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份禮物
即便後來說這是小人在設計挑撥離間,吳老三已經和陸氏夫婦握手言和,這些年他們其實也就不鹹不淡地相處着,除了公共場所偶然碰到點個頭,私底下是從來不聯繫的。所以論起交情,這次宴會確實沒必要請吳家的人。
吳老三不請自來,陸爸爸和陸媽媽對視了一眼,自從上次將吳薈送回去,吳家一直沒有表什麼態,好像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看來不是的,他們從看到親子鑑定報告後,也知道這事不能就這麼簡單地翻篇兒了。
“吳三哥,好久不見。”陸爸爸先上前,得體地打招呼,畢竟是曾經道上呼風喚雨過的人,不管怎麼樣,還得叫他一聲哥。
吳老三沒有比陸爸爸大多少歲,這些年卻因縱情衰老得很快,鬢髮間都冒出了些許白髮,此刻站在氣宇軒昂的陸爸爸面前,倒像是長了一個輩分,他拿眼覷着陸爸爸旁邊的高個少年。
“這就是阿薈幫忙養了十幾年的那孩子?”吳老三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果然長得俊,不然阿薈也不會幫你養了。”
秦初反應過來,這是吳薈的家裏人。吳薈從來沒提過,所以秦初是不太瞭解的。
秦初的表情很冷淡,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受到冷遇的吳老三也不在意,他轉向旁邊長相俊秀的少年,“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我專門送禮來,你得收下。”
陸溫安看着面前在小說裏描寫得變態又叱吒風雲的吳老三,覺得怎麼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旁邊的陸媽媽開口說道:“既然吳三哥都這麼說了,那我們自然卻之不恭。”話是這麼說,一張美豔的臉卻繃得緊緊的,面無表情,殺氣很重。
站在她後方的是保持沉默的陸爸爸,還有剛認回來的兒子,大長腿像標槍一樣地杵着。
一家三口氣場十足地站在陸溫安旁邊,可謂默契滿分。
而在不遠處,韓天遠端着酒杯,一邊繼續淡定淺斟,一邊隨時關注着這邊的動靜。
吳老三忽然拊掌一笑,“各位誤會了,我可不是來砸場子的。不過是送件禮物,這禮物呢,非他不可。”
他點了點面前明顯氣勢最弱的少年,同時心裏犯嘀咕:也不知道這白斬雞一樣的小子是怎麼在陸家這虎窩裏長大的,想想都替他覺得不容易。
早知道就該多瞭解一下陸家,早些碰到這小子纔好。吳老三向陸溫安招了招手,“你過來,這禮物不方便拿進來,就在外頭。”然後他看向那高個少年,“你也過來,一起去看看。”
秦初邁開長腿,不在怕的,跟陸溫安說道:“那我們瞧瞧去。”
陸溫安看了那吳老三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來意如何,只是一看到他臉上那道又深又長的疤痕,這是玩命的象徵。他心裏忍不住打突,這禮物恐怕是真的拒絕不了。
於是他只好點點頭,跟秦初一起,在吳老三手下的帶領下,去了庭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而吳老三依舊待在大廳裏,似乎有話跟陸氏夫婦說。
等倆小孩都出去了,在場的大人也就沒有了演戲的必要。
陸媽媽先開口,“吳薈當年的事情,我和陸霸交給你們陸家自行解決,沒有把她送到局子裏,這是看在你吳三哥的面子上。但以後你們吳家要想糾纏,我們也可以奉陪到底。”
吳老三從口袋裏摸出一包上好的煙,遞了一支給陸爸爸,然後叼了一支在自己嘴裏,眯起眼睛語氣陰沉地說道:“吳薈那賤.人,我自己會收拾。不過這是兩碼事,你們夫婦倆失而復得,養回了自己的兒子,那陸溫安這小子,可不是你們陸家的種,沒道理還養在你們家。”
陸爸爸抿着脣,眼神冷厲地看了過來。
“他也不是你們吳家的。你放心,我們已經在幫他尋親生父母,尋到了,自然會還給人家。”陸媽媽冷笑一聲,“在安安親生父母出現之前,誰也別想打他的主意。”
吳老三笑了笑,“就喜歡阿英你這爽快的性子,那我們約好了,尋到了這小子的父母,就還回去,你也放心,老子沒空給別人養兒子。”
吳老三雖然這麼說,但陸爸爸和陸媽媽的神色依舊好不了,因爲安安至少有一半的血緣是來自吳家的。而且看吳老三這樣子,他似乎也已經猜到了一些。
院子裏,一條拉布拉多犬正系在涼亭裏。
吳老三的手下領着兩個少年過去,然後垂手立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就是我們老闆送來的禮物。”
竟然送了一條狗,這狗的耳朵上還繫着淡紅色的蝴蝶結,似乎之前還是女孩子養的。
那手下忽然又說道:“這狗是第二代了,它媽媽原先的主人是我們吳家的大小姐。”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陸溫安忍不住去摸了摸這條溫順又紳士的拉布拉多,同時在腦海裏搜尋關於這位吳家大小姐的信息。
然後他終於想起來了,這位大小姐的名字出現在墓碑上,提及她的時候是吳老三的回憶,寥寥幾筆,大概就是類似白月光的存在。
陸溫安忍不住詢問:“你們老闆爲什麼要專門送這隻狗給我?”
