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处可去的自由 作者:未知 “轰隆轰隆” 300多艘属于兽人的运兵船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海岸登陆,早就忍受不了海面的兽人战士们疯狂的从船舱裡冲出来,然后在各自酋长的带领下,在奥格瑞姆的命令下,飞快开始搭建前哨基地。 近三万名绿皮兽人一起干活是疯狂的场面,很快,被砍伐的树木就被送到了指定的位置。 “达尔,你亲自带着火刃的小伙子去侦察四周!看看那些人类躲到哪裡去了!” “发消息给基尔罗格,登陆已经成功,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阿拉希高地的人类军团!” “联系萨鲁法尔,让他做好佯攻奎尔萨拉斯的准备!一旦我們开始突破,我要求他也必须开始突破!” “塔隆.血魔,让你的死亡骑士们集结起来,准备好投入战场!” 大酋长的命令一道一道的下达,整個登陆的部落先锋军就像是精密的战争机器一样,疯狂的开始运转,兽人们也许不善生产,但轮到掠夺和战争,這些家伙绝对是一把好手,简直有无师自通的战争天赋。 大酋长的目光死死的停留在眼前的兽皮地圖上,虽然沒能用巨龙全歼人类海军,但登陆成功,就意味着闪电战的计划已经开始,战争正式了第二阶段。 奥格瑞姆要带着先锋军,在最短的時間内,打通通往洛丹伦南部的道路,如一把尖刀一样刺入人类王国的心脏,用一场辉煌的战斗彻底粉碎人类的抵抗意志,在這种情况下,他带领的先锋军就必须保证足够的战斗力。 只有在湿地的兽人必须全部运来之后,才能真正开战! 而另一边,就在兽人开始行动的时候,人类并沒有冒险在海边集结大军进攻兽人,這是不划算,也不可能实现的。 人类的单兵素质和兽人差太多了,要挡住三万兽人,人类最少需要五万名步兵,而在冷兵器时代,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海岸根本无法容纳這么多步兵摆开阵型。 在這個世界的大规模作战的战场選擇是很有学问的,想象中那种人类士兵堵在海岸,将兽人赶到大海裡的场面,根本不可能出现... 更重要的是,人类在毗邻丘陵的阿拉希高地驻有重兵,在兽人进行了冒险的抢滩登陆之后,人类的指挥官只要沒疯,就必然要从阿拉希调集军队围堵兽人的后路,实现最完美的前后夹击。 在丘陵北部的联军大营中,担任人类联军元帅的安度因.洛萨的手指飞快的在地圖上滑动,和同一片天空,同一块大地上的奥格瑞姆大酋长一样,他也在不停地發佈着指挥命令。 “命令托尔贝恩将军率军从激流堡向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移动!” “命令布莱克摩尔少将率军打通兽人的封锁,接应激流堡的军团!两方协力,务必要保证阿拉希高地-塔伦米尔-奥特兰克山脉一线的运输道路的畅通!” 如今已经年近50岁的洛萨元帅身体魁伟,是标准的人类勇士,头顶的短发已经全白,但依然精神矍铄,他穿着坚固的盔甲,一双眼睛就如雄狮一样,不怒自威。 他从小在暴风王国长大,和已经牺牲的莱恩国王是生死兄弟,对于杀死了莱恩,摧毁了暴风城的兽人,他内心有种无法容忍的仇恨和愤怒,但這并未影响他卓绝的战争思维。 洛萨元帅的手指狠狠的点在地圖上,对身边的指挥官们說: “這裡!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腹地,這裡就将是决战之地!” “但元帅,奥格瑞姆为什么要一头撞入我們的包围圈裡?” 站在洛萨元帅身边的是他的副官图拉扬,新任的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五大骑士之一,他疑惑的看着元帅,低声问到: “为什么他不立刻发动攻击,還要等着我們的包围圈越来越完善?” 這個問題是其他低级指挥官们也想问的,看着他们的目光,洛萨元帅嘿嘿一笑,伸手指在了距离丘陵并不远的洛丹伦城的位置上。 “因为那個傲慢的大酋长想要一战彻底击溃我們的所有反抗!” 元帅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他沉声說: “奥格瑞姆很清楚,落入无法突破的正面战场,就意味着他的十万大军要和整個人类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对抗,就算赢,也是惨胜...