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請听
但也沒办法,客人们只能各自乘车散去。
与此同时,金玉公主的人也来到楼船“公主說驸马還沒回来,让公子先過去商议一下。”
的确需要商议一下,毕竟在上官驸马眼裡,還不知道金玉公主知道他的身份。
上官月微微出神一刻,转過头看到白篱站在门边看着他笑。
“此一去,再见面,就该称呼你为李余了。”白篱說。
上官月笑了:“你怎么称呼都可以,都是我。”說罢抬手一礼。
這一礼真真切切。
原本等待了那么多年的事,在白篱出现后,终于顺利的达成了。
她果然让他心想事成。
他何其幸运,遇到她。
不仅救了他的命,還改了他的运。
目送上官月的车马在晨光中远去,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了,白篱伸個懒腰,对一旁的管事吩咐:“我先去睡一会儿,半個时辰后准备早饭,然后给我备车,我要出门。”
公子不在,楼船就是這位小娘子当家。
嗯,其实公子在,這位小娘子也是能当家。
管事恭敬应声是。
……
……
“還沒吃早饭吧?”金玉公主今日的气色好了很多,看到上官月,笑意浓浓:“来,跟姑母一起吃。”
上官月坐過去,一双眼亮晶晶看着她:“我不饿,我现在满心都是姑母赐予我的好消息。”
金玉公主笑了:“今日陛下早朝就要宣告,我带你入宫,待陛下下了早朝,将你的事跟他說,這样一鼓作气,趁热打铁,你们父子都能光明正大见人了。”
上官月重重叩头:“侄儿一切都听姑母的。”
金玉公主用汤匙搅动羹汤,问:“不過,驸马那边怎么說呢?你告诉他,還是我告诉他?”看着上官月,“要是让他知道你瞒着他,他会生气吧?”
上官月笑說:“不会,我哄哄就好了,我很会哄人的。”
金玉公主笑了:“是,阿余最会哄人,当初父皇只有见了你才会露出笑脸,你父亲就天天带着你去见父皇,大家私下都說,太子靠你邀宠。”
上官月低头:“可惜我的邀宠也沒能让父亲幸免于难,還是靠姑母,我們父子才能重新当個人。”說着再次俯身叩头,“只有姑母能救我的命。”
金玉公主笑意更浓:“好了,别說這些了,接下来都是喜事,這样吧,我继续装不知道,你跟驸马商议一下,然后让他来跟我說,我到时候对他发发脾气就好了,反正,他也习惯我的脾气不好。”
上官月应声是,又說:“姑母,我争取把驸马哄好,让他见你的时候不那么惹你生气,你也可以少发些脾气。”
金玉公主說:“我不生气,装一下而已。”
上官月跪行上前一步,伸手牵了牵金玉公主的衣袖:“姑母,你怎能不生气,驸马瞒着你這么久,您跟他是夫妻,他跟您却不是一心。”
金玉公主伸手抚了抚他的肩头,一笑:“我沒有好福气得個好丈夫,但我有好福气有個好侄子,這就够了。”
上官月对她一笑。
金玉公主收回手:“去吧,去你房间洗漱更衣收拾一下,养足精神,驸马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上官月应声是,欢欢喜喜退了出去。
室内恢复了安静,金玉公主看着上官月离去的背影似乎出神,忽然笑了。
“看他卑微讨好的样子,像條狗一样。”她說,“我当初在蒋后面前,也是這样吧?”