那一身黑衣的手下盯着燈光照映着的那張俊氣的臉,喉嚨動了動,然後勉強說道:“我們老闆說,這狗大概跟你這小子有緣。”
這句話,他說得意味深長,似乎別有所指。
陸溫安聽出來了,他轉頭,繼續去看旁邊的大狗狗。
“這狗喫慣了這種狗糧,以後你們就專門餵它這種,別喂其它的。”那手下一邊說着,一邊上前,從口袋裏摸出一小袋狗糧樣品,遞給了陸溫安。
太明顯了,這袋狗糧裏肯定還有別的信息。
陸溫安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把袋子捏在手裏,點點頭。
旁邊的秦初就倚在涼亭柱子上,雙手插着褲兜,看他們兩個互動。
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了,這個手下就回復他老闆去了。
吳老三見他回來,便起身,跟陸爸爸和陸媽媽說道:“好了,禮物也送了,我先回去,以後我們兩家可以常聯繫,都是舊恩怨了,別放在心上。”
陸媽媽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沒放在心上。”
反正,隨時都等着跟你撕破臉就對了。
吳老三揮揮手,就帶着自己手下回去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時候顧氏夫婦才上前,心有餘悸地說道:“以後還是少跟這種人打交道纔好。”顧家是做正經生意出來的,跟陸爸爸他們比起來確實不算是一條路子,沒嘗過刀鋒上舔血的日子。
大家也都是有眼力見的,雖然不知道剛纔陸氏夫婦和吳老三私下底談了什麼,但也知道這宴席無法繼續下去,於是紛紛自覺地提出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顧司錚原本還想去找那兩個少年,卻被顧母給拉住了,“司錚,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課的,回去了。”顧母警告一樣地看了他一眼,顧司錚只好先作罷,反正來日方長。
韓天遠留在了最後,他是對陸吳兩家事情最清楚的一個,所以沒必要忌諱,陸爸爸跟他去了書房,商量對策。
而陸媽媽留在大廳收拾殘局,同時關注着庭院裏的倆小孩。@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兩人正蹲在涼亭裏逗狗。
這條拉布拉多脾性特別好,在這陌生的環境裏也沒有躁動。
秦初看着陸溫安在那裏愛不釋手地擼毛,有些嫌棄地打量了一下這狗,說道:“你真打算養它?”
陸溫安半抱着狗狗的脖子,擡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打算養?”
“……”秦初看着少年那雙溼潤潤的黑眼眸,言不由衷地說道,“養。”
陸溫安就笑了,“那咱們一起養,你看它,多乖。”
拉布拉多真的全程乖順地讓陸溫安半抱着,又是擼毛又是摸尾巴,不帶反抗的。
秦初心裏嘀咕:要比起來,那還是你乖點。
這時候他瞥到狗脖子上掛着一張小小的令牌,秦初忍不住湊過去,想看上面寫了什麼字。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忽然也湊了過來,兩人不知不覺湊到了一起,呼吸聲近在咫尺。
原來陸溫安也瞥到了,幾乎同時跟秦初做了一樣的動作。
兩人額頭抵在一起,陸溫安連忙起身,摸了一下自己被撞到的額角,秦初那顆大腦袋硬邦邦的,顯然他比較疼。
“你怎麼也湊過來了。”陸溫安一手按着自己額頭,一邊還想去看那小令牌上的字。
秦初卻比他先瞄到了,他下意識地就攥住了那張令牌,說道:“不看了。”
然後傾身,作勢要先幫他看看額角有沒有撞紅。
陸溫安越發好奇,“上面寫了什麼?給我看看。”
可憐的拉布拉多擠在兩個少年中間,眨着自己無辜的眼睛,不知道這兩少年人類在鬧什麼。
秦初捂着令牌,幾乎要把狗抱在自己懷裏了,其實他也很想抱着狗就跑,先把令牌摘了再把狗還給陸溫安。
但陸溫安好奇心起了,他撲過去,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了秦初的大腿上。
秦初抱着狗,被迫坐在了地上,筆直的大長腿橫着,現在又多了個陸溫安的重量,他忍不住呼吸加重,偏偏陸溫安還不知,一心全都在那令牌上的字,甚至已經抓住了他握着令牌的手。
溫軟的少年努力掰開他的手指,嘴裏說着:“給我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因爲靠得近,熱熱的氣息都撲在秦初手指上了,然後他就很沒出息地手一抖,被陸溫安趁機掰開,露出了裏面的令牌。
陸溫安倚着秦初的手臂,低頭認真地看去,然後少年的肩膀就抖起來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秦初抹了一把臉,恨恨地說道:“這吳家的人是不是跟我有仇?”
那令牌上面寫着狗狗的信息,今年十歲,名字叫:秦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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