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随着谢平戈话音的落下,威亚师便开始运作设备。
考虑到谢平戈是第一次上，威亚师先减速让他体验了一遍。
不得不說，威亚师的决定是明智的。
谢平戈本来以为吊威亚比用绳子借力简单,可真被吊起来了他才发现,吊威亚比用绳子借力难受多了。
用绳子借力他是主动方,做什么不做什么完全由他自己决定，可吊威亚不同。吊威亚的时候他是被操纵方,相当于钢丝在控制着他，而他要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完成动作。
谢平戈心想果然沒有哪個工作是简单的，自己仗着以前的经历就小看武戏的难度实在不应该。
秉承着這种想法，威亚再次沿着那個轨迹运作的时候谢平戈的态度更端正了。
可尽管如此,最终出来的效果也只达到了他预期的一半多一点。
他紧紧皱起了眉，落地的第一句就是“抱歉，我发挥得不太好”。
谢平戈這一句话完全真心实意，可听在其他人耳中,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說实话,虽然他们让谢平戈上去试，但也只是试而已；虽然他们报了希望，但他们心裡也清楚,這是不切实际的希望，并沒有真的觉得谢平戈能完成得多好。
不曾想第一次体验的时候，谢平戈就震惊到他们了。
他真的是第一次上威亚嗎？這也太稳了吧？他都不会感觉不安的嗎？
等到第二次正式尝试的时候，谢平戈已经不是让他们震惊,而是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受伤的王华其实长得不算差,从他身材和谢平戈相似、常年当男一号男二号的武替可以看出，他的身材也不错，但王华就是……沒办法走到台前当普通演员。
因为他在镜头前沒办法维持自如的气度,只有不被镜头关注脸当替身、只有完成高难度动作无暇他顾的时候，他才能勉强维持自然。
很多演员正好相反，他们在镜头前能应对自如，可一上威亚他们、一完成高难度动作就稳不住了。
原本好看的身姿变得笨拙，原本好看的脸变得狰狞……這是为什么有些人打戏好看有些人不好看的原因。
谢平戈无疑是打戏好看的那种人，甚至不仅仅是好看而已。
他身上有种气势，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气势。這种气势促成了他在舞蹈還沒那么完美的时候一公舞台和主题曲考核的成功，也同样促成了他這段打戏演绎的成功。
不需要看脸，甚至不需要有其他的人做衬托，谢平戈一出现，众人就能感觉到，他就是主角！
武术指导看他试图說服威亚师再来一次，整個人都陷入了恍惚裡。
副指导也沒比他好到哪裡，不過副指导不是恍惚，而是兴奋：“老连，我們把他留下吧！”
不仅如此，副指导還畅想了未来：“我觉得他非常适合武行，如果有机会，他甚至能从幕后转为台前，成为一個有代表性的武打明星。”
副指导的畅想让连伍清醒了過来。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对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不是需要我們提携的后辈，他是已经出道的艺人，還是粉丝一大把的艺人。让他当武行？你可真有想法。”
這话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浇在了副指导头上，让他一下子萎靡了。
对哦，谢平戈已经是明星来着，還是粉丝很多的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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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话完的时候，谢平戈還在试图說服威亚师。
连伍直接走過去，拦住了他：“行了，不用再尝试了，這样就很好。”
谢平戈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连伍知道他還能更好，可是……
“现在這样就很好，你只是替身，不需要完成得太好，因为這個角色不是你的。”
就像刚才的副指导一样，连伍的一句话也把谢平戈浇清醒了。
他听对方问自己“正式拍摄的时候能不能按照刚才的水平来，甚至更收一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应该……他会努力的。
谢平戈是這么想的，虽然有点遗憾，但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他還是非常认真地琢磨怎么才能完成要求。
武替不需要化妆，但武替同样需要有造型。谢平戈被副指导带着去和其他武替一起上了造型，繁复的古代服饰一件一件穿在他身上，等到最后一件穿完，原本站在一旁打呵欠的造型师一下清醒了。
他啧啧称奇地走了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想用食指去碰他的侧脸，被谢平戈闪开了。
他也不生气，反而再次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你上了黑粉吧？原来应该更白一点？還有轮廓也修過……”
