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原本還說等喫過午飯,要帶晴天過來見您。
“不過母親下午應該要陪着姨母,那我便不帶她過來了。”
秦夫人點點頭道:“今天來的都是女眷,的確沒有與你年紀相仿的玩伴,你若願意去找晴天玩兒也沒什麼。
“行了,快去換衣裳吧,別讓你姨母等着咱們。”
秦夫人說完,還打發自己身邊的大丫鬟月桃去幫秦鶴軒更衣。
秦鶴軒剛從關外回來不久,對這種出來一天要換好幾身衣服的行爲實在有些難以理解。
以前在關外的時候,只有練武之後出汗太多才會及時更換衣物。
可今天讓他十分奇怪的便是,原本昨天選好的衣服,早晨卻並沒有穿。
穿了另外一身衣服坐車來到園子之後,這才換上之前挑好的衣裳。
而這套衣裳也纔剛穿了半日,不過是去喫午飯,不知爲何竟又要換?
秦鶴軒心下不解,便問月桃。
月桃被他問得一愣,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有身份的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月桃甚至不明白秦鶴軒爲何會有此疑問。
聽她這樣說,秦鶴軒心裏也明白了。
根本沒有什麼緣故,不過是有錢人閒着沒事瞎講究,亂顯罷了。
好在這些人的講究還沒到瘋魔的程度,不需要從裏到外全都換掉,只換一件外袍即可。
秦鶴軒很快就收拾停當,來到門口等待秦夫人。
秦夫人更衣就要麻煩一些了,不但要更換衣裙,就連頭面首飾也要跟着更換一套,最後還要淺淺地補一下妝容。
好在秦鶴軒比同齡的小男孩更有耐心,站在門口等着也不見絲毫不耐。
月桃在旁邊看着,心下忍不住感慨。
平時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熊孩子,突然來了一個這麼穩重的,竟還讓人有些不太習慣。
難怪夫人總覺得自己太過虧欠小少爺,讓他小小年紀就失去了同齡人該有的活潑和調皮。
因爲怕瑞親王妃等自己,所以秦夫人這次也比平時快了許多。
好在時間掌握得剛剛好,母子倆從院中出來,剛在門口站定,瑞親王妃就從院子裏走了出來。
“讓你們久等了吧。”瑞親王妃道。
“哪有,我們也纔剛出來,腳都沒站穩呢。”
姐妹二人有說有笑地來到花廳。
園子裏的花廳極大,瑞親王妃的位置自然在上首處,秦夫人和秦鶴軒便被安排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剩下其他人再根據身份高低而依次散開落座。
待大部分人都落座之後,瑞親王妃看着被空出來的幾個位置問:“還有誰沒來嗎?”
秦夫人的視線在花廳內掃了一圈,立刻就發現缺的四個人,正是康氏、洪氏和傅容琪、傅容玥。
在秦夫人查看的同時,其他人也好奇地四下張望,很快就發現缺的人是誰,花廳內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我當是誰來晚了呢,原來是有人不好意思來了。”
“丟了這麼大的人,若是還能若無其事地過來喫飯,那未免也太厲害了。”
“換做是我,別說喫飯了,現在都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你們說,傅大人若是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哎喲,那可有熱鬧看了,如今京城誰不知道,傅大人正上趕着巴結秦大人呢!
“如今可好,來了個賞花宴,非但沒搭上關係,反倒把人給得罪了,我若是傅大人,怕是要被氣得吐血了。”
“就算是傅大人,該吐血也得吐血。你忘了,她得罪的可不僅僅是秦家。
“上頭坐的那位,可是秦小少爺的親姨母。
“外甥纔剛從關外回來就受了這樣的委屈,瑞親王妃能就這麼幹看着?”
