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講個鬼故事
“我這故事是聽一個路過陽谷縣進京趕考的學子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西門慶吃了一口茶水道：“那學子說，他自幼家貧，有一富戶的老爺看中了他的學識，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做娘子。只要他安心讀書，日後也好考個狀元。可是天有不測風雲，那老爺死了以後，這學子的娘子嫌他不會賺銀子，就在外面勾三搭四．”
“勾三搭四是何意啊？”童嬌秀聽得很是認真，遇到自己不明白的詞語就會開口詢問。
“勾三搭四就是這個學子的娘子在外面偷人，給這個學子戴綠帽子。”
“哎呀，這娘子可是不守婦道了．”說到這裏，童嬌秀想到了自己，但是轉念又一想，自己不是還沒有嫁給蔡攸的傻兒子嗎？既然沒嫁，那也就不算是不守婦道。
西門慶繼續道：“那個娘子不守婦道，又百般羞辱那學子，那學子實在是氣氛不過，一怒之下就尋了個荒郊野外要自縊。”
“哎那可不該，這世上的好女子多了，等他考取了功名，要甚樣的女子沒有？如何這般的想不開呢？那學子死了嗎？”
“誰說不是呢？”西門慶道：“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那學子自縊的那棵樹是有主人家的，來了個小丫頭，說這樹是她家的，不讓他在這樹上自縊。”
“咦，好人總是有人搭救的。”聽到這裏，童嬌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笑。
“可是那個學子不依啊，他非要死，又去別處自縊，可是沒成想，這別處的樹，也是這個小丫頭家的。”
“這學子也是個癡人。後來如何？”
“那學子道；‘我想死也死不了，這老天爺對我也太不公平！’那小丫頭道：‘這位公子，你真的想死嗎？’那學子道：‘活着已經了無生趣，死了乾淨！’那小丫頭道：‘如果你真想死，我帶你去地府看看，看過了之後，再死不遲！’．”
童嬌秀掩嘴道：“原來這小丫頭是地府的鬼差啊！可是我常聽人說，鬼差是黑白無常，怎麼會是一個小丫頭呢？”
西門慶笑道：“我當初也是這麼問這個學子的，這個學子說，這黑白無常誰見過？我一想也是，誰也沒見過，那就只有以他說的爲準了。”
童嬌秀笑道：“也是，見過鬼差的都在地府，誰能來說這鬼差生得是甚模樣？後來那學子答應那小丫頭去地府看看了嗎？”
“答應了！”西門慶道：“可是那學子說，他去了地府之後就不願意再回來了。”
“看來他是真的想死了。”
“不是的。”西門慶道：“那學子說，他去了地府以後，見到了許多的鬼，有吊死鬼、淹死鬼、燒死鬼”西門慶一面說着鬼的門類一面吐着舌頭做着各種鬼樣子給童嬌秀看。童嬌秀又想看又怕，更多的是歡喜，雙手遮着眼睛不看，從指縫中偷看西門慶。
“當那小丫頭帶着他去見了地府的地府娘娘後，他說那娘娘生得和藹可親，一點也不嚇人，所以他就不想走。”
童嬌秀放下雙手，問道：“地府裏不是閻王爺嗎？如何成了娘娘了？”
“我也這麼問啊，他說就是地府娘娘，沒見什麼閻王爺。”
童嬌秀歪着腦袋又問道：“那他留在地府不走了，他能做什麼呢？”
西門慶道：“他不是學子嗎？地府裏面也要人來算賬啊，也要官吏來管理這些鬼魂啊，於是就留下了。”
“他就這樣留下來在地府裏面當了官？”
“起先不是官，起先是幫着地府裏面背運那些無人收理的死屍，那些死屍又髒又臭，可是這學子說他自己是無怨無悔的幹着。後來是地府娘娘見他勤懇，才擡舉了他。”
“那後來呢？”
“這個學子做事勤勉，沒成想，這個地府娘娘竟然看上了他，要嫁給他做娘子！”
童嬌秀聽到這裏，秀目睜得老大，問道：“後來呢？後來呢？”