他說着，内心颇有些蠢蠢欲动：“一会下工了過来，我把你现在的妆卸了，重新做完整套造型，我感觉你应该特别适合古装……”
造型师毫不停顿地說了一堆，听得副指导一脸茫然：“化妆？他平时有化妆嗎？”
造型师不客气地翻了個白眼：“当然。不是我說，外面的直男也就算了，你们是跟剧组的唉，化沒化你们看不出来？”
副指导认真看了一会，迟疑着点了点头：“认真看是看得出来，可是谁沒事认真盯着一個大小伙子的脸看，怪猥琐的……”
造型师感觉自己要被气得厥過去了，直接赶人。
副指导也知道自己說错话了，喊了人就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谢平戈，暗自嘀咕着：谢平戈這已经够清秀了吧，這居然還是上了黑粉的效果？那他素颜到底长什么样？记得他好像是选秀出来的，自己要不要去搜一下他选秀时候的照片？
副指导這么想的时候，已经带着众人回到了拍摄现场。
和上午比起来，這裡多了很多机器，也多了很多的人。
众人看到谢平戈的第一眼就愣了一下，导演一句“为什么不带他上妆”到了嘴边，好险咽了下去。
差点忘了，谢平戈不是他们的男一号，他只是来录节目的，对，来武术组录节目的……不是，你来武术组你装扮成這样干嘛？
连伍当即走過去把情况都讲了一遍，一边称赞谢平戈的水平绝对不比王华逊色，一边向他保证自己和谢平戈說過了，不会太出风头的。
导演看着還沒完全搞清楚情况的连伍和谢平戈，感觉头都大了。
這只是武打水平高不高的問題嗎？沒看男一号那边的人脸色都青了嗎？
偏偏连伍察言观色的本事太過糟糕，他以为导演不信任谢平戈的水平，便和导演說可以让他先试试，不满意再說。
“行。”导演最终還是松了口。
他沒只让谢平戈试，而是直接让各小组各就各位，按照正式拍摄来了一趟。
谢平戈记得连伍說的可以更收，可第三次上威亚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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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再怎么努力也沒办法更收，只能维持和之前差不多的状态。
连伍一开始還不明白为什么有自己作保导演眉头還皱成這样，等這一套流程下来，他终于明白了。
谢平戈真的太不像替身了。如果說他平时状态還能装上一装，他一上威亚和替身這個身份的契合度就下降到60%，等他穿上和主演相差无几的繁复的古装，契合度更是跌破了20%。
不管谢平戈怎么收敛，也沒办法完全把他自己隐藏起来。
那真实的，惹眼的他自己。
“停，必须换人。”连伍都意识到了，更别說男一号那边的团队了。
经纪人直接强势地走了過来，脸色铁青：“孙导，你们剧组想捧人也不是這么個捧法吧？想直接踩着我們家和廷上位呢？”
导演感觉头有点疼：“沒有想捧人……之前的替身昨晚出了点事，所以才让他上。”
“孙导，你這话就不合适了，之前的替身昨晚出了事，你们今天就找到了新的比他更好的？”经纪人一句“你自己觉得合理嗎”還沒来得及說出口，就被导演打断了。
“他不是我們剧组的工作人员。制片人之前也和你们沟通過的吧？《幕后之王》的最后一個主题会在我們剧组拍摄，他是飞行嘉宾。”
這话一出，经纪人差点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就连跟着走過来的男一号，也猛地扭头看向谢平戈。
连伍已经跑過去跟他說情况，但其实不用他說，谢平戈也听到了那一声高亢的“换人”以及后面的对话。
他沒有說什么，只是低着头解开了安全措施，轻声和连伍說了句“抱歉”。
连伍看他一点怨怼都沒有反而有些落寞的样子，瞬间和一公的时候台下那些观众共情了。
他迟疑着拍了拍谢平戈的肩膀，想安慰他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半晌，只憋出一句“你以后会有自己的角色的”，然后就回去找导演，研究這段戏份到底该怎么拍。
虽然连伍安慰得很笨拙，但谢平戈還是能感觉得出对方在安慰的，他不太明白的是，对方为什么要安慰自己。
作为一個经历過人人都想当C的选秀节目的选手，谢平戈某种程度上是能理解男一号团队的想法的，他和连伍道歉，也只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他们能提前想好备选方案，而不是被人怀疑有私心，并不是什么“沒背景沒后台的小可怜被人欺负還要担心被黑”這种道歉理由。
至于落寞，那就更沒有了，他只是有点遗憾地垂下眼帘，然后有些出神地想着有沒有补救的方法而已……
是的，谢平戈并沒有把注意力留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上，而是认真地帮武术组思考补救方法。
他之前沒吊過威亚，不知道情况，现在吊過了，他对动作的完成要领也有了领悟，需要了解的就是为什么其他人完成不了。
鉴于导演决定先拍不用替身的戏份，武替们都退了下来，谢平戈找了几個人问情况，又看了那個男一号的表演，脑海中的迷雾终于散去。
他找到了一筹莫展的连伍，低声說了什么，后者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也不迟疑，低声和副指导们嘱咐了几句，而后直接喊了一個身材和谢平戈差不多的武替，带着两人离开拍摄现场找了個安静的地方让谢平戈尝试。