她微微转头,似乎在问谁。
伴着說话,她站起来,一手握着汤匙,一手還端着那碗汤羹,缓缓绕過一旁的美人屏风。
屏风后躺着一人,睁着眼,却一动不能动。
正是上官驸马。
因为被喂了迷药的缘故,他人醒着,但眼神呆滞地看着走過来的金玉公主。
“是不是?当初你看我在蒋后面前是不是也跟一條狗一样?”金玉公主继续问。
上官驸马当然不能回答她,甚至不能闭上眼,不能移开视线,只能看着金玉公主那张满是讥嘲的脸。
“现在轮到我当人,别人当狗了。”她又几分得意,“当人真好啊。”
說罢她蹲下来看着上官学。
“你听到了吧,我侄儿說了,只有我這個姑母能救他的命。”
她用汤匙敲了敲上官学的脸。
“你只是他母亲的故人之交,哪怕舍命去收留了他,在他眼裡也什么都不算。”
上官学直直的看着她,僵硬如木石。
金玉公主收回汤匙,盛起一勺汤羹喂进上官学的嘴裡。
“你還听到了吧,我侄儿說了,你瞒着我,就是跟我不是一心。”
“他說,你对不起我。”
“沒关系,上官学,我不介意,我還是喜歡你。”
随着一声声說话,一勺一勺的汤羹灌进嘴裡,汤羹大多数都流了出来,上官学躺在地上,脸上衣襟上都是汁水,狼狈不堪。
伴着一声剧烈的咳嗽,新喂进去的汤羹被喷了出来,上官学翻转過来,趴在地上。
汤羹溅在金玉公主身上,她看着华丽的衣袍沾染了污迹,恼火地将汤匙和碗扔在地上,站起来。
“迷药解了,你能动了。”她說,“去收拾收拾,见我的侄儿吧。”
說罢转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居高临下看着上官学,脸上带着冷冷的笑。
“我警告你,现在是我侄儿大喜的时候,你别說些不该說的话,给他扫兴。”
看着华丽的裙摆消失在视线裡,上官学将脸贴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地上的汤羹污渍。
他闭上眼用袖子盖住头脸,盖住喉咙裡发出的呜咽声。
……
……
“驸马——”
听到屋门响动,正站在桌案前,围着一桌饭菜踱步的上官月忙奔過去。
上官学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头发還有些湿,显然刚沐浴過。
“我昨晚在刑部了,急急赶回来。”上官学說。
上官月忙扶着他:“你快坐下,先吃点东西。”
并沒有急着问他情况,而是让他吃饭,這孩子从小到大都很体贴…..上官学身僵了僵,只是這体贴…
“吃饭不急,我也不饿。”上官学轻轻推开他的手,“先說要紧事。”
上官月看着他:“在我心裡,驸马的衣食住行也都是要紧事。”
上官学忽地笑了,笑得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抬袖子掩面转過身。
“驸马?”上官月问,神情微凝,看出上官学有些不对,“你….”
上官学已经转回来,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我是太激动了,阿月,是时候告诉皇帝真相了。”
上官月点点头:“是,现在可以了。”又說,“我去见公主,亲口告诉她——”
上官学看着他,摇摇头:“不用了,還是我去吧。”他声音缓缓,“我跟她是夫妻,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們吵吵闹闹這么多年了,我做的事,我来說。”
上官月审视着他的脸:“驸马,不该你如此委屈…..”
“不委屈。”上官学猛地转過身,“你不懂,做這件事,我一点都不委屈,我答应了你母亲,与你无关。”
为了他的母亲,上官月垂目。
“好了,你在這裡等着,待說好了,我会让人来叫你。”
上官学的声音传来。
“你到时候,跪下给她,好好叩头,好好…..取悦她,就好。”
說罢他大步向外走。
“上官郎君。”上官月的声音在后传来。
他還是头一次這样称呼他,他的声音年轻,又带着几分柔美,就像他的母亲
上官学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他站在门口位置,挡住了光亮,身后的年轻人蒙上了一层昏暗,唯有一双眼闪耀着光芒。
“我会把失去的都拿回来。”上官月說,“不止我的,還有我父亲母亲的。”
富贵,身份,甚至帝王之位。
上官学收回视线:“好,我相信,你会….把失去的都拿回来,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他再不停留迈過门槛。
不知是走的急還是怎么了,脚步有些踉跄。
上官月站在室内看着上官学的背影消失在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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