“可是這個地府娘娘是個位列仙班的神仙，而這個學子至多也就是個凡人，他們之間如何能成親呢？”
“那該如何是好？”童嬌秀急得雙眼微紅。
“你猜後來怎麼樣了？”
“哎”童嬌秀道：“他們門不當戶不對，肯定不能在一起了”
“不想後來有一批惡鬼造反！”
“啊！鬼也會造反！”
“是啊，這人世間造反的賊寇被斬首示衆以後，去了陰間肯定是賊性不改，還要接着造反啊！”
“那該如何是好？那地府娘娘的兵馬打得過這些造反的惡鬼嗎？”
西門慶看了一眼童嬌秀，見她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一臉的緊張關切，接着說道：“地府娘娘沒有防備，被這夥造反的惡鬼給抓住了。”
“那可糟糕了那個學子呢？”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西門慶湊近童嬌秀道：“那學子領着一幫好鬼殺了過來，和造反的惡鬼廝殺了起來！”
“還是這學子有能耐．”忽然，童嬌秀噗呲一笑道：“這不是鬼打鬼嗎？”
“可是，這個學子爲了保護地府娘娘，當一個惡鬼舉着鬼頭刀向那娘娘頭上劈砍下去的時候！”西門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童嬌秀，童嬌秀滿臉的關切的擡頭仰望着西門慶。
“這這個時候怎麼了，怎麼了？快說啊！”
“就在這個時候，那學子挺身而出，擋在了地府娘娘的前面，替地府娘娘受了這一刀，一條手臂被活生生的砍了下來！”
童嬌秀聽到這裏，雙眼掩面，抽噎了起來。
西門慶笑道：“別哭別哭，故事還沒有完呢？”
“這學子都殘廢了”
西門慶道：“雖然這個學子殘廢了，可是那夥惡鬼的造反也被平定了呀。那地府娘娘可是位列仙班的神仙，她使出法術來，又將那個學子的手臂給接了上去。”
“真的嗎！”
“真的，那個學子我見了一回，雙手都好好的。”
“這世間竟然還有這般奇事！”童嬌秀破涕爲笑道：“那後來他們怎麼樣了？”童嬌秀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學子和地府娘娘有沒有在一起。
西門慶猶猶豫豫的道：“後來．後來還是不說了吧。”
“說嘛，這故事如何能只說一半呢？”
“這可是你要我說的。”西門慶道：“後來這個地府娘娘被這學子的真情感動，向上蒼表明自己願意退出仙班，要和這個學子做夫妻。”
“後來呢？後來他們做成了夫妻沒有？”
“後來那地府娘娘受盡了折磨苦楚，終於退出了仙班，和那個學子做了夫妻，那個學子爲了表達自己心意，去東京趕考，只爲求得個功名，也好封妻廕子，讓他的妻子能跟着自己一起風光一回。”
故事聽到這裏，童嬌秀不禁有些失落：“如果眼前這西門大官人也有個嫌棄他的娘子該多好啊，那我就是死也願意做一回這個地府娘娘，與他做一世的夫妻”忽然她問西門慶道：“你還認識那學子嗎？”
西門慶道：“這學子只是三年前路過陽谷縣的，當初也只是在茶館裏聽閒說，也沒問他的名姓。”
“哎，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
“我想見他的娘子，問問她當初是如何下這般大的決心，神仙也不做了，只想和那學子做夫妻的”
“嬌秀？還沒睡下嗎？”正當童嬌秀心猿意馬的時候，只這一聲喊，將童嬌秀嚇得頓時慌了手腳。
“爹，女兒已經睡下了”這喊一聲的人正是童嬌秀的親爹童貰。
“那你房裏的燈如何還亮着？”
“女兒起身來來更衣（上廁所），所以．”
“沒事就快點睡吧”
“女兒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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