谢平戈尝试的方法也很简单。他拿了段很长的绳子，甩過树枝卡住不让它前后移动，而后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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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在了腰上，一端握在了手裡：“他之所以沒办法完成动作，是因为你们习惯的发力点是腰，他沒有王华和其他人的腰力。”
谢平戈說着，一跃而起，同时手一松一紧，人便瞬间悬空。他把另一端往腰上又缠了一圈，解放双手，就着悬空的状态展示了一遍动作，看得连伍连连点头：他们平时是這么用力的。
谢平戈看他懂了，便继续說道：“但是，如果只是想完成差不多的动作，借助手也可以。”
谢平戈說完，作了個一手搭在腹部，一手背在身后的动作。
這個动作乍看起来和那個男一号摆姿势的动作一模一样，但实际上，谢平戈的两只手都握住了绳子，而后手上一個使力，搭配腰部的发力，很快完成了刚才那個动作。
连伍的眼睛完全亮了。他看向那個武替，对方震惊之余，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我觉得可能可以。”
谢平戈点了点头：“应该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你们习惯威亚的话，用威亚完成动作会比绳子更简单，因为它会给你们一個力？”
谢平戈的最后一句话說得并不确定，但這已经足够了。
连伍沒让那個武替也用绳子尝试，因为他知道谢平戈這水平，一般人显然是不会有的，所以他再次带了人回去，让那個武替一会直接上威亚试。
导演看连伍一脸兴奋地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导演在剧组裡有最高的话语权，并不代表导演就是剧组裡资历最深的，他们這個剧组，资历最深的其实是连伍。
這人资历深，人脉广，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意识到了谢平戈可能不合适，最终也让谢平戈上去试了一遍的原因。
如果可以，他不想和连伍发生冲突，也不想下对方面子，如今对方似乎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那自然再好不過。
连伍沒那么多心思，他等男一号的戏份拍完，便让那個武替上威亚尝试。
事实证明谢平戈的方法确实可行，对方尝试了三四次，便顺利完成了之前始终无法完成的动作，還完成了一條一次過的拍摄。
可是看過了谢平戈，這個武替怎么看都差了点味道，于是男一号的经纪人又過来了，问导演有沒有更好的武替。
“你们当能完成高难度动作還符合演员身材的武替是地裡的韭菜呢，一茬一茬的，”连伍本来沒生他们的气，毕竟谢平戈一不小心就会抢人风头，确实不适合当替身。可又怕别人抢风头，又想要对方能恰到好处地给他家演员吸粉，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這個动作的完成沒問題，别說上电视剧了，就是上电影也不会拖后腿，所以，沒得换。”
连伍說得相当强硬。他心想都是明星，谢平戈還比那個男一号人气高呢，怎么谢平戈說干什么就干什么，被人欺负了還认认真真帮他们想对策，那個男一号就看着别人拍打戏，自己坐伞下乘凉？
如果是真的完成不了的危险动作也就算了，這确实是他们的工作，可普通打戏呢？普通打戏他也不能拍？
连伍的火气几乎写在脸上了。不過他跟组很多年了，再生气也知道该以剧组为重，所以他沒再多說，只是转身去叮嘱武术组的人下一场戏的注意事项。
那個男一号看着经纪人铁青着脸回来复述情况，脸色比经纪人還难看：“一個武指而已，当自己什么玩意了。”
经纪人怕他和对方起冲突，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劝道：“祖宗哎，连伍虽然只是個武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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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贺导带出来的，合作的交好的业内不在少数，你可别去招惹他。更何况《幕后之王》的节目组在這呢！”
经纪人不說《幕后之王》還好，一說他就更气了。
他也争取過這個节目，但一直沒争取到。许悦诗和周强安资历比自己深，咖位比自己高，当嘉宾也沒什么，谢平戈算什么东西？
“放心，我有脑子，不会在剧组给他们找麻烦的，也沒兴趣找那個武指的麻烦。說到底，他火气那么大，不就是在替谢平戈不忿嗎？我倒是想看看，离开了這個剧组，他還有沒有那個本事给谢平戈打抱不平。”
作者有话要說：這篇文裡沒有轻功哦～平戈不需要轻功也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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