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伤
季老太爷這一次回来,他是有心要理一理家裡的风气,只是时日太短了一些,他只能稍稍而那些久违他的姨娘们和庶子们庶女们,又要寻上门来跟他亲近,他這一天裡面,越更是沒有功夫去面对季老太太。老夫妻两個相见时,都是在人前,背地裡竟然不曾有過片刻相处的时光。
季老太爷一行人走后,季家紧绷的气氛松散下来。年過完后,田氏有闲心守着季安宁玩耍,顺带跟中年仆妇闲聊這些事情,她相当感叹說:“老太太這一生也辛苦,年轻时苦持着一個家,辛苦供长子次子读书出来,眼看着长子成亲入官职要享清福时,偏偏夫君這时节還花心起来。
這换成一般的女人,只怕是受不了這种结果,一时之间想不通撑不下去的人太多,而她撑了下来,還能活得好好的与夫婿在人前上演相敬如宾,让儿女在父母关系上面沒有任何的为难之处。”田氏是很尊重季老太太,她相当清楚季老太爷的月俸,是季老太太持家有方,才把一家大小养活,還能供两個儿子读书,她是一個相当能干的女人。
季安宁年纪尚小,田氏与人說亲近话时,也不曾避讳她。季安宁很快的闹明白過来,父母感情淡漠,只怕不是一方的原因。田氏也是一個生错年代的女子,她对现状是无任何改变的能力,只能采取這种妥协方式来面对自個的人生。
季安宁又见過父亲季守家几次,他每次都带着两個容貌娇好的女婢過来,由那两個女子亲自服侍他吃用。田氏如同待客一样招呼他,言语当中也是一样的客气。如果沒有季树立和季安宁兄妹两人,季守家和田氏這对夫妻只怕是早晚会成为陌生人的夫妻。
季守家在田氏面前相当愿意放低姿态,有时還会和她私下裡相处,那时他们身边只留下不知事的季安宁在一侧玩耍。季守家跟田氏商量着說:“现在在我上头的人,我和他实在处不来,我怕他会给我小鞋子穿,你有沒有法子,让哥哥们去跟他說說话。”
田氏沉吟過后,点头說:“我听嫂嫂们說過,那人是端正君子,你近期内就少出去跟人喝酒,有空多看一看立儿的功课。我碰见哥哥们会說一声,只是行与不行,還是你自個要多注意一些,千万不要犯到他的手裡。我和儿女,可是依仗着你生活。”季守家听田氏的话,面上的笑容格外的晃眼,他是随时都懂得利用他的天然优势。
田氏伸手把挨近過来的季安宁一把捞到怀裡后,她笑眼瞅向季守家,說:“父亲那裡有沒有报平安来?”季守家伸手過来轻捏一下季安宁的脸,他开口說:“昨日报平安了,那個什么宝花,這一次在路上是真正的生病了。有些话,他们那时說出口不要紧,可小人家受不住,這不病得非常历害,都求到大哥面前来。”季守家提起庶妹来,语气都轻飘飘不已。田氏听后叹息說:“這么小的孩子,原本就不应该带了回来,這带了回来,就不要再带過去,也不会受這么一场苦。”“哧,父亲打的好算盘,這一趟這般的赶回来,就是有心要给那個小女子上家谱,他暗示我們想把人放在母亲的名下,大哥和二哥怎么会容许這样嫡庶不分的事情发生,自然是想法子挡了回去。”
田氏一脸惊讶神情望着他,說:“母亲有儿有女,如何会接受一個不是自已所生的孩子?”季守家嘲讽的笑了起来,說:“哥哥们還记得父亲当年的爱护疼爱之情,我的记忆裡面,只记得父亲和母亲的吵闹不休。只记得父亲說我還不如庶弟们机灵懂事。可你瞧一瞧,比我年纪小的大庶弟,那是一個能上得了台面的男人嗎?”
季安宁竖起耳朵听,田氏瞧一眼在怀裡玩手指的人儿,她轻声說:“纵然有错,也是父母的错,孩子有何错?過年时,他们夫妻带着孩子来给母亲請安,我瞧着他们是知恩的人。”季守家瞧一眼田氏,低声說:“所有的人,你都能看见他们的好,为什么,你现在看不到我的好。”
季守家的声音太低,田氏并沒有听明白,其实她就是听见季守家的话,她也不会把這样的话再一次放在心上。季守家抬眼瞧见田氏淡漠的的面容,他笑着說:“他也就是几年的好光景,他长到狗不理的年纪时,他姨娘也利用不了他在父亲面前讨好。他姨娘是一個傻的,后来生的女儿,竟然不好好看护,還沒有一岁就给折了。
父亲后来把他姨娘打发走了,沒有母亲心善照顾他,只怕他是活不下来。他自然要感恩戴德对母亲,就是他成亲分了出去,也多亏母亲在大兄面前帮他說好话,才给了他一进的院子。要不,以父亲薄凉心性,只怕是直接让他空手就出去。
父亲一直有些瞧不起母亲是农家女子,认为她不识字,配不上他這么一個官家子弟,只是那时祖父家裡困难,母亲的家境不错,陪嫁都有十一抬。大哥一直很后悔,觉得他不应该撑起一個家,给父亲机会伤了母亲。”
田氏伸手轻轻拍抚季安宁几下,她轻叹着說:“這样的事情,是命吧。”田氏如今是认命下来,当年求亲人那么多,田家左挑右选,想为她寻一個良人。季守家那时表现得那般的有诚意,表态說他会一直待田氏好,在這样的情况下,田家人因此挑选了他。田氏抬眼看了看季守家,他不是待她不好,只是他待别的人,也是一样的好,而待她算是一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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