聽了這話,衆人心中都涌起對傅衡傅大人深深的同情。
傅衡這個人,也算是朝中一個有些爭議的官員。
其實要說能力,他並不差,否則也不可能做到吏部尚書這樣重要的位置上。
但他這人有個毛病,特別喜歡託關係辦事兒。
明明可以公事公辦的事兒,他就非要找找關係、託託朋友。
看起來好像交友滿天下,跟誰都十分熟絡。
但其實明明可以直接辦的事兒,一旦託人找關係,少不得就要搭人情。
爲了傅衡的這個毛病,傅家每年不知要浪費多少銀錢。
每年府中開銷的一多半都是花在這上頭的。
前幾年,秦鬆胤突然扶搖直上,成了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之後,傅衡就一直想與他搞好關係。
只不過二人平時沒什麼交集,加上秦鬆胤不喜傅衡這種性格,所以一直未能深交。
今年皇上突然指派秦鬆胤和傅衡一起負責明年的春闈。
於是傅衡便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了秦鬆胤。
京城雖大,但圈子裏也就這些人,誰家有點什麼事,其他人心裏都清楚的很。
康氏平時外出赴宴,基本只帶着兒媳洪氏,很少會帶兩位女兒。
今天爲何突然將兩個女兒都帶在身邊?
難保不是聽說了秦小少爺要來的消息。若真是這樣,這件事好像就更加可笑了。
下面衆人議論了半天,瑞親王妃也終於知道少的幾個人是誰了,以爲她們不會來了。便道:“已經等了這麼久,大家應該都餓了,叫後廚上菜吧。”
說到上菜,秦夫人才想起之前兒子說的話。
他側身去問秦鶴軒:“你之前是不是說,葉大嫂就是蔣員外請來的主廚?”
“是啊,晴天告訴我的。”秦鶴軒點點頭,“母親不是很喜歡葉大嫂做的菜麼?今天正好有機會再喫一次。”
秦夫人沒有吱聲,心裏卻有點嘀咕。
葉大嫂做菜的確好喫,但風格卻很粗獷,感覺與賞花宴的氛圍完全不搭,難道蔣員外主打的是什麼反差感?
可是之前不是說了要做全菊宴麼?葉大嫂真的行嗎?
就在秦夫人亂想的時候,第一道菜已經端上來了。
“菊花豆腐。”
只見丫鬟將一個蓋碗放在面前,然後幫他打開了蓋子。
碗中盛有大半碗湯,清可見底。
湯中漂浮着一白一黃兩朵菊花。
菊花的姿態舒展,花瓣纖細,乍一看跟真的似的。
甚至有人已經嘴快的問道:“這隻有菊花,豆腐在哪?”
旁邊立刻有人道:“你再好生看看,白色的不就是豆腐嗎?”
“這是豆腐?”
花廳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讚歎聲。
“這刀工也太好了,切的跟真的似的,我再一看也沒反應過來。”
“若不是我之前喫過菊花豆腐,我也差點被唬住了,只不過我之前喫的那個,刀功可比這個差遠了。”
衆人左右端詳着碗中的豆腐花,簡直都不忍下口,生怕破壞了這完美的造型。
最後還是下人提醒,再不喫湯就要涼了,大家纔想起來還可以嚐嚐湯底。
只不過這湯底看起來,可比這朵豆腐花遜色多了。
“這真是湯嗎?我看着怎麼就像是水呀?”
“對啊,湯怎麼可能這麼清。”
“嚐嚐看不就知道了麼!”隨着拿起勺子喝湯的人越來越多,花廳內說話的人則越來越少。
大家都被這湯的味道給迷住了,直到把大半碗湯喝到見底,才陸續有人開口說話。
“這湯也太鮮了吧!看着像白水,味道卻格外鮮美,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蔣員外今天可真是用心了,請的這位大廚功力着實了得。”
“可不是麼,這可才第一道菜呢,就這麼驚豔,也不知還有什麼好菜在後頭。”
聽了這話,衆人越發期待起來,第一道菜都這麼厲害了,後面的肯定不能比它還要遜色。
衆人還沒等到第二道菜,卻先等來了傅家四口人。
瑞親王妃頓時有些尷尬,他剛纔以爲康氏不好意思過來喫飯,所以也沒有等他們,直接就叫後廚上菜了。
雖說是對方來得太遲,但畢竟喫飯也沒提前約好時辰,不好說人家遲到。
好在康氏不可能也不敢計較這些,進門之後還滿臉堆笑地向衆人致歉。
“剛纔孩子梳洗耽誤了點時間,實在對不起大家。”
這話一出,花廳內的氣氛也有點尷尬。
爲什麼孩子梳洗要多耽誤時間?
