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溺斃
吳月娘看着丈夫西門慶,抽咽了兩聲,嘴巴一癟,一下子撲到丈夫的懷中,哇哇痛哭起來。滿腹的委屈,滿心的驚嚇,一下子如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下。
杜鬆才見了,心想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他乘着西門慶和吳月娘相擁而泣的時候,手捂着疼痛難忍還在流着血的嘴巴,奪門而出。
西門慶見杜鬆才逃走,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斜眼一瞟,冷然一笑,沒有理會。
沿着野兔河便可以回到陽谷縣。杜鬆纔出了庵堂,黑燈瞎火,沿着野兔河岸上的田埂拼命飛跑,他知道,只要跑回了陽谷縣,那他就有救了,不僅有救,他還要將西門慶窩藏梁山賊寇林沖妻子的事全部都告訴高衙內,讓高衙內去領着捕快衙役去西門慶家裏抓人,以報咬舌致殘之仇,以血今日受了欺騙之恥。
杜鬆才跑出庵堂不到五步遠,殺人殺得渾身是血的張教頭過來問西門慶道:“大官人,那廝跑了?”
“跑了!”
張教頭冷笑一聲道:“大官人真是神機妙算,老漢現在就去追!”
“且慢!”西門慶一面說着,一面將禪房中的一條凳子摔得粉碎,然後拾起凳子的一條斷腿遞給張教頭道:“儘量設法將他溺死,如果他反抗,就用這個打,溺死了一定要記得將這條凳子斷腿拿回來。”
張教頭接過西門慶給他的凳子的斷腿,笑道:“還是大官人思慮周祥,就算仵作來查勘現場,再查勘那廝屍首也只會以爲是他殺人時被打傷的!”說罷,一個健步,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西門慶看着張教頭的背影讚歎道:“真是老當益壯啊!”
杜鬆纔剛跑到河邊,突然,他被身後一道強勁的勁力推了一把。一來他舌頭被咬斷,疼痛難忍,二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此地,會有人追到了自己。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杜鬆才被這道強勁的力氣推得往前面撲倒,還沒醒過勁來,被一隻腳踩住,剛啊啊啊的叫了幾聲,那踩住他的腳一用力,將他踢進了河裏。
杜鬆纔不會水,剛一落水,河水一股腦的只往他的嘴中鼻中灌,嘴中又疼痛難忍,更兼心中驚恐萬分,在河水中雙手亂抓,四下裏拼命的掙扎,拍的河水亂濺,嘴中嗚嗚哇哇的亂叫,可是就是連救命兩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股強勁的推力從何處發出來?這當然是有人推了他一把,這人是誰?不用說,這推杜鬆才的不是別人,正是追趕上來的張教頭。
自從林沖被高俅陷害以來,張教頭的心裏就窩着一股火,現在他雙手背在背後,一臉平靜的站在河邊,看着在河水裏面撲騰掙扎哇哇亂叫的杜鬆才,這纔算出了第一口惡氣。
不一會兒,剛剛還浪花四濺的河面漸漸恢復了原本的平靜,不帶一絲漣漪。只不過河面上多了一具死屍而已。
在庵堂中的西門慶從吳月娘的手中接過杜鬆才的半片斷舌,尋了一個“尼姑”的屍身,先將那“尼姑”的衣服扯得凌亂,然後將杜鬆才的半片斷舌放到那“尼姑”的嘴中。這時,張教頭帶着那條凳子的斷腿回來了,和散亂的凳子放在一處,向西門慶點了點頭,示意事情已經辦妥。最後西門慶和張教頭又在庵堂中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以後,便將張教頭殺人的尖刀扔在“尼姑”的屍身旁,西門慶拉着吳月娘的手出了庵堂。
在回陽谷縣城的路上,西門慶對張教頭道:“張教頭,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城了?”
張教頭一愣,問道:“這事爲何?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照着大官人的謀劃去辦的嗎?莫非出了什麼差錯?”
西門慶笑道:“沒什麼差錯,明日如果有人報官,官家來查案,那定然就是一副杜鬆才先殺了五個尼姑,留下一個尼姑強暴,強暴尼姑不成反被尼姑咬斷了舌頭,而他就一怒之下,最後也殺了這個尼姑的場景。只是,現在除了這個已經淹死了的杜鬆才和家裏人知道我回了陽谷縣,陽谷縣的知縣、縣丞、主簿都還不知道,如果我明天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然後又有杜鬆才血洗庵堂,後又淹死的事,我這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張教頭倒抽了口涼氣:“嘶——老漢如何沒想到這一層呢?大官人,那該如何是好?”
“簡單,我現在找個荒郊野外對付一晚上,然後明天我堂而皇之的再進城。”西門慶想了想道:“最好是我府上能出點什麼事,比如大小老婆爭風喫醋,打起來了,鬧出點動靜,那是最好不過。”說着,西門慶看了一眼身旁的吳月娘。
吳月娘道:“這個好辦,奴家明日裏尋個藉口,揍一頓春梅的板子不就可以了嗎?”
西門慶道:“那就委屈娘子了。”
“只是.”
“放心,時候我一定向春梅說得清楚,消除你們之間的誤會,如何啊?”
在離陽谷縣不遠的地方,張教頭、吳月娘和西門慶分手,張教頭護衛着吳月娘回了城,西門慶則去尋地方過夜去了。
次日清晨,西門慶獨自一人,在一條溪水邊洗了把臉,然後轉到了陽谷縣的南門,大搖大擺的進了城。剛回來家門前,只見家門前圍了許多觀望的人羣。他心中暗道:“我這娘子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
接着聽見圍觀的人們議論道:
“快看快看,西門大官人的娘子正在打婢女呢!”
“哎呀媽呀,用這麼寬的板子打,那還不打死了!”
“你們說說,這西門慶纔去東昌府上任幾天啊,家裏便出了這般大的笑話”
“你在說什麼呢?”圍觀的人們回頭一看,問這話的正是西門慶西門大官人。
那人忙道:“沒沒說什麼.”
圍觀人羣一見西門慶回來了,趕緊的閃到一邊,讓開道路,讓西門慶進了家門。
西門慶站在家門口,對圍觀的人羣喊道:“好了好了,看個鳥甚!都給老子滾!”
只西門慶這一聲喊,圍觀的人羣都散了去,於此同時,整個陽谷縣的百姓也都知道了,西門慶是今天剛剛纔回到了陽谷縣回了家。照着現在的話來說,西門慶有無數的證人證明,杜鬆才死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在陽谷縣。
這不在場的證據就此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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