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杜興問罪
原來西門慶在西門莊施行的這些變法革新，讓西門莊百姓的生活提高了許多，這三個莊子裏的百姓都是互通的，有西門莊的娶
了扈家莊的閨女的，也有李家莊招了西門莊的女婿的。
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當李家莊和扈家莊的百姓們知道西門莊有活計做，而且工錢還不低的時候，百姓們關起門來
，將賬一算，那還不如退還了李家莊扈家莊的全部土地，或者是一部分土地，去西門莊租個房子，再託在西門莊裏的熟人走門
子，進絲綢作坊，或者是進鐵匠鋪裏找個活計，日子會過得寬裕得多了。
這樣以來，李家莊和扈家莊就流失了大量的勞動力。
扈家莊原本也想去找西門慶說這事來着的，可是一來扈三娘在別人手裏，二來還想和西門慶攀親戚，只怕說這話將事情鬧得僵
，日後不好說話，於是也就裝聾作啞了。
可是李應沒有顧忌啊，寫了封書信，要求西門慶不得再僱傭李家莊的人去做工。讓他的管家鬼臉兒杜興，帶着書信去西門莊找
西門慶說話。
杜興剛到西門莊的門前就覺得西門莊和祝家莊有很大的不同，人來人往，雖然忙碌，卻人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過去從未見過的笑
容。
西門慶在官署大廳裏接見了杜興。
杜興祖貫是中山府人氏，因爲他面相生得粗莽，因此人都叫他“鬼臉兒”。當初在薊州做買賣因打死同夥客人被押，爲病關索楊
雄所救。正是這層關係，才發生了後來原著中宋江三打祝家莊的故事。
西門慶見了杜遷，看過了李應下的書信後問杜興道：“杜先生，你覺得貴莊大官人李應的這個要求合理嗎？”
杜興身材魁梧，因爲面相粗莽，一笑起來，有些滲人，可是他就是笑着回答得西門慶的問話：“節度使相公，小可覺得合理。”
“哦，合理？”西門慶笑道：“那我倒要聽杜先生說說，怎麼合理？”
杜興道：“獨龍崗上的租稅原本是祝家、李家和扈家商議好的，可是節度使相公一來，就首先改弦更張，扈家是甚意思小可不知
，但至少讓我家大官人有些措手不及啊。節度使相公要變法，至少得和我家大官人商議商議纔好？節度使相公，您覺得是不是
這個理？”說着這番話，杜興死死的盯着西門慶，他覺得自己的話無懈可擊，滴水不漏，只希望能說得西門慶面紅耳赤，答應自
己主人的要求。
西門慶微微一笑道：“還有嗎？”
“有。”
“那請杜先生接着說。”
杜興又道：“我家主人也並沒有要求節度使相公將已經變了的法再改過來，只是希望節度使相公不要容留李家莊的莊客來貴莊上
找活計，這個要求想來也不過分吧。”
“接着說。”
“沒有了。”杜興聳了聳肩，輕鬆的道：“希望節度使相公能夠應允。”
“本官不能應允。”西門慶毫不猶豫的回答。
杜興沒有想到西門慶會回答得這般的不容置疑，苦笑——說是苦笑，其實是哂笑道：“節度使相公，雖然您身居高位，但是從
古至今皆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啊！”
“行！既然杜先生喜歡認理，那本官今天就和杜先生認一認這個理。”西門慶以篤定的語氣道：“杜先生，這老百姓想過好日子，
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呢，當初你們三家在獨龍崗上收的租子最高的竟然高達九成，本官就弄不明白了，是誰讓你們在這裏
這樣肆無忌憚的欺壓魚肉百姓的！大宋朝有這個律法嗎！”
“等等，等等！”杜興正要說話，西門慶的兩隻眼睛裏彷彿要冒出火來一般，聲音低沉，吐出來的字像扔出來的石頭一般：“等我
將話說完。梁山賊寇怎麼來的？就是被你們這些人給逼出來的，你們這樣的魚肉百姓，百姓沒了活路，也就只好佔山爲王，落
草爲寇了，你們這是在爲淵驅魚，知道嗎？好了，大把大把的金銀，成倉成倉的糧食都讓你們這些什麼土豪、莊主、大官人得
了，百姓們罵得卻是當今的官家，滿朝的文武。如今本官來了獨龍崗就是要改變這一切，要剿滅梁山，首先就得制服你們這些
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的土豪劣紳！只要制服了你們，讓老百姓都過上了富足的日子，那纔有真正剿滅梁山賊寇的一天！剛纔
本官說你們爲淵驅魚，那是說得輕的，說得重點，你們就是在變相的勾結梁山賊寇，支助梁山賊寇！”
杜興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話沒有說服西門慶，反而被西門慶的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
接着，西門慶的語氣平和了下來，和顏悅色的對杜興道：“杜先生，本官也不爲難你，煩勞你將本官的這番話，轉呈給李大官人
知道，並且告訴他，變法是大勢所趨，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家業最後不被梁山賊寇佔了去，想梁山賊寇大舉殺來的時候，莊子裏
的百姓能夠與他齊心協力，共同對敵，就讓他也變法。”
杜興又笑了，道：“今日裏小可算是真正認識了傳說中的‘雪中炭’了，您這一來獨龍崗首先便給祝家不，是西門莊的百姓們雪中
送炭，小可佩服，佩服！”
西門慶嘴角輕輕一揚，以一種戲謔的口吻道：“本官這也是爲聖上分憂，爲朝廷效力，只有百姓安，朝廷才安，朝廷安了，李大
官人的家業才能安啊，杜先生，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今日小可受教了！”杜興拱手道：“那小可先行回去回覆我家大官人了。”
“請，不送！”
“節度使相公請留步，小可告辭。”
西門慶剛剛送走杜興，只見扈三娘從後堂裏出來，沒好聲氣的對西門慶道：“我要回扈家莊一遭。”
“回去做什麼？”西門慶問道：“是我這裏住的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要回去跟我爹爹說，讓他們也學着你的法子在扈家莊變法。”
“好啊，你竟然敢偷聽我說話！”西門慶一臉假正經的樣子看着扈三娘道：“你三娘雖然不算大家閨秀，也算是小家碧玉了吧，好
的不學，學着偷聽別人說話！”
“誰願意偷聽了！”扈三娘一臉不服，卻又略帶歉意的樣子道：“我只是路過，正好聽見而已。”
“成，你要回去就回去吧。”
“多謝節度使相公。”
“我問一句，你還回來教我的娘子們武藝嗎？”
扈三娘愣了愣，低聲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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