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虛虛實實
“曹兄,實話告訴你,這一次,我們真的是去偷襲柔然汗庭。”長生很認真的說道。
曹無雙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長生,長生的表情並不像是在說謊,可眼前的事實卻無法說得通,就憑這這一天走五十里的烏龜度,猴年馬月才能夠到達柔然汗庭。而且等到略微深入一些,柔然人派個四五萬騎兵過來,那時候雍軍主力的援軍想要救援都來不及。如果長生說的是真的話,那這可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送死
但曹無雙知道,長生絕對不會去送死,可曹無雙卻又猜不出來長生的真正目的。
“曹兄,用兵之道,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實之道最難琢磨,你認爲咱們這是誘敵之計,受羅部真可汗一樣會認爲咱們這是誘敵之計。這樣的話,咱們的計劃可就成功了一大半了。曹兄,趁着現在好好休息吧,一天走五十里的時候可不多了,過幾日難保幾天幾夜都沒法睡覺了。”長生開口說道。
……
長生依然是以每天五十里的度前進,別說是騎兵,就是步兵也比這個快,一般年輕力壯的百姓一天走的都比這遠得多。不過長生攜帶了大量的輜重,足夠大軍好幾個月用,想走快也沒辦法。
柔然斥候時不時的會在周圍遊走一圈,不過不會靠近,剛開始的時候柔然斥候還遠遠的吊在後面,可後來現雍軍一天才走五十里,也就懶得跟了,這麼慢的行軍度,根本逃不出柔然斥候的監視範圍,柔然斥候只是偶爾過來溜達一圈確定一下雍軍的具體位置便走了。
每日五十里的行軍,一直持續了四日,到了第五日,長生只走了半日便下令安營紮寨。
第六日,長生並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待在營中。
第七日,長生又走了半日,只走了十餘里,隨後再次安營紮寨。
……
柔然大營,受羅部真可汗再次召集衆將士議事。
“諸位,這幾天雍軍的行動你們也都知道了,大家怎麼看?”受羅部真可汗開口問道。
大那又是第一個站出來,開口說道:“大汗,現在看起來這肯定是慶仲達的誘敵之計了。雍軍前四日一天只走五十里,第五日只走半天,第六日沒有繼續前進,而第七日又只走了半天,這顯然是不想離他們的主力太遠。末將猜測,雍軍是打算吸引我們去進攻的,而我們沒有去,所以他們就停了下來,而後又前進了半日,只走了十餘里,就是想要試探試探我們。可慶仲達萬萬想不到,他們的計劃已經被大汗識破了”
“大那說的有理。”阿伏幹修那走了出來:“大汗,雍軍越是這麼做,越是說明其中有鬼,他們是爲了yin*我們上當而已,我們偏偏就按兵不動。”
受羅部真可汗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本汗剛剛接到了布真那邊的消息,那些‘煅奴’快要撐不住了,布真說大約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夠趕走那些‘煅奴’,到時候便會來支援我們。只要布真一到,咱們就開始對雍軍動進攻,所以大家再忍一忍,等布真領兵回援,便是雍軍的末日。”
……
第八日,長生並沒有繼續前進,用過午飯後長生便下令全軍休息,所有人都回各自的帳篷睡覺,不得外出,不得喧譁。整座大營一直是靜悄悄的,柔然斥候來了幾次看得不到想要的情報便離去了。
而到了傍晚,長生命令所有人不準生火做飯,只能啃乾糧,而天色黑下以後,長生更是命令不準點火,就算是守衛的火把也不行。
柔然的斥候頭子遠遠的望着對面的雍軍大營,眉頭緊緊皺起。
“不對勁,有點不對勁。雍軍大營怎麼連一點兒的火光都沒有。”柔然人的斥候頭子一伸手喚來了手下的一名斥候,開口問道:“幾天晚上可曾看到他麼生火做飯?”