那個狡猾的兽人不会這么做的,他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在阿拉希高地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亲自带着军队冲入丘陵。” “那是個狂妄的家伙,但他有狂妄的本钱,一旦我們在正面战场失败,北疆的防御就将彻底被瓦解。” 接下来的话,就不需要洛萨元帅再解释了,战场初哥图拉扬揉了揉额头,說出了那個恐怖的结果: “正面战场失败,洛丹伦王国将直面兵峰,与洛丹伦接壤的吉尔尼斯王国,达拉然王国将无险可守...兽人就可以占据绝对优势,用北疆最富裕地区的资源武装自己,然后再转過头对付阿拉希高地的斯托姆加德王国。” 洛萨元帅的手指摁在了自己佩剑的剑柄上,图拉扬的分析非常准确,已经不需要他再多說些什么,而现在他唯一担忧的,就是仓促之间调集的人类军队,能不能挡住10万兽人的正面突袭,片刻之后,他沉声說: “图拉扬,派出信使,向匹瑞诺德国王建议,将奥特兰克王国的所有军队动员起来,封堵住所有山崖通道!只要到处都是天险的奥特兰克山脉不沦陷,兽人就会被死死锁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我們就永远不会失败!” 图拉扬楞了一下,這個建议,完全就是洛萨元帅在可能到来的失败做的补救,老元帅似乎自己也沒有必胜的信心。 但图拉扬沒有多說什么,他朝着元帅行礼,转身就走出了指挥部。 事关战争局势,一切的调动,都需要時間。 双方都开始了疯狂的冒险...說真的,现在战争的天平已经平衡了,十万兽人战士,二十万人类士兵,這已经是這片大陆能拿出的最疯狂的军力,接下来,一切阴谋都已经失去了效果,该双方用最残酷的刀剑說话了! 而在紧张的准备中,双方的秘密武器,也都已经悄无声息的到达了战场...时刻准备杀出来,给对方一個真正的“惊喜”,不過這种等待的時間,其实才是最无聊的。 —————————— 在兽人营地的某個角落裡,在并不安静的夜色中,死亡骑士泰瑞昂正在和他名义上的首领塔隆.血魔聊着天,這两個人的关系很诡异。 在同一個团体裡,却互相不信任。 会一起战斗,却不是战友。 偶尔会彼此交流知识,却不是朋友。 面对古尔丹的时候,他们会真正联合,却从来都不是兄弟... “嗡” 伴随着暗影的光芒在手中跳动,一個晦涩的邪恶符文在塔隆.血魔手指上一闪而逝,在那符文出现的瞬间,塔隆.血魔身体裡的死亡能量变得极具腐蚀性,他眼前的木头桌子,在悄无声息之间,就被這符文的力量腐蚀的垮塌了下来。 “真不错!” 血魔凝视着手指中的邪恶符文,他暗红色的眼珠裡闪過了满意的光芒: “這些无用的符文在影月氏族传承了数百年,但除了那些软弱的通灵师之外,沒人会去关注它...泰瑞昂,你可真是個天才...” 面对首领的称赞,泰瑞昂的表情根本沒有变化,那精灵特有的阴柔的脸颊上,只有冰冷的光泽。 “死亡符文自然要搭配死亡能量使用,我并非是個天才...我只是物尽其用罢了,而对于术士而言,你要达到這种腐蚀效果,用更简单的方法也能做到...符文对你而言有些鸡肋。” “确实如此!” 塔隆.血魔点了点头,他手中的邪恶符文骤然破碎开: “但這东西对于那些新骑士,尤其是那些沒有接触過魔法的战士们很友好,最少他们不需要冒着被奥格瑞姆砍头的危险去学习术士法术,而且他们也不一定学得会,就像是你那個愚笨的扈从一样,就算被复生之后,脑子裡长得也全都是肌肉!”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寒冷的白色符文,沸腾的红色符文和腐蚀的绿色符文在手心裡交错出现,他轻声說: “最后一個通灵师被古尔丹杀死之前,他把這些知识交给了我...你猜他用這些知识,换来了一個什么要求?” 這個問題让塔隆.血魔那阴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的笑容: “我猜,他让你帮他杀死古尔丹?” 泰瑞昂点了点头,不再說话,這個故事当然是他编造的,但已经彻底断绝了传承的通灵师们对术士始祖古尔丹的仇恨可不是作假的,所以這個故事肯定能赢得塔隆.血魔的信任。 至于這些由他在死亡骑士群体裡传播开的符文,确实是他天生就会的...来自于他的脑海,准确的說,来自于他对于游戏中死亡骑士的记忆,以及那個被他干掉的兽人通灵师的知识。 “看来我們的古尔丹先生果然是树敌无数...不過我很好奇,你真的会去杀了他嗎?” 血魔低声问到,泰瑞昂耸了耸肩: “我连悄无声息的靠近古尔丹都做不到...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如果是你,也许還有点可能。” “不要担心,我的朋友泰瑞昂。” 