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吻
此時此刻，李竹賢正背靠一顆大柳樹躺在地上，身着海賊王同款藍色衛衣，嘴裏叼着一顆乾枯的蘆葦草，仰望天空。
南韓這個國家，除了首爾以及釜山、大邱、仁川等幾個城市外，其餘的地方几乎就是鄉下，和幾十年前的農村沒什麼區別，今天的李竹賢就是在慶尚道的一處農村大院中，完成拍攝任務。
現如今是午休時間，所以他才能得空在柳樹蔭下面曬太陽。
而距離向裴珠泫告白那一晚，也已經過去足足三個月。
毫無疑問，李竹賢被拒絕了。
“竹賢啊，你…你喜歡我？”聽到李竹賢的告白，裴珠泫的表情稍稍訝異了一下，緊接着便又恢復了平靜。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裴珠泫自然察覺出他沒完沒了向自己佔便宜這點很可疑，也有想過李竹賢對自己是不是有想法，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
李竹賢會在今天告白。
“怎麼？不能接受嗎？努娜？”
察覺到裴珠泫的異樣，李竹賢雙手更是加重了力道，緊緊攥住她的小手，不給絲毫能逃離的機會。
可裴珠泫本就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她任李竹賢握着，莞爾一笑迴應道：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現在突然告白而已。”
“誒…既然是喜歡，那就要大膽說出來嘛！活了二十年，我還是第一次向女孩子告白呢。”躺在膝枕上的李竹賢昂起頭，雙目緊緊注視着裴珠泫那含着盈盈秋水的眸子，望着她那明眸皓齒，眉目如畫的絕世容顏，不禁嚥了下口水，口乾舌燥追問道：
“努娜…那我的答覆呢？”
“什麼答覆？”看到李竹賢一副迫不及待的焦急模樣，裴珠泫反而腹黑一笑，羊裝不知的逗弄着他。
《仙木奇緣》
「這招欲擒故縱…你以爲只有你會嗎？」
察覺到裴珠泫在逗自己玩，李竹賢反倒急了，他這可是第一次向女孩子告白，血壓飆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努娜，你就別逗我玩了，快給我答覆吧！”
“所以說啊，你說的…是什麼答覆啊？”
“珠泫努娜！”意識到裴珠泫不達目的不罷休，面紅耳熱的李竹賢也不再磨蹭下去，直問道：
“你到底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啊？”
“噢～～”
聽到李竹賢這般詢問，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急不可耐，裴珠泫勾起嘴角，心滿意足的一笑，而後昂起鵝頸，挑起眉梢，羊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迴應道：
“原來你是想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啊～竹賢呀，我可是真沒想到，原來你對努娜居然暗含如此私心，由此看來…那天你尾隨我，撒我一身冰美式的時候就懷揣着這樣的壞心思呢！”
話應剛落，裴珠泫便從李竹賢雙掌中掙脫出小手，而後癟起嘴，惡狠狠戳着他的胸膛，一副委委屈屈小媳婦模樣。
“努…努娜，你已經知道那…那天尾隨你的男人是我了？”意識到自己被識破身份，李竹賢瞬間開始口喫起來，含湖其辭追問道：“你是什麼…什麼時候知道的？”
見李竹賢緊張的像是老鼠見了貓，裴珠泫淺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臉龐，嬉笑道：“你這帕布啊！陽臺上的衣服幹了都不收起來，看看你那件卡通衣服吧！”
李竹賢歪過頭，順着陽臺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那件標誌性的海賊王索隆三刀流Q版T恤正被他掛在吊蘭旁的衣架上，一臉輕蔑地看着自己，彷佛在嘲笑。
見狀，李竹賢也只能苦笑拍了下腦門，而後再次握住裴珠泫的小手，飽含歉意道：
“真是對不起啊…努娜，我不是故意隱瞞的？”
“不是故意？你明明早就認出我來了，卻還不向我坦白，如今被逮到卻說不是故意的？”察覺到李竹賢還在嘴硬，裴珠泫心生不滿，她忿忿擡起雙手，試圖掙脫開李竹賢的束縛，卻發現他已經死死攥住自己的小手，她那小胳膊無論怎樣用力都掙脫不開。
“哎咦！快放開我！”
“不放！”
“你這騙子！之前隱瞞自己的身份，現在又要來騙我感情嗎？快放手！”
“不放！”即便被識破身份，李竹賢依然打死都不願放手，他奮力抓緊裴珠泫小手，躺在她的大腿上真情實意回覆道：
“珠泫努娜…我不和你說實話，是不想被你討厭啊。”話音剛落，裴珠泫便停止掙扎，察覺到努娜不再反抗，李竹賢果斷直起身，雙手緊緊抓住裴珠泫的肩膀，四目相對，乘勝追擊道：
“努娜呀，我就是因爲喜歡你，所以才故意不點破的！”
