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緊張與惶恐
片場外。
“真是…煩死人了啊。”眼見夜幕降臨，李竹賢坐在長椅上，口乾舌燥，兩腿跟隨着耳機裏的節拍哆嗦着，雖然試圖藉此來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中卻止不住打着小鼓。
「又要拍吻戲了……」
這一次，李竹賢十分緊張。
而這緊張並不是此次吻戲的對象是林允兒，和這樣的美女接吻，並不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令他難受的…是這等待的心情。
和裴珠泫那次吻戲是毫無徵兆的，李竹賢並不知曉，所以沒有絲毫心裏準備，特不會感到緊張，唯有在接吻那一刻，他有點被嚇到而已。
不過和裴珠泫的那次接吻，李竹賢心中也有遺憾……
因爲他和裴珠泫只是脣齒相接，並沒有來得及享受。
「希望還有下一次吧～」
即便有所不滿，但李竹賢也沒什麼好說的。
“幼！李導！”見李竹賢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外面，端着盒飯的副導演樸大成趕忙跑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他身邊，詢問道：
“李導喫晚飯了嗎？”
“沒有呢。”李竹賢搖搖頭。
何止是晚飯沒喫？他甚至連早午飯都沒喫，一天下來，李竹賢只吃了幾塊蘇打餅乾，其餘的時間一直都在灌水。
光這口大白牙都刷了五六次！
畢竟知曉晚上要拍吻戲，李竹賢當然要注意口氣衛生，雖然和林允兒比較熟悉，他又高居導演，即便沒必要做到這麼細緻也沒人說什麼，但秉持着讓他人方便就是爲自己舒服的原則，李竹賢還是不想給林允兒留下一個惡劣印象。
“李導，你真有必要做到這地步嗎？”副導演將盒飯推過來，眉毛一皺，頗爲不解，在他眼中片場裏李竹賢地位最高，對於林允兒這樣的演員應該沒必要如此看重纔對。
只能說，南韓人尊卑有序的習俗已經深入他的骨髓，即便樸大成年齡近李竹賢兩倍，但在面對這比自家兒子大不了多少歲的正導時，也總是一副討好模樣。
“你懂什麼？允兒努娜這一次是我邀請過來的，怎麼能怠慢？”李竹賢搖搖頭，緊接着將盒飯推回去，繼續道：
“再說了，我和努娜一直是以朋友相處，並不是導演與演員。”李竹賢義正言辭拒絕着。
“誒？導演和允兒xi只是普通朋友嗎？”
“嗯哼？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想起您突然加了兩段吻戲，我還以爲你對她們…”樸大成撓了撓頭皮，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迴應着。
導演利用職務之便佔女演員的便宜，這在娛樂圈是司空見慣，喜聞樂見的事情，像這樣加吻戲還算是好的，厲害一些的大導演，如金基德那廝…
早就把潛規則寫在臉上，在他的電影中，別說女演員了，那些劇務裏被他性侵懷孕的女性工作人員都不知幾何。
堪稱人渣導演的典範。
“呀！副導演剛做了兩天就開始教訓我了是嗎？我李竹賢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下三濫的事情，若是我真想潛規則那些女演員，我當初拍三級片的時候就那麼做了啊！你腦子有問題嗎？”
“我以爲你口味比較高雅，看不上那些胭脂俗粉呢。”
“呀西！我真是要…”
李竹賢難得罵了髒話，但他沒注意到——
“嗯哼？導演怎麼罵街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林允兒也走出片場中來到兩人身後，那對水萌萌的眸子快速閃爍着，雙手扶在椅子背上，嬌嫩的細腰微微彎曲，身體前傾，那可與裴珠泫一較高下的絕美臉蛋距離李竹賢右眼僅有一可樂瓶蓋的距離。
一副俏皮可愛的梅花鹿模樣。
感受着林允兒身上的女孩香，李竹賢不禁微微側過頭，迫使自己不注視着她，尷尬詢問道：“允…允兒努娜，你來這裏幹什麼？”
