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耗子
两天后。
齐越等在街边。
一辆小轿车疾驰而至。
姜斌摇下车窗招呼着:“齐越,上车!”
齐越开门上了车。
小轿车朝傅家甸方向驶去。
途中。
“姜斌,让我开一会呗?”
“你会开车嗎?”
“学了好长時間了,就是沒机会上手。”
“跟谁学的?”
“每次出去办案,我都坐前面,看多了就会了。”
“自学成才……”
“行不行?”
“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把车开沟裡去。”
“放心吧,我有把握。”
“找個人少的地方……”
在一处车辆行人稀少的路段,两人互换了位置。
轿车行驶了一段路,十分的顺畅。
齐越问:“开的還行吧?”
姜斌說:“嗯,第一次开车能开成這样,真不错……嗳嗳嗳,過弯减速,太快了容易翻车。”
半小时后。
轿车进入了傅家甸。
“靠边停车,先减速,摘档,对,慢一点,对,好!停!”
姜斌连比划再說,就差帮着踩刹车了。
轿车停稳,齐越问:“停车干嘛,還沒到呢。”
“這边人多车也多,還是我开吧。”
姜斌也不急着走,从兜裡掏出香烟示意齐越。
齐越摆手:“你抽吧。”
姜斌点燃香烟抽了一口,漫无目的看着四周。
齐越问:“怎么還不走?”
姜斌看了一眼手表:“等個人。”
“等谁?”
“等個耗子。”
“耗子?”
“嗯。”
齐越也沒再多问。
過了一会,一個贼眉鼠眼的家伙抻着脖子向這边张望。
姜斌摇下车窗,向他招了招手。
那家伙快步朝這边走来。
齐越问:“這人谁呀?”
姜斌說:“我的一個密探,外号耗子,伱看他像不像一只耗子?”
齐越端详了一会,笑道:“還真有几分像。”
姜斌說:“你别小看他,他是這一带的万事通,犄角旮旯的事都能打听出来,警察不知道的事,他知道。”
說话间,耗子到了轿车近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姜哥。”
姜斌问:“查清楚了嗎?”
耗子說:“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說說吧,怎么個八九不离十。”
“他有一個相好的,就住安埠街附近,所以他才躲到這儿来,我估摸着,他那個相好的肯定知道他在哪。”
“能确定嗎?”
“有人亲眼看见他去了马寡妇家,半夜三更的,還能是啥关系。”
“那個马寡妇叫什么名字?”
“马玉英。”
“她住哪裡?”
“额……”
耗子嘿嘿笑着。
姜斌拿出钱包,数出几张钞票递给耗子:“暂时就這么多。”
耗子眉开眼笑的把钞票塞进怀裡:“安埠街渔市裡,从东边进去第二家就是,那娘们仁义,人缘還挺好。”
姜斌說:“這片儿有什么事,替我留意着,有你的好处。”
耗子答应着:“要是沒别的事,那我回去了。”
姜斌点点头。
耗子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折身回来:“姜哥,我听說,前几天和警察对着打枪那俩是共党,這事儿用不用我打听打听?”
姜斌說:“哪那么多共党,估计是山裡来的土匪。”
耗子挠了挠头:“被打死那個,有人說长得有点像何文宝……”
“何文宝是谁?”
“何家沟的,从小沒爹沒娘,靠要饭活着,后来听說上山当了胡子。”
“既然当了胡子,怎么又說是共党?”
“有說当胡子的,也有說他加入了抗联……”
“行,這個事你多留意,记着,涉及共党都是大案子,有情报第一時間通知我,千万别走漏了消息!”
“我懂我懂,咱是干密探的,嘴必须严,可不能像老娘们一样,知道点事到处跟人胡咧咧。”
“沒错,密探必须嘴严,去忙吧。”
“那我走了。”
耗子缩着脖子,裹紧棉袄沿街走了。
目送耗子走远,姜斌看了一眼齐越:“我這個密探咋样?”
齐越說:“還行,就是话有点多。”
姜斌笑了笑:“這家伙确实嘴碎……”
十几分钟后。
轿车来到安埠街渔市裡。
江沿码头就在附近,以前這裡住的都是渔民。
两人下了车,从东边进了巷子。
马寡妇家的房子很破旧,院子倒是不小,一個脸蛋冻的通红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瞪着进来的两個陌生人。
齐越问:“你家大人在家嗎?”
男孩转身跑进屋裡,大声喊着:“妈,有人来了!”
屋裡炕头上,盘腿坐着一個女人。
看她的年龄也就三十出头,神情间却仿佛历经世间沧桑一般。
“你们找谁?”
“你就是马玉英?”
“对。”
“我們是警察。”
齐越掏出证件晃了一下。
一听說是警察,马玉英神色紧张起来:“你们、找我啥事?”
姜斌說:“赛狸猫在哪?”
马玉英咽了一口吐沫:“啥赛狸猫,我不认识啊。”
姜斌冷笑:“前两天還在你這過夜,今天就不认识了,糊弄鬼呢?”
马玉英梗着脖子:“警官,你可不要乱讲,我一個寡妇家家的……”
姜斌打断她的话头:“你不說,那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马玉英从炕上蹦起来,嚷嚷着:“凭啥呀,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嗎?”
姜斌把手铐往桌上一拍,厉声喝道:“窝藏包庇逃犯,就凭這两條!”
马玉英搂過孩子,一声不吭。
齐越低声对姜斌耳语:“孩子是她的软肋。”
姜斌点点头,继续說:“马玉英,我劝你一句,别扛了,這事儿你扛不起,看你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我們也不想做的太绝,只要告诉我們,赛狸猫在哪,我保证,绝不为难你们娘俩。”
提到了孩子,马玉英心理防线顿时崩溃,她沉默了一会,低声說:“我不知道啥赛狸猫,他說他叫李英杰……”
“他在哪?”
“我真不知道……不過,听他提過一次,他家在道台府后面。”
“门牌号多少?”
“他沒說。”
有名字有地址,案情基本明朗。
从马玉英家出来,刚走出巷子,姜斌伸手往腰裡一摸:“坏了,手铐忘在马寡妇家了,還得回去取。”
齐越說:“丢三落四,手铐拿下来干嘛?”
“本来想吓唬吓唬她,临走忘了,你到车裡等我……”
姜斌一路小跑进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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