血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指,他轻声說:“古尔丹活不久了,奥格瑞姆不会允许他逍遥下去的...对了,你学会的符文,就這么多了嗎?” 這個問題让泰瑞昂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他思考了片刻,轻声說: “血魔,你也知道,這些符文原本是你们德拉诺世界特有的,是由擅长占卜和死灵魔法的影月氏族秘传的法术符文,谁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有多少,有什么样的特殊用处,那個通灵师就教了我這么多,如果我有新的突破,我会告诉你的。” 這個世界并非游戏世界,他是真实的,泰瑞昂虽然在游戏中玩過死亡骑士這個职业,而且很精通,但并不代表着他能把游戏中已经成熟的死亡符文体系全部记下来,而他现在用的也不是那些成熟的符文体系。 而是他用影月氏族的通灵符文“模拟”出的死亡符文。 影月氏族曾经是德拉诺兽人的大氏族之一,這個氏族以可以召唤死者和占卜的符文魔法而闻名德拉诺。 泰瑞昂在某一次意外中发现,這数百符文通過不同的搭配,再配合具有腐蚀,寒冷性质的死亡能量,在运转之后,居然也能达到游戏中死亡骑士的符文武器的特殊效果。 比如最初级的寒冷武器附魔,比如吸血符文,比如黑暗护甲符文,通過不同的搭配,泰瑞昂也分化出了很多作用不同的符文构成。 他就是靠着這一手,才真正进入初代20名死亡骑士的核心圈子裡,并且被塔隆.血魔另眼相看,血魔需要這种知识来补充死亡骑士的战斗力,作为交换,泰瑞昂需要那一块可以控制他的灵魂石。 而且虽然很厌恶這個充满了腐朽和阴谋味道的团体,但泰瑞昂并不拒绝在這個体系裡的升迁,毕竟现在服从奥格瑞姆命令的死亡骑士已经有200名之多,如果他不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很难說哪一天他就会被塔隆.血魔派去当炮灰。 在這种互相利用的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眼前這個狡诈疯狂的前术士,在目前由塔隆.血魔主宰的死亡骑士团体裡,沒用的家伙,只有死路一條。 听到泰瑞昂的话,血魔眼中闪過了一丝不满的光芒,他可以肯定眼前這家伙沒說实话,但交易就是交易,他随手一抛,那块黑色灵魂石落入了泰瑞昂手中。 精灵死亡骑士的面色在這一刻才真正平静了下来,而血魔看着他捏碎灵魂石,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又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其实很好奇,泰瑞昂,你瞧,你的灵魂石我已经還给你了,按理說,你已经自由了,沒有谁再能控制你,那你還要不要待在這個只有兽人的部落裡呢?” 血魔的這個問題让泰瑞昂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看着血魔,轻声问到: “不待在這裡,我還能去哪呢?” “說真的,我不喜歡兽人,很讨厌他们,总是按耐不住杀掉他们的冲动,但在這個世界上,目前也只有由你主宰的死亡骑士团才有我的容身之处...你觉得人类会接受一個死而复生的怪物嗎?你觉得我的那些亲人,在看到我现在這個样子的时候...他们還会像以前那样爱我,信任我嗎?” 血魔摇了摇头,泰瑞昂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平静的笑容,他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重剑,开始重新绘刻剑身上的符文: “不要怀疑我对部落的忠诚,我的朋友。我对大酋长的忠诚,几乎和你一样多!” 這個回答让血魔哑然失笑,他哼了一声,就此转身离开。 “如果真是這样,泰瑞昂,看在我們相处愉快的份上,早点为自己找條后路吧!你這可怜虫...一個死人不想被虚无逼疯,就给自己找点有执念的事情做。” “执念?” 泰瑞昂楞了一下,在血魔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之后,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那种东西,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