自己和副導演剛剛聊及的話題內容有些勁爆，所以李竹賢此刻面對林允兒時，心中難免有些慌張。
見李竹賢不敢直視自己，林允兒俏皮一笑，並沒有揭短，而是都起小嘴，一本正經嗲嗲道：
“當然是來對戲啦～導演，畢竟馬上就是你我的對手戲了呢～”
聽到林允兒是來對戲的，李竹賢目瞪口呆，心底更尷尬了。
吻戲有什麼好對的？
“歐莫！允兒xi是來找導演對戲嗎？”不過相較於李竹賢，聽到回答的副導演則是一臉興奮，欣喜若狂的拍了下大腿，放聲迴應道：
“那我不打擾你們二位了！”緊接着站起身向他們鞠了一躬，繼續說：
“祝二位晚上這場戲能夠再創佳績，更上一層樓！”
聽到副導演這般祝福，哪怕是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林允兒此刻也徹底羞紅了臉，緊咬紅脣不知所措，腳趾頭尬的能摳出一座城堡來。
吻戲更上一層樓什麼鬼？
但好在副導演對林允兒也是唯恐躲不及，撂下這句話後便匆匆離開了。
“努娜來的還真是時候呢。”見副導演跑的比風還快，李竹賢向着身後的允兒調侃道。
“噢？是嗎？嘖嘖嘖～我也覺得確實很是時候呢～”聽到李竹賢的調侃，林允兒嫣然一笑，兩隻小手摁住李竹賢的肩膀，俯身在他耳邊，香氣如蘭輕聲道：
“小弟弟～聽說你想要潛規則我是嗎？”
休！
聽到允兒說出這番話，李竹賢瞬間從長椅上直挺挺站起身，好在林允兒反應迅速，不然李竹賢這一陡然起身必然要撞掉她的下巴。
“努…努娜，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過來的？”
“就是纔剛過來啊～”林允兒笑嘻嘻的仍賣着關子，在她眼中，逗弄李竹賢這件事彷佛做一輩子也不會膩。
不過李竹賢可不會再接受這無良姐姐的逗弄，他也不接話茬，只是無奈搖搖頭調侃了一句：
“努娜還真是壞心眼呢。”
“嗯哼～心眼壞總比心腸壞要好吧？”林允兒探出小手，食指指尖輕輕抵在他的胸肌上，嬉笑道：
“有導演滿腦子都是潛規則女演員～是誰我不說～”
“行啦行啦，你這努娜…還真是沒完沒了了。”見林允兒又要調戲自己個沒完，李竹賢也懶得再和她聊下去，轉而坐下來，望着喫完晚飯後搭建背景的劇組人員們，心中不禁感慨着：
「看來…馬上就要開拍了呢」
“你這弟弟～好生沒意思。”意識到李竹賢不配合自己，林允兒自然也失去了興致，三兩步走到李竹賢身旁，翹起屁股就想坐下來，但允兒才走上前，便發現長椅上還有一份盒飯，若是她剛剛沒看見，必然要一屁股坐上去，弄一身的油。
“嗯哼？這盒飯誰的？”感到新奇的允兒將盒飯捧在手心，緩緩坐下後便打開包裝，望着裏面從未動過的滷雞腿、小菜和米飯，不禁驚奇詢問着。
“怎麼？你肚子餓？”聽到允兒這般詢問，李竹賢擺了擺手，蠻不在乎補充道：
“餓了就喫吧，這是我的。”
“噢？莫非…wuli李導爲了晚上的吻戲，連晚飯都不敢喫嗎？”林允兒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其中小道道，但對於李竹賢的態度，她內心還是非常感激的。
以往允兒也拍過不少吻戲，雖男方喫飯後拍戲前也會刷牙漱口，但無論怎麼說，都不如直接不喫來的實在。
林允兒也同樣未喫晚飯，甚至爲了這場吻戲，她近乎含了一下午的薄荷味漱口水。
“真巧～我也沒喫呢～”
“噢？是嗎？那我真是感激。”
意識到林允兒敬一尺換一丈，李竹賢自然也不吝誇獎，但一想到即將開拍的吻戲，他的心中又開始沒底起來。
「這該死的吻戲…」
守身如玉二十餘年，一輩子沒碰過女人，只和裴珠泫有過一次脣齒相碰，這股緊張感還是讓李竹賢如坐鍼氈。
李竹賢這般口乾舌燥，惶恐不安的模樣自然沒能逃脫允兒法眼，她望着面前這比自己還要高半頭的大小夥子，不由得心生好奇，莞爾一笑追問道：
“歐莫～弟弟啊，你該不會…一點女孩子經驗都沒吧？母胎SOLO也就算了，連曖昧的女孩都沒有過嗎？真是……”
“純情小男人呢～”
“呀！你這無良努娜。”
林允兒曾經調侃李竹賢那麼多次，他都沒有急眼過，可如今她那一句“純情小男人”，算是徹底讓他破了防！
“拍過那麼多次吻戲，經驗那麼足，你就很驕傲是嗎？哈啊…真的是…”