斥候搖了搖頭:“今晚並沒有看到雍軍大營中有炊煙升起,想是沒有做飯。”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雍軍跑了?”斥候頭子有些不安的望着遠處黑暗中的雍軍大營,最後咬了咬牙,開口說道:“走,咱們去看看雍軍到底耍的什麼把戲”
斥候頭子領人向着雍軍大營奔去,漸漸的進入到了雍軍射程範圍之內,可對面的雍軍大營仍然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走,衝進去看看”斥候頭領一揮手,領人向着大門衝去,可剛到大門前,只聽空中響起了一陣破空聲,箭矢襲來,斥候頭子應聲倒地。
“不好,中了漢人的奸計,撤”餘下的斥候飛一般的向回跑去,可後來的箭矢卻飛了過來,又是幾人倒了下去。
大營內暗處的長生輕輕一擺手,示意弓箭手不要繼續射箭,長生可不希望把這些斥候都射死了,長生還需要他們回去給受羅部真可汗報信。
……
柔然大營。
“漢人真是狡猾竟然故意不做飯、不點火來yin*我們進攻。”受羅部真可汗有些憤怒的跺了跺腳。
“大汗說的是,若是我見到雍軍不做飯、不點火,肯定會以爲他們跑了呢,說不定就帶大軍攻過去了,那可就中了埋伏了,還好斥候機靈前去查探了一番,知道雍軍故意佈下圈套,若是咱們不明所以就帶兵衝了過去,肯定會中了雍軍的埋伏。”大那從旁說道。
……
清晨,陽光撒在了大草原上,給草原帶了勃勃生機,可此時雍軍大營依然是一片安靜,長生已經下令,所有人繼續休息,能睡着的就睡覺,睡不着的也要睡覺。
一直到了夜晚,雍軍纔起來,開始各自坐在自己的帳篷內啃了些乾糧。
長生仍舊是下令全軍不得開火,此時的雍軍大營跟昨日一樣,靜悄悄的,見不到半點兒火光。
不過這一次,新到的柔然斥候頭子可不敢輕易冒進的,昨日那個前去查探的斥候頭領已經本亂箭射死了,這個新到的斥候頭領可不想學他的先輩,面對遠處黑暗中的雍軍大營,這斥候頭領只是象徵性的繞了一圈,便回去覆命了
亥時,大草原上一片安靜,聽不到半天的聲音,而也就是在此時,雍軍終於動了,兩萬騎兵,每人雙馬,只帶了十日糧食,離開了軍營。軍營內帳篷、大量的輜重全都被遺棄在了原地。
經過了一整天的休息,燕京鐵騎各個精神飽滿,即便是夜間也沒有感覺到睏乏,在長生的帶領下,迅的突入了柔然大草原。
再到了早晨,柔然斥候再次到來,面對着遠處靜悄悄的雍軍大營,柔然斥候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繞了一圈,隨便便回去覆命了。
雍軍大營裏並沒有升起炊煙,到了晚上也沒有火光,整座大營內靜悄悄的,而柔然的斥候彷彿是對此習以爲常,此時柔然人還並不知道對面的雍軍大營內早已經是人去樓空。
第三日,又到了一個傍晚。
柔然斥候頭領站在遠處,遙望雍軍大營,雍軍大營還是那麼的安靜,彷彿是一片空營一般。
“雍軍白天沒有什麼動作吧”
“回大人,雍軍一天照舊,一切都跟昨天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恩,走,咱們回去稟報大汗。”斥候頭領剛準備離去,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現象,對面雍軍大營的幾座帳篷上孔幾個黑點晃動,有的帳篷上還停着幾十只鳥兒,正在梳理羽毛。
“咦?”斥候頭領止住了腳步,鳥類是怕人的,鳥類一般很少在人比較密集的地方活動。可對面的雍軍大營內確有不少的鳥類在活動,這讓斥候頭領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不應該這樣。走,隨我前去看看”斥候頭領帶着十幾個斥候奔了過去。
一夥斥候心翼翼的摸入了雍軍大營,他們進入了每一個帳篷去查探,卻現帳篷內空無一人。
“不好,漢人跑了”
……
草原上,一夥燕京鐵騎正在向前奔馳。此時長生一行人已經奔出了千里之遙。
曹無雙一邊驅趕着戰馬,一邊對旁邊的長生說道:“慶兄,你這個虛實之計好啊,讓柔然人以爲咱們是在埋伏他們,實際上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只是丟棄的那些糧草輜重有點兒可惜了。那可是夠咱們兩萬人喫好幾個月的。”
長生絲毫沒有感覺到惋惜,而是開口說道:“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柔然人不是傻蛋,咱們要是稍微露出一點點破綻這計劃可就失敗了。柔然人絕對想不到咱們會丟棄那麼多糧草輜重,所以他們看到那麼多輜重,也就認定我們也在那裏。你可別看了那些輜重,我估計丟下這些東西至少能夠幫我們多爭取到一天的時間,那麼多的輜重也能夠很有效的阻擋住柔然人斥候的視線。現在咱們千里奔襲柔然腹地,時間對我們來說比什麼東西都重要,別說是一天功夫,就是一個時辰我們就可以走出幾十裏了,等到柔然人反應過來,咱們已經走遠了,就算受羅部真可汗想要追擊,也來不及了。”
“長生,這計策不錯,環環相扣,連我都上當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曹無雙微微嘆了一口氣。
長生並沒有回答,這個創意並不是長生想出來的,歷史上便有人這麼做過。
歷史上北魏曾經數次大破柔然,其中又一次北魏太武帝拓跋燾親自領兵進攻柔然,當時拓跋燾便採用了類似的戰術,先是攜帶了很對糧草輜重進入草原,等走到末年之時突然捨棄所有的糧草輜重奔襲柔然汗庭,直逼慄水,柔然人沒有防備,被殺的大敗西逃,而後拓跋燾沿着慄水吸進,奔馳三千七百里,整個過程中柔然三十多萬部落偷襲,僅僅戰馬就繳獲了百餘萬匹。這一戰北魏太武帝領軍長途奔襲,以少勝多,出奇制勝,也是北魏對柔然戰果最輝煌的一次。
