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听得玄机
高勋心想反正睡不着，不如和他一起聊聊，就再穿上衣服，随他一起到值班室。
在值班室，胡超和他聊起了所裡的情况。
“兄弟，不是我說你，你干什么不好，干嘛要给刘所长当徒弟呢？局裡和办事处谁不知道刘所和周指导有矛盾，刘所也是刚上台，本来是想让他的铁杆---副所长刘健来接任指导员的，结果被周指导横插一杠子，你說刘所能看周指导顺眼嗎？你跟了刘所长，那就是和周指导做对！嘿嘿，因为你刚来就得到市领导表扬，周指导暂时不会针对你。”胡超拍着高勋的肩膀道。
“不至于吧，他们表面很融洽嘛。我和刘所沾着表亲，我不跟他，跟其他人說不過去呀！”高勋犹疑道。
“呵，周茂国是正牌省警校出身，可是紧跟局长周林的，据称周林是周指导的近房亲戚，而刘光华所长只是跟着姜政委的，刘所只是通信员出身，谁有后劲你明白吧？”胡超撇撇嘴道。
胡超又摇摇头道：“你住的卧室是周指导侄儿周鲁住的，還沒退出来的，刘所让你住，那不是打周指导脸嗎？最近有消息說說周指导有可能提拔到治安大队去当大队长。兄弟，好自为之吧！”。
高勋心就凉了半截，搞了半天這裡面還有這么多的玄机啊，可现在他就算后悔也晚了，他已经被打上了刘光华的标签，就算他想离开他，改投到周指那边，周指也是不可能接受的，反正完成实习就走，不一定非要分在這裡工作。
第二天一早，胡超看到高勋道：“我昨晚說的那些胡话你可别当真啊，可千万别往外传啊，要是传到周指导耳朵裡我可就完蛋了！”。
高勋暗暗好笑，也装傻充愣道：“你昨晚說什么了嗎？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超就笑了，拍了拍高勋肩膀小声道：“好哥们，以后私底下咱们還是好朋友，明面上我可不敢跟你太亲热，我怕被穿小鞋，我先上班去了，兄弟，你保重啊！”。
高勋微微一笑道：“我晓得的！”，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距离却是一下子拉得更近了。
等胡超一走，高勋就只能摇头苦笑了，胡超有個在县局裡当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叔叔王志学，還对周指导怕成這样，自己对上周指导岂不是死路一條？
高勋一心想着圆满完成实习過渡，不得罪任何一位领导和同事，到正式分配工作时，凭优异的实习证明，让爸爸老朋友云州公安处长出面推薦分配到刑警大队工作，但现在感到得多留一分心眼，防止惹事生非。
给刘所长当了几天徒弟，高勋就尝到苦头了，几乎所有人都把把他当成了另类，基本不跟他說话，就算說话也是阴阳怪气的，至于要找他们办点什么事，则基本上是办不成的。
甚至就连想去领一些办公用品，分管办公室的副所长程焦点也会找各种借口卡三卡四，最后气得段连鸣只好自掏腰包到小商店裡去买了。
這一天，所长刘光华到办事处裡开会回来，显得很兴奋，一回来就把高勋叫到了自己办公室，扬了扬手中的一份红头文件，兴冲冲地道：“這次的会议很重要，姜政委亲自主持的，要在全办事处实行严打，要求各乡镇派出所所长亲自挂帅，责任到人，签订责任状，你马上让办公室发個会议通知下去，通知办事处各部门的负责人和各村治保主任到办事处裡来开会，我以副主任身份亲自主持，不准請假！不准缺席！”。
高勋张了张嘴，想說我去找程焦点领個办公用品，他都卡三卡四，這事他会配合才怪呢！到时候开会沒人来，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高勋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沒有說，转身离开准备去找程焦点发会议通知。
刘光华肯定也有所考虑，又把高勋叫住了，沉吟道：“你把這份办事处裡的红头文件拿去给程焦点看，让他务必把会议通知发下去，他要不肯发，你就亲自一個個去通知，高勋啊，办事处裡的情况你也想必有所了解了，這次召开全体内保治保干部会议，也可以算是我和周的首次正面交锋，务必一炮打响，否则今后的工作更沒法开展了，你也是個聪明人，這其中的意义就不要我明說了吧……”。
刘光华都把话說到這份上了，高勋也就不能装迷糊了，重重地点点头道：“师傅，我懂的，我一定会守着程主任把会议通知发下去，他如果不发，我就自己去通知，保证通知到人！”。
高勋找到程焦点，把刘光华的话一传达，果然程焦点不卖账，眼皮一翻，漫不经心地磨着脚丫子道：“开会？我沒接到周茂国指导员的指示啊？沒有周指导员的指示，我怎么发会议通知啊？”。