“色魔努娜呢！”
“喂！注意你說話的語氣！”聽到李竹賢說自己吻戲經驗十足，林允兒也不開心了。
畢竟無論對哪個女孩來說，和太多男人接吻總歸是一件輕薄孟浪的下賤事。
哪怕虛假的吻戲也是一樣。
這也是爲什麼，高官富商們願意保養女明星，卻不願意把她們娶進門的願意。
上流社會中，你娶一個人前人後，舞臺上搔首弄姿，拋頭露面的女人，總歸是讓同行瞧不起的。
對男人來說，自己和多少漂亮女人親嘴打波，算是吹牛打屁的一道資本，但對於女人來說…
這可不是什麼光鮮亮麗事。
對於這些，林允兒也是知曉，但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爲了怕人們議論，她就不拍吻戲了嗎？
怎麼可能！
在青春戀愛偶像劇中，男女主角接吻本就是一種感情昇華，是爲了劇情所必須的！
這是女演員都要具備的素質。
對於那些網上的流言蜚語，林允兒向來一笑置之，但這話從李竹賢嘴裏說出來，那就是別番感受。
「莫非…李竹賢他嫌棄我？」
不過林允兒顯然想多了，若是換作其他男人或許會多想，但對於李竹賢來說…
吻戲，灑灑水而已～甚至連尺度都談不上！
他拍過的那些三級片，哪一個不比吻戲勁爆？
李竹賢之所以說出那番氣話，只是單純接受不了允兒說他是純情小男人罷了。
「你見都沒見過，怎麼能說我小？」
“李導！”不過恰好此時，大腹便便的副導演快步趕了過來，見二人劍拔弩張，雖然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公事公辦，他也只得硬着頭皮道：
“李導…大家都準備好了，就能您過去開機了！”
“好，我這就來。”
意識到自己刑期已到，李竹賢也沒了和林允兒吵嘴的心思，站起身便大跨步直奔片場。
畢竟馬上就要和她親嘴了，要是把她惱火，林允兒一氣之下啃下兩頭大蒜，李竹賢哭都沒地方哭。
至於服裝，化妝一類，李竹賢早在晚飯前就弄好了。
“那個…允兒xi？”見李竹賢走後林允兒還不挪窩，樸大成搓了搓手，不好意思追問道：
“你還沒準備好嘛？”
“噢！導演，不好意思。”意識到自己陷入沉思造成了失態，回過神的林允兒趕忙向副導演道歉，微微一鞠躬後迴應道：
“我這就過去。”
“那就好。”
話音剛落，林允兒便從沉悶中調整好情緒，笑吟吟走入片場。
出道那麼多年，林允兒早已學會控制自己的表情態度，無論是喜怒哀樂，她不想別人看出來，那就不可能看出來。
允兒雖然能自由控制表情，但是李竹賢可做不到，所以當他剛跨入片場，發現裴珠泫正握着水杯端坐在一旁時，一股透心寒從腳底涌遍全身，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珠…珠泫努娜？”看到裴珠泫還在片場，李竹賢瞬間急了眼，大跨步跑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柔肩，不可置信質問道：
“你…你怎麼在這？你今天的戲份不是已經殺青了嗎？”
每個人每天拍攝的鏡頭長短都不一樣，有時候一連幾天都沒你鏡頭也很正常，所以當片場沒有戲份的時候，演員們都不需要過來的。
好比柳智敏和金旼炡，她們兩個這幾天就沒戲拍，所以不用過來。
爲了不讓裴珠泫發現自己今晚拍吻戲，李竹賢特意讓副導演在白天就把她戲份拍完，讓她拍完就趕緊走，一刻別留！
但她怎麼還在這！？
“歐莫？嚇死我了！”李竹賢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也是嚇到了她，好在擡頭髮現來人是李竹賢后，裴珠泫才放鬆了警備，任憑他撫摸着自己的雙肩，一動不動。
“允兒歐尼說她要教我拍戲，所以特意要我過來觀摩學習的～”毫不知情的裴珠泫天然一笑，而後擡起小手，一邊幫他整理着領子，一邊好奇詢問道：
“噢！對了，今天晚上你要和允兒歐尼拍什麼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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