而如今西面草原是突擊所佔領,一旦被漢軍攻入大草原腹地,柔然人就是想跑也沒有地方。長生乾脆複製了拓跋燾的戰術,不過從中進行了一些改動,通過虛實之計不停的迷惑受羅部真可汗,然後突然行動進行奔襲,等到受羅部真可汗反應過來的時候,長生一行人已經遠遁千里,柔然人即便是想要追擊已經來不及了。
……
柔然大營,汗帳。
受羅部真可汗臉色鐵青的站在帳篷中,雙眼呆滯的望着前方。
雍軍突然捨棄了糧草輜重趁夜離開,這是受羅部真可汗始料未及了,更重要的是受羅部真可汗根本無法確定雍軍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現在到底走了多遠,距離柔然汗庭還有多遠。
現在派兵追擊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普通騎兵一天就可以走上三百多裏,而若是一人雙騎走的要更快一些。如果漢軍是日夜兼程,人馬不停的話,現在跑出去千里都有可能,千里的距離,怎麼可能追的上。
受羅部真可汗憤恨的向着旁邊了看,在地上拍着十幾顆人頭,這是那十幾名斥候的人頭。在得知雍軍離開以後,受羅部真可汗第一時間下令將這十幾名斥候斬。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受羅部真可汗開始思考被雍軍進入到柔然腹地的後果。
受到了大雍和突厥的兩面夾擊,柔然是傾巢而出,此時柔然大軍在外,草原腹地只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殘,指望這些老弱病殘是不可能擋住雍軍燕京鐵騎的,可以想到的一點是燕京鐵騎將摧枯拉朽一般的攻破每一個他們能夠找得到的部落。
這個消息其他部落的領還不知道,但受羅部真可汗能夠想象到其他部落領得到消息以後的反應。誰沒有妻兒老,如果知道了後院起火,這些柔然部落的領肯定是歸心似箭,希望能夠儘早回去救援,那時候柔然大軍將會分崩離析。
“不行,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雍軍已經潛入了我大草原腹地,一定要把這件事情隱瞞住纔行”受羅部真可汗狠狠的咬了咬牙,可隨後受羅部真可汗又意識到,紙是保不住火的。自己能夠瞞得了一時,可卻瞞不了一世,雍軍潛入柔然草原腹地的消息遲早是要被大家知道的。
“只要在其他人知道此事之前擊敗雍俊寧,一切便都已經解決了,對,就這麼做”受羅部真可汗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此時受羅部真可汗還剩下唯一的機會,那就是趁着雍軍潛入大草原的消息還沒有傳來,率先與雍軍決戰,擊敗雍軍,然後回軍對付潛入的燕京鐵騎。
想到這,受羅部真可汗突地大喊一聲:“來人,準備筆墨,本韓要給慶仲達下戰書我們柔然勇士要與雍軍決戰”
……
雍軍大營,慶仲達一臉冷笑的望着眼前的柔然使者。
“決戰?”慶仲達將受羅部真可汗親自書寫的戰:“你們受羅部真可汗還真是心急啊,三日後決戰,是不是太快了點吧”
“我們可汗說了,戰書他已經下了,就看你們漢人敢不敢迎戰了”柔然使者話音一頓,接着說道:“其實我們可汗也早就料到了你們漢人不敢與我們柔然勇士決戰,你們漢人就是膽如鼠,我看你們還是乖乖的退回燕京吧,免得再次丟人。”
“呵呵呵……”慶仲達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而後開口說道:“我並沒有說我們不戰,我們當然要戰,不過不是現在我們漢人也不是膽如鼠,或許你還不知道吧,我兩萬燕京鐵騎已經潛入到你們大草原的腹地,用不了多久便會抄了你們柔然汗庭”
“什麼?”柔然使者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顯然他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的。
察覺到對面柔然使者的表情是自內心,慶仲達眼中寒光一閃,暗自想道:“我所料果然不錯,受羅部真可汗這麼急於決戰,看起來是故意將燕京鐵騎潛入大草原的消息瞞着其他人的。”
“你胡說,你們燕京鐵騎怎麼可能進入我大草原腹地”柔然使者開口說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可以回去問一問你們的可汗。我聽說你們俟力布真在西面連戰連捷,很快就會大敗柔然人了,如果你們柔然人等到布真的援軍來到在與我大雍決戰,豈不是勝算要更大一些麼?可爲什麼受羅部真可汗不等布真的援軍了?這你沒有想過吧我告訴你,受羅部真可汗之所以不等布真的援軍就是因爲他知道,我燕京鐵騎已經攻入了你們柔然大草原內部”慶仲達鏗鏘有力的說道,同時暗自觀察起這使者的表情,從使者閃爍的眼神看,他已經動搖了。
……
使者回到了柔然大營,將慶仲達所說之事告訴了受羅部真可汗。
受羅部真可汗臉色一沉,突然一揮手,開口說道:“來人,將他給我推出去,斬了”
片刻後,這使者的人頭被送到了受羅部真可汗面前。
深深吸了一口氣,受羅部真可汗有些愧疚的看了看這顆人頭。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也是不得已而殺你的,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慶仲達吧,如果不是他告訴你這些,你也就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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