見裴珠泫一臉茫然模樣，李竹賢察覺到時機已然成熟，因爲他清晰的知道……
珠泫努娜是喜歡自己的。
若是她不喜歡自己，怎麼可能會願意一直被自己抱着？點頭來自己家？
所以…
李竹賢雙手抱住裴珠泫，馬上就要將她擁入懷中，不過在他即將得手的一刻，原本呆若木雞的裴珠泫陡然小腦袋一歪，小嘴一咧，雙手撐住李竹賢的胸口，稍稍用力便輕飄飄推開了他，而後用右手捂住李竹賢的嘴巴，粲然一笑道：
“你這弟弟還真不老實～剛剛是想要幹什麼啊？”
“努娜……”
察覺到自己又被裴珠泫欺騙釣魚，李竹賢也只能無奈鬆開手臂，苦澀一笑搖搖頭回應道：“努娜…你可真是壞心眼。”
“哈哈哈哈～～”
見李竹賢一副喫癟模樣，裴珠泫雙手捂着小肚皮，露出她那標誌性的大媽笑，笑的前仰後合，花枝招展，眼角都流出零星幾滴淚水。
被她這麼一笑，李竹賢更覺尷尬，只得強撐着面子追問道：
“嗨呀！珠泫努娜啊！你就別笑了！快給我答覆吧！你到底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啊？”
現如今，哀怨的李竹賢反倒像是個被調戲的小媳婦。
“嗯哼～～我想想啊～”見李竹賢情緒瀕臨崩潰，裴珠泫感覺火候也差不多了，而後捏了捏精緻的下巴，細細思考了一陣，而後在李竹賢滿懷期待的目光中淺淺一笑，搖搖頭回應道：
“果然…還是不行呢。”
“爲什麼？”見裴珠泫居然搖頭拒絕了自己，李竹賢眉頭一皺，心底十分不解，不禁好奇追問道：
“難道努娜不喜歡我嗎？”
對此，裴珠泫依然搖搖頭，輕笑認真迴應道：
“當然不是了！努娜我也很喜歡你啊～發自內心的。”
“那你爲什麼……”
“真是抱歉…因爲我是團隊的隊長啊。”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傷了李竹賢的心，裴珠泫心底愧疚難當，她探出右手，輕輕撫摸着李竹賢的臉頰，一字一句認真迴應道：
“竹賢呀，你已經知道了，我們Redvelvet出道並不順利，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自出道至今一個月以來，我們飽受非議，出去趕通告的時候，別人罵的難聽也就算了，甚至還會被人扔水瓶，據公司高層說，不久後…隊伍將會迎來一位全新的成員。”
提及隊伍的前景，裴珠泫心底非常不樂觀，即便被喜歡的男孩子告白，她也不敢接受，她探出另一隻手，兩手摁在李竹賢雙腮上，嘴角下壓，慘然一笑，深邃童孔變得晶瑩，眼角閃爍着淚光，帶着哭腔迴應道：
“而我作爲Redvelvet的大姐兼隊長，在隊伍風雨飄搖之際，不去竭盡心力，想盡辦法幫隊伍擺脫困境，反而自顧自的去談戀愛。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一時間，李竹賢啞口無言。
見狀，裴珠泫鬆開雙手，澹澹一笑補充道：
“你也知道，爲了出道，澀琪她努力了七年，我是五年，承完和秀榮雖然只有兩年，但她們每天課表安排的滿滿當當，一天的休息時間都不夠六小時，妹妹們如此辛苦，我這隊長怎能只顧着自己談戀愛？而且我是愛豆，剛出道的愛豆，身懷戀愛禁令，無論於公於私我都不能答應你的。”
聽到裴珠泫一番解釋，李竹賢也從失落中走了出來，他擡起頭注視着裴珠泫，不解追問道：“那既然如此…努娜今天爲什麼會答應我出來？還願意來我家？”
“因爲……”話說到一半，裴珠泫突然坐起身子，雙膝跪在沙發上，漫步到李竹賢面前，雙手環抱住他的脖頸，十指扣在一起，額頭頂額頭，鼻尖對鼻尖，含情脈脈訴說着：
“因爲我喜歡你，發自內心，按耐不住，情不自禁。”
“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我就是……”
“控制不住我自己。”
話說到這，李竹賢突然感覺自己鼻尖溼溼的，睜開雙眼，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裴珠泫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流出眼淚，淚水順着鼻尖觸碰到自己。
“努娜…”
“竹賢啊，我確實是Redvelvet的隊長沒錯，但與此同時…”
“我也只是一個有喜歡男孩的懷春少女呀～～”
話說到最後，裴珠泫又收斂起自己的悲傷，語氣變得輕靈跳脫起來，她鬆開李竹賢，擡起頭看向路飛掛鐘，察覺到時間不早後，便坦然長舒一口氣，戀戀不捨推開他，平靜迴應了一句：
“竹賢啊，如今已經十二點，我也是時候回宿舍了。”
“好吧，那我送送你。”即便告白被拒絕，李竹賢仍然保持風度，除卻語氣中帶了些許失落外，表情與神態並沒有明顯變化，裴珠泫見狀，心底安然的同時又不禁升起一抹愧疚。
兩人站起身，裴珠泫穿上拖鞋走到門口，李竹賢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整個過程中兩人一言不發，趁着她換鞋的功夫，李竹賢先一步走到門口，右手握住不鏽鋼門把手。
卡察！
