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葬禮 作者:未知 江律辰滿意地頷首,心中不禁對季源的懂事點了個贊。 除了明白季源究竟是怎樣的人之外,這個女孩子的明事理、識大體,從來不向他抱怨哭鬧也讓他十分滿意。 “那麼,再去睡吧。我也有些困了,跟你一起睡。” 說着,他已經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鑽進了被子中,季源如同以往無數次共同度過的夜晚般,將頭枕在了他的胳膊上,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就只是這樣很安靜地依偎着睡覺。 江律辰似乎是真的很疲倦,閉上了眼睛,很快,呼吸變得均勻起來。 而季源卻沒有了任何睡意。 她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許恍惚。 剛纔,江律辰雖然維護了她,但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爲,直到最後,江律辰也沒有回答周雨喬的話。 ——“你喜歡她嗎?很愛她嗎?” 這句犀利又直接的問話,江律辰沒有回答。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他只需要直接地回答“愛”就好了,可是他卻寧願選擇把自己最好的朋友趕出去的解圍方式,也沒有承認他愛她。 既然沒有承認,那麼答案就是否認…… 恍恍惚惚地,她又想起了江律辰曾經說過的話。 ——“不要用她來壓迫我,你應該知道,她是我的底線。” 隱隱的,一個無比鮮明的事實已經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中午的時候,江律辰將季源送到了林家幫忙,而他自己則是照約定去和周雨喬喫飯。季源一直在林家待到了晚上十一點纔回了湘江的酒店,江律辰似乎還在周雨喬的辦公室沒回來,季源獨自一人洗了澡,躺在牀上。 這個時間,即便是想看程夜寧的新劇也已經過了時間了。 雖然在湘江的無線網條件下,她也可以使用手機來搜索,不過捧着手機看電視劇實在太累,加之今日身心的疲憊,使得她放棄了看電視劇的打算。 “聽聽歌吧。”自言自語地說着,從包內翻出了自己的耳機,塞進了手機的孔中。 古典的前奏樂首先響了起來,季源在這樂聲中閉上了眼睛。 ——前生回憶如煙如雲,佳人如玉顏不在。 ——但將浮生染盡虛華,無牽無掛。 唯美而帶着古意的歌詞環繞在耳邊,讓季源的眼眶有些溼潤。 她並不是一個常常聽歌的人,但是她手機中爲數不多的歌曲之中,百分之九十的歌都出自一人之手。 算起來,此人出道已經有六年之久。 六年前,季源還在h城的高中讀高二,那時忽然在網絡上出名、自己一人作詞作曲演唱並拒絕與任何公司簽約的天才音樂家扶蘇出現在了她的世界中。扶蘇從出道以來,在網絡上的名氣就以幾何速度飛快增長着,因爲他的音樂均以古風爲主,歌詞文采翩然,曲樂悠揚動人,加之他不輸真正圈內歌手的磁性嗓音,這堪稱完美的結合立刻獲得了絕大多數音樂愛好者的瘋狂追捧。 並且他一直我行我素,拒絕與任何公司簽約,只想要自己一個人創作音樂的舉止讓很多人敬佩,所以,一直以來沒有任何勢力在背後支持的他完全憑藉自己創造了音樂界的奇蹟。 很多歌迷都想要挖掘他更多的信息。 但是一直以來,他呈現給觀衆的信息唯有他的姓名和性別。 扶蘇,男。 僅此而已。只有他的聲音廣爲人知,卻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樣貌,沒有人知道他家住何方。但就是這樣的神祕,卻讓他作爲歌手的魅力再度上升了一個檔次,六年以來,他的人氣只增不減。 季源安靜地聽着。 雖然扶蘇剛出道之時,她也瘋狂地喜歡過他的歌,但是自從認識江律辰以後,她幾乎就再沒聽過扶蘇的歌了。並不是她不喜歡了,而是當初那麼喜歡扶蘇的理由漸漸找不到了。 在遇到江律辰之前,季源正是用扶蘇的歌來走出在九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不知爲什麼,扶蘇的歌總讓她感受到強烈的共鳴,所以,就在這種歌聲中,她漸漸地從那種情緒中走了出來。 當她的生活重新恢復了正常以後,她就沒有再怎麼去聽扶蘇的歌。 直到現在,時過境遷。 雖然心境已經與當初大不相同了,但是近幾年出的這些她沒怎麼聽過的扶蘇新曲,依然擁有着治癒她心靈的力量。 江律辰回來的時候,季源已經塞着耳機睡着了。 甚至連被子也沒蓋好,就這麼隨意地躺在牀上睡着了。 江律辰皺了皺眉,輕聲嘆了口氣,走了過去,將她的手放進被子中,隨後又將耳機從她的耳朵內拔了出來,選擇了不去吵醒她。 隨後關掉燈,他也鑽進了被子中。 察覺到了耳機內似乎還在播放着音樂,他看了眼手機屏幕。 ——扶蘇? 雖然他平時很少去聽流行音樂,不過不可否認,即便是他,也曾被扶蘇的音樂所打動過。 “這算是我們難得有了共同愛好嗎……”自言自語地說着,他將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江律辰便開車載着季源去了林家。 今日的林家聚集了很多人,但是氣氛卻一片慘淡,哀傷似乎瀰漫了這個家的每一寸空間,讓人喘不過氣來。 季源的眼睛不知不覺又紅了起來,拼命捂着嘴,抑制住哭聲。 簡單的一些處理之後,便向着h城城郊的火葬場趕去。 一路上,林思靠在季源的肩頭,哭得泣不成聲,季源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同樣哽咽不止。 今天便是周豔梅的遺體下葬的日子。雖然她與林思並無真正的血緣關係,但是一直以來,這對母女之間的感情從未因爲這個原因而有過一分一毫的減少。 車開了約一個小時,到達了目的地。 車上衆人都走了下來,場中充滿了莊嚴而又哀傷的氣氛。 葬禮進行得很順利,而如同林思、林書起以及周豔梅的孃家人自然是在滂沱的眼淚中度過的。 直到哀悼結束,站起來之後的林思依舊是有些恍恍惚惚的,眼淚似乎都流乾了一般。她微微仰起頭,望着天空中的太陽,任劉海被微風輕輕拂起。那一刻,她彷彿纔有了這樣一種實感——從此以後,她就沒有媽媽了。 一念及此,彷彿已經乾涸的眼眶再度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