自然是因爲剛纔哭的厲害。
沒想到這個康氏還挺有膽量,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衆人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傅容琪和傅容玥何止是梳洗了一下,根本是換了全套的衣裳、髮型和頭飾。
重新梳頭這麼大的工程,難怪會來的這麼晚。
但是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衆人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有人小聲道:“該不會是想用女兒去吸引秦小少爺的注意吧?”
周圍幾個人聽着連連搖頭,紛紛出言反駁。
“怎麼可能!”
“這也太離譜了!”
“好歹也是兩個女孩的母親了,這點矜持還是要……”
話音未落,就見康氏將兩個女兒領到秦鶴軒前面道:“秦小少爺,上午的事情實在抱歉,回去之後我已經訓斥過她們兩個了,還望您能原諒。”
康氏說完,傅容琪和傅容玥便齊齊朝秦鶴軒鞠躬道歉。
秦鶴軒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起身讓他旁邊躲開了他們的施禮。
“傅夫人,您這是做什麼,我如何擔得起。”秦鶴軒道,“雖然受到傷害的也不是我,不過我會將你們的歉意轉達給晴天的。”
“這是我準備的一點薄禮,勞煩秦小少爺幫我轉交給晴天姑娘,也替我向他致歉,是我沒有管教好女兒。”
葉老大來到竈間,跟葉大嫂商量道:“今天晌午族長留下來喫飯,娘又讓我去請堂姑一家,再加上姜嬤嬤也不少客人了。
“可咱家現在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總不能還讓人圍着板車喫飯吧?”
“你帶着晴天去找左鄰右舍問問,說說好話,看能不能借兩張桌子先用一用。”葉大嫂只能這樣給他出主意道。
“行,我過去看看。”葉老大抱着女兒出門,身後立刻跟上了五個小尾巴。
但是接連敲了兩家鄰居的門,家裏竟然都沒人應門。葉老大正納悶兒呢,就見一位老大爺正步履匆匆地往河邊方向走。
他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提醒自己去找村長的那位。
葉老大三步並做兩步追上去問:“大爺,今天村子裏可有什麼事兒?怎麼我家左鄰右舍都沒人在家啊?”
老大爺一聽他問,立刻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道:“哎呀,出大事了!
“村裏的打穀機讓人給用壞了!”
“哎呀,沒時間跟你說了,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葉老大一聽也顧不得借桌子了,趕緊往河邊走。
還不等他走到打穀場,就已經聽到前面吵吵嚷嚷的聲音。
村長也急得很,爲這件事已經去上頭跑了好幾次了。
但是最近眼瞅要秋收,各地事情忙得很,縣衙裏那幾個差役根本不夠用。
榕溪村地處偏僻,又沒錢打點,秋收前能不能輪到都不好說。
可是這些事兒,他自己心裏清楚,卻不方便對村裏人說。
若是有人心術不正,添油加醋地傳出去,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葉東魁聞言站出來道:“村長,這有什麼可想的,找老三來修啊!”
村長自然也想找葉老三,但是剛讓人修完水車又修打穀機,尤其人家老葉家今年根本用不着秋收,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去開這個口。
可他之所以把村裏人都集中到打穀場說這件事兒,其實也是存了一點這樣心思的。
但凡村裏有人說找葉老三幫忙,正好就免得他去張這個嘴了。
葉老大剛抱着晴天走過來,就正好聽到這句話,腳步登時一頓。
但是現在想轉身就走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被村長一把抓住道:“哎呀,東魁哥,你看看,多巧啊,老大正好過來。
“快,你來跟他說說。”
他把葉老大推到葉東魁面前,又衝其他人擺手道:“行了,你們也都別圍在這邊了,趕緊回去做飯吧!”
葉東魁卻把手一背,把臉一板道:“別跟我套近乎,我可是來當監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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