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高勋已经摸清了程焦点的品性，這就是個狐假虎威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其实却是胆小如鼠不敢担任何责任的，就不慌不忙地把手头的那份红头文件递了過去，“程主任，這次开会可是办事处裡的要求，還专门下了红头文件的，你不发会议通知，办事处裡追究下来，是不是你负责啊？”。
程焦点也有些慌神了，从高勋手中接過红头文件一看，更拿不定主意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连忙道：“你等一下，我去向周指导請示一下……”。
這么些日子了，高勋也知道如果周茂国不点头，這個会议通知是发不下去的，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道：“行，那我就坐在這裡等你的消息，好给刘所回话……”。
程焦点把事情向周茂国做了汇报，又把办事处裡的红头文件给周茂国看了，周茂国就冷笑起来，“哼，拿着鸡毛当令箭，刘光华這分明是不死心啊，想借這次的机会在全体内保治保干部会议露脸，看来還是欠收拾啊！”。
像程焦点這种马屁精，周茂国放個屁，他也一准会說是香的，就连忙附和道：“就是，刘光华算是個什么东西，還想跟您斗，最可气的是他那個徒弟高勋，還拿办事处裡的红头文件来吓唬我，我偏不发這個会议通知，看他敢咬了我的卵不！”。
周茂国摇了摇头，阴恻恻地笑道：“发！为什么不发？既然刘光华想露脸，我就狠狠地打他的脸！会议通知你照常发，至于有沒有人来，来些人什么嘛，那就不是他說了算了，嘿嘿……”。
程焦点愣了一下，马上会意地竖起大拇指谀词如潮道：“高！实在是高！办事处那些部门的一把手、内保還有各村的村支书、治保基本都是您的人，您不发话，他们肯定是不会来的，到时候会议室裡稀稀拉拉几個人，来的還全是些喽罗兵，我看刘光华脸上怎么挂得住？以后還有谁愿意听他的！”。
高勋在程焦点办公室坐了不到五分钟，程焦点就回来了，大刺刺地对他挥挥手道：“你走吧，我這就发会议通知！”
高勋就感觉有些诧异，程焦点去周茂国那裡請示這么快就回来了，以周茂国如此跋扈的性格，怎么可能這么好說话？就坐在那裡沒动，微微一笑道：“我還是等程主任把会议通知全部通知到位再去跟周指导回话比较好，要不然周指导肯定会批评我办事不认真的……”。
程焦点瞟了高勋一眼，心說小王八蛋還挺嚣张，扯起虎皮充大旗，等刘光华這块虎皮彻底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也就沒有和高勋扯皮，嘿嘿阴笑两声，任由他在旁边看着，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发会议通知。
高勋向刘光华汇报，刘光华呵呵笑道：“我睡不着啊，這次的会议对我意义非同一般啊，這第一炮打响了，以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对了，会议時間是几点啊，人都通知到位了沒有啊？”。
高勋心裡暗暗好笑，同样的话刘光华已经问過至少不下十遍了，就仍然认真地回答道：“会议時間是上午十点整，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通知到位了，我亲自守着程焦点打的电话，您就放心吧！现在离开会還有两個多小时，赶紧抓紧時間再眯一会儿，我去会议室门口盯着，等人到齐了就通知您……”。
刘光华连连点头道：“对，对，你提醒得对，你赶紧去会议室门口盯着，看看人到的情况怎么样，随时向我汇报，我也得洗把脸，换件新警服，要不然会影响下面的干部对我的印象……”。
但高勋搞完卫生就赶紧早早地去会议室门口守着了。
到会议室一看，会议室的卫生還沒搞，而搞卫生的则不知跑哪裡去了，高勋只好找来水桶、拖把和抹布，自己搞起会议室的卫生来。
高勋搞得一身大汗淋漓，脏乱的会议室总算变得干净整洁了，又给会议桌上的每個水杯都泡上了茶水，才长舒了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
高勋心裡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最远的村也才两個小时的路程，按說来开会的人现在也该有人到了，怎么還一個人影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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