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摟草打兔子
妥當啊？”
“不妥當？請問呂安撫，哪裏不妥當？”西門慶勒住馬繮，停下腳步，一雙如無底的深淵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呂鳳師。
呂鳳師不敢正眼去看西門慶，他雖然也勒住了馬繮，可是當他和西門慶的眼神一交時，心中發怯，很自然的地下了頭去：“這…
…陳文昭勾結梁山賊寇的證據恐怕還不足以定罪啊。還望節度使相公三思。”
“三思？”西門慶冷冷一笑道：“城外十幾萬難民嗷嗷待哺，他手中明明有糧食，卻運出城去，這是爲何？剛剛出城，就被難民劫
了，然後這夥難民又都去了梁山，當了賊寇，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呂鳳師道：“只是……僅憑這些事……”
西門慶聽了呂鳳師的話，瞥了一眼呂鳳師，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憑這些，定他的罪就足夠了！”
呂鳳師聽西門慶的語氣越來越嚴厲，他不敢再和西門慶爭辯下去，只得道：“一切聽憑節度使相公裁度。”
西門慶和呂鳳師進了知府衙門，西門慶對呂鳳師道：“呂安撫，雖說有數萬難民投了梁山，可是人心終究是向善的，大多說的難
民還是安分守己的。他們安分守己，我們這些食君之祿的人，就應該忠君之事，我們得對這些難民負責啊！”
“節度使相公所言甚是。”
“我那獨龍崗上的糧食放賑都已經要放得山窮水盡了，如今這些難民，只能仰仗呂安撫才能活命了。”
“仰仗下官？下官手裏可沒有這許多的糧食啊。”
“本官知道，本官知道，呂安撫是清官，這十幾萬難民的糧食，呂安撫如何拿的出來啊。”
“那……那節度使相公要下官如何讓這些難民活命。”呂鳳師雖說過去也和西門慶打過交道，但那都只是簡單的公務上的往來，
見面的次數板着指頭就數的過來。但是看他今天突然出手，果斷的抓捕了陳文昭，就看得出這是個行事狠毒，狡詐多端的人。
所以西門慶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怕着了西門慶的道，無論西門慶說什麼，他都原話踢回去，意思很明白，你西門慶說什麼處理就
怎麼處理。
處理的好了，立了功，少不了我呂鳳師一份；處理的不好，朝廷追究下來，這都是西門慶的主意，與我呂鳳師沒有半點干係。
呂鳳師的這點小心思西門慶怎麼會不知道呢？但是西門慶現在要處理的不僅僅是陳文昭，還有城外的難民要安置。別看不上城
外的那些難民，雖說都只是老弱婦孺，但是這些人都是被晁蓋裹挾走了的那三萬壯丁額家眷。
打個比方，如果那三萬壯丁是風箏的話，那這些老弱婦孺就是連着這些風箏的線。
西門慶現在要處理這件大事，要的就是呂鳳師的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坐享其成的心思。
“呂安撫，本官倒有個法子可以讓這些難民活命。”
“節度使相公憂國憂民，節度使相公想出的法子一定是好法子，下官聽憑節度使相公裁度。”
“好！”西門慶笑道：“那呂安撫就跟着本官一起憂國憂民一回！來人——”
牛皋、張顯上得府衙大堂，齊聲道：“末將在！”
西門慶道：“東昌府知府陳文昭勾結梁山賊寇，圖謀不軌，另有三家士紳，也通了賊寇，本官命你等立刻將這三個士紳極其家眷
全部捉拿歸案，其家財產業，全部充公！”
“遵命！”
呂鳳師一聽這話傻了：西門慶這分明是要摟草打兔子，將陳文昭在東昌府的勢力一舉肅清啊！
三天後，整個東昌府都城內城外都貼滿了告示：
今有原東昌府知府陳文昭、士紳羅某某、張某某、馬某某，勾結梁山賊寇，私運糧食以資賊寇，圖謀不軌，現今全部捉拿歸案
，查抄得糧米二十三萬石，白銀四十三萬兩，黃金三萬兩。金銀充公，糧米發放給百姓渡荒。願意留在東昌府的或者是獨龍崗
的百姓，即日起，可去西門莊登錄造冊，併發給土地耕牛，安心度日。
山東西路安撫使呂鳳師。
大宋重和元年，八月某日。
這份告示一出來，城內的百姓和城外的難民又是歡喜又是憤怒。歡喜的是老天爺終於開眼了，自己終於有了活路；憤怒的是這
就是所謂的詩書傳家的豪門大戶，這就是所謂的青天大老爺，百姓們都要餓死了，他們卻還不肯救濟百姓，還在往梁山上運糧
，這分明是要逼死所有的百姓啊！
呂鳳師看到這份告示的落款，一下子傻了，他趕忙去找西門慶說，可是牛皋告訴呂鳳師，節度使相公在分糧的頭天晚上，就已
經回獨龍崗去了。
糧食已經開始分發給百姓，領到糧食的百姓歡天喜地，哪裏還能禁得住？
“這……這西門慶分明是要害死我呀！分明是要害死我呀！”
陳文昭是州府一級的官員，處理他當然不可能像當初處理方奎那樣簡單。冤假錯案裏面再套個冤假錯案就可以了。這種謀反的
大案，絕對不可能不通過刑部就輕易的殺了他。所以，回到西門莊的西門慶請了一幫文案在府上，開始編寫案卷，依照四個着
眼點去編寫案卷和呈報給聖上的奏摺，務必要將這樁案子做的鐵證如山。
西門慶所說的四個着眼點是那四個着眼點呢？首先運糧食給難民搶了，然後難民的壯丁會不投靠了梁山，這是第一個勾結梁山
的證據；
第二，祝家父子勾結梁山，證據確鑿，鐵案如山。而祝朝奉的兩個弟弟祝萬年和祝永清卻就窩藏在東昌府裏——當然，無論祝
家兄弟有沒有和祝朝奉脫籍，都咬死這一口——至多不過是個未得到朝廷的通報，因爲錯怪了好人，但是這次糧食確實是祝家
兄弟運出城的，也是在他們手裏被難民搶的，這點是他們百口莫辯的；
第三，陳文昭和這三家士紳，家中明明存放了這許多的糧食，爲什麼不拿出來放賑救濟百姓？正是因爲他們囤居積奇才導致大
量的難民被梁山賊寇裹挾而去，壯大的賊寇的聲勢；
第四，也正是因爲獨龍崗十餘萬難民，迫使東昌東平節度使西門慶不能及時的出兵，或援助呼延灼將軍，或直搗賊巢，才導致
呼延灼將軍大敗。
既然寫文章有了素材，那這些文案不消一天的功夫，便寫出了西門慶要的結案文書和呈報給聖上的奏摺。然後讓湯懷揣着結案
文書和奏摺，星夜趕往東京，先交給楊戩和曹祥過目，再由他們決定送不送交刑部和呈報給當今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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