防盜大門被他擰開的同時，一股清涼的冷風瞬間涌入房間，讓他不禁虎軀一震。
夜晚的首爾，還是很涼的。
臨行前，裴珠泫卻突然想起什麼，她轉過身，向李竹賢詢問道：
“對了，竹賢啊，你知道不知道…承完她也很喜歡你？”
“柯南嗎？”聽到裴珠泫陡然提及青梅竹馬的名字，李竹賢稍稍猶豫了一會，思索一陣兒，模棱兩可迴應道：
“她…應該是喜歡我吧。”
“應該？什麼是應該啊？聽你這語氣，好像不太確定？”聽到李竹賢這般回答，裴珠泫不禁美眸圓睜，趕到十分不解。
“努娜…你別這麼看我。”見裴珠泫眼神中滿是懷疑，李竹賢向她擺擺手，不確定迴應道：“因爲我認識柯南她已經十年了，說實話，這十年來她對我的態度一直都是相同模樣，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她對我是個什麼感情。”
“不過嘛…”
“雖然這番話說起來有點自戀，但她這十年來一個男朋友都沒有交不是嗎？這一點很奇怪啊…而且每當我身邊有其他女孩時，她都會變得非常敏感。”
回想起那天在電影院門口，孫承完和名井南相遇的場景，李竹賢就是一陣頭大。
對於自己和其他女人的關係，孫承完有些過於敏感了。
“你能看出這些…倒也還不是個不可救藥的死木頭。”瞭解到李竹賢認知孫承完的存在，裴珠泫輕笑了一聲，繼續補充說：
“孫承完她一直都很喜歡你，這是我們團員間公認的，但她卻一直都沒敢表白，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同樣是因爲戀愛禁令。”回憶起當初自己和孫承完與SM親筆簽下的合同，裴珠泫不禁無奈一笑，辛酸道：
“你想想…爲了戀愛禁令，爲了團隊着想，她這個十年親故都能壓抑着自己忍耐下去，而我才和你見過幾面，就要和你在一起，這對她來講…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再者說了，你難道就對孫承完一點私人感情都沒有？你和她相識十年，孫承完外貌也稱得上萬裏挑一，身上有多少魅力與感染力你也是一清二楚，如果有一天，她不再糾纏於你，而是與其他男人交往。等到你走在大街上，親眼看到孫承完依偎在別人懷中，和別人又親又抱的時候…能坦然接受嗎？”
“……”
聽到這番直擊靈魂的質問，李竹賢手扶門框，愣在原地，面色時情時陰，竟再次語塞。
說實話，他嘗試想象了一下那般場景，而後發現自己……
接受不了。
李竹賢的反應被裴珠泫看的一清二楚，她自然也是能看出這男人腦海裏在想些什麼。緊接着她無奈咧嘴一笑，探出小手摸了摸李竹賢的左臉，一邊拍打着一邊感慨道：
“你們這些臭男人…還真是一羣自私自利的生物，看見漂亮女人就壓不住迸發的荷爾蒙，滿腦子都是想獨自佔有。”
“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這可真是對不起……”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李竹賢也只能鞠躬道歉，不過他這腰還沒彎下去，裴珠泫便趕緊扶住了他。
“行啦行啦，別道歉了，我又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對於你的感情私事，我並沒有評價的權力。”說着，裴珠泫還拍了拍李竹賢衣服上沾染的沙發絨毛，幫他抻了抻領子補充道：
“我們暫時還是不要見面了，無論對你，對我，對孫承完…都有好處，彼此冷靜冷靜，也能看的更清楚，更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呼！
眼見李竹賢肩膀上有散落的狗毛，裴珠泫趕忙吹了一下，李竹賢就愣在那，一動不動等待着。
一想到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李竹賢在自己手中就像個聽話的布偶娃娃，裴珠泫輕輕愛撫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頰，眼角閃光，紅脣微顫，一時間…
心底涌出萬千思緒。
明明剛剛纔說暫時不要見面，可現在兩腳就好似被膠水粘地上一樣，愈發愛不釋手，捨不得走了。
「你可真是我的冤家……」
波……
臨走了，裴珠泫還是萬般不捨踮起腳尖，如蜻蜓點水般輕輕吻了一下李竹賢的臉頰，轉瞬即逝。
可李竹賢仍然捕捉到左臉溼潤的剎那，感受着左臉上傳來的澹澹玫瑰香，他的神遊靈魂瞬間歸位，望着面前那羞紅不已的裴珠泫，李竹賢捂住左臉，不滿埋怨了一句：
“只是親臉嗎？真是沒勁…”
“嘿嘿嘿～親哪裏這件事，你可這可不能怪我喲～這是你的錯誤～”
“爲什麼？”李竹賢不解反問。
“因爲…”裴珠泫嫣然一笑，俏皮撓了下李竹賢的臉蛋，而後蹦蹦跳跳，一熘煙順着樓梯跑到樓下，遠遠的迴應了一句：
“誰讓你喫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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