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製鹽之才
何謂少婦？
將山推倒，即爲婦也。
宋江前番殺西門慶沒有殺到，心中正暗自懊惱，準備找個由頭攻打獨龍崗的時候。花和尚魯智深要去少華山探望自己的結義兄
弟九紋龍史進，並要邀他入夥。晁蓋答應後，魯智深即日便下山去了。
魯智深下來山，宋江心中反而惴惴不安起來，暗道：“這個花和尚與那林沖的交情頗深，而這林沖雖然也跟着我出去廝殺了幾場
，可是他卻是一直向着晁蓋和西門慶那廝的，要是我真的弄死了晁蓋，他們鬧將起來，倒也不好收拾啊！如今他又去邀什麼少
華山的九紋龍史進入夥，那他晁蓋的人馬豈不是更加的壯大了嗎？看來須得派個人下山去盯着，但有風吹草動，便去朝廷首告
，借刀殺人，方爲上策啊！”
於是便派了神行太保戴宗下山，名爲探聽消息，其實就是準備暗中下手，除了魯智深。
魯智深曉行夜宿，到了少華山，得知史進被華州知府賀知府抓了起來，押在大牢裏，準備去營救時，魯智深也被抓住了。
少華山的神機軍師朱武得知魯智深也被官府拿住，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既然梁山的魯智深被官府拿住了，那梁山的人馬就不
能不管，只要梁山一出兵，那史進便有救了；憂的是，如果魯智深和史進有個三長兩短，梁山肯定是放不過這華州賀知府，恐
怕他少華山弄不好也會寨破人亡。
果不其然，宋江領着梁山大軍向華州府殺了過來。
西門慶得到這些情報，送了一口氣，既然宋江去打華州去了，那近段時間他就不可能打他獨龍崗的主意了。沒有了宋江覬覦之
心，那他就可以和晁蓋的安安心心的做成這筆販鹽的買賣了。
這時，去登州、青州一帶考察鹽業的仇勝和韓伯龍也回來了，並且還從登州帶回來了一個煮鹽曬鹽的高手。
那人名叫鍾達。
西門慶見了鍾達，拱手道：“在下聽仇勝說，先生善於製鹽，不知先生是否願意留在在下這個地方一展身手。”
鍾達今年約莫三十左右，身材幹瘦，面色黢黑。他的黑與李逵的天然黑一瞧便不一樣，顯然是製鹽的時候被烈日曬成這樣的。
鍾達從九歲就開始跟着爹爹和爺爺一起製鹽，他們這些人在商人和官府的人眼裏，就是連豬狗也不如的，可是今日一見這西門
慶，西門慶便以先生稱呼，這如何能不讓鍾達感動嗎？拱手道：“節度使相公的大名，小的如雷貫耳，爲節度使相公效力，小的
求之不得啊！”
西門慶道：“鍾先生，日後不要稱呼我做什麼節度使相公，日後我稱呼你一聲先生，你稱呼我一樣大官人，這樣顯得親熱一些，
如何啊？”
“小的遵命。”
“這‘小的’的稱呼也要不得，先生還是自稱我吧。”
“多謝大官人！”
當下，西門慶領着鍾達、仇勝、韓伯龍，在幾個親隨的陪同下去了堆放着從梁山上運來食鹽的倉廒。鍾達打開一個粗麻布袋，
用手沾了一點鹽，放在自己的嘴邊嚐了嚐，對西門慶道：“大官人，這些鹽都是粗鹽。”
西門慶笑道：“在下對鹽一竅不通，不知粗鹽是什麼鹽？”
鍾達道：“就是說，這些鹽從滷到鹽，只經過了一道加工，很是粗糙，小的……不，在下們稱之爲粗鹽。如果想賣個高價，還得
經過加工才成。”鍾達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就算西門慶要他自稱“我”他也只覺得這是西門慶的尊敬，他卻不敢，所以自稱“在
下”。
西門慶問道：“敢問鍾先生，爲什麼粗鹽賣不出高價，它不是一樣的可以燒菜嗎？”
仇勝插嘴道：“這個俺知道