了,跟老婆說一說也沒什麼要緊。於是說道:“前兩天,我在這附近看見了夏菊……” 蔣美玉:“哪個夏菊?” “還有哪個,就是當年特工總部資料室那個夏菊!” “侯濤,大白天的你就嚇唬我!夏菊早就死了,你是見了鬼嗎?” “是啊,我也納悶呢……”侯濤喃喃着。 ………… 自從聯勤二院事件發生後,馬超羣被暫停職務,當月的薪水獎金一律扣發,還要隨時接受內部調查科的訊問,算是對他玩忽職守的懲戒。 高非已經向他轉達了王芳雄的警告,再犯一次類似錯誤,就不會這麼輕鬆過關。最輕的處罰也是開除出軍統,嚴重的都有進監獄的可能。 馬超羣本身就是後加入的軍統,沒背景沒靠山,經過這次教訓之後,更加的小心謹慎,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 軍統上海站內,真正從76號轉過來的人員,實際上只有他和丁凱文,從這一點上來說,兩個人很有些親近感。 隨着丁凱文對上海站內部的疑心越來越重,厲先傑對他的印象也越加反感。他採取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丁凱文幾次找他喝酒,都被他以各種藉口推脫。 久而久之,丁凱文也感覺到了厲先傑是在有意疏遠自己,雖然不明白是因爲什麼,但是也就不再去自討沒趣。 ——每個人的生活圈子,好像都是這樣,一些人走遠,就有一些人走近。 馬超羣的不得志,丁凱文的不如意,這兩種類似的心境,讓他們慢慢的接近。在一次酒吧偶遇後,兩個人接觸的次數逐漸多了起來。 就像今晚這樣,在夜巴黎酒吧喝酒聊天,是最近經常發生的事情。 抗戰勝利後,外國人在上海的人數達到了一個峯值,尤其以英美兩國的人數最多。而像丁凱文這種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中國人,在這種場合裏簡直是如魚得水。 看着丁凱文和一個身材豐滿的美國妞眉來眼去,馬超羣打趣道:“凱文,這就是你今晚的獵物了嗎?” 丁凱文:“對她來說,我也可能是她的獵物。” 馬超羣:“都說你和一個電影明星好上了,怎麼從沒見你帶她出來?” 丁凱文:“她現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碰她手一下,都一驚一乍。我準備晾她一段時間,比一比誰更有耐心!” 馬超羣大笑着,說道:“她跟維吉尼亞畢業的特工耍手段,那一定是自找苦喫。” 丁凱文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女人心,似海深!不過,我也懶得去猜她心裏怎麼想,沒那份精力!” 馬超羣喝了一大口酒,嘆息道:“凱文,你我算是比較幸運的人了。當年76號那些大大小小的特工,如今要麼是在監獄裏服刑,要麼是混跡街頭窮困潦倒。” 丁凱文點點頭,思索了一會,問道:“安國志現在怎麼樣了?” 馬超羣:“國府接管上海後不久,他就被關進提籃橋監獄。一個月後,以‘首惡漢奸,無需審判’爲名,在監獄內被就地正法!” 丁凱文:“安國志被就地正法,丁默邨反而沒事,這是什麼道理?” 馬超羣:“有錢能使鬼推磨!丁默邨這幾年攢的家底派上了用場,他現在是用錢保命,就是不知道最後能不能保得住……” 丁凱文頗有些打抱不平的語氣,說道:“要是沒有丁默邨,上海說不定就落入新四軍的手裏,這麼大的功勞,難道還抵不過漢奸的罪名?” 馬超羣:“主要還是民怨太大,《大公報》甚至專門開闢專欄,搞了一個‘每日一問’,每天都刊登文章,批評國府包庇丁默邨周佛海這樣的人。” 丁凱文冷哼着,說道:“這些記者一天吃飽沒事幹,到處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我覺得上面就是太過於心慈手軟,抓幾個帶頭的,殺一儆百,我就不信,還有誰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批評國府!” 對丁凱文的態度,馬超羣很贊同,說道:“其實特工總部有些做法,還是非常適用這種情況,最起碼應該查封這些報館,哪能任由他們整天胡說八道!” 丁凱文嘆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馬超羣:“對了,說起從前這些事,我想起一個人來。” 丁凱文:“誰?” 馬超羣:“你還記不記得侯濤?就是綽號瘦猴、猴子的那個侯濤。” 丁凱文從煙盒裏抽出一支菸點燃,深吸了一口,笑道:“當然記的。我的記性沒那麼差,他那時候在我的組裏,辦事很得力。怎麼忽然提起他?” “前一段時間,我在四馬路附近執行公務的時候,看見過他一次。” “是嗎?他在那做什麼?” “他弄了一處書報攤,我看也是勉強養家餬口。” “難得還有一個故人,過兩天有時間,我去看看他……來,老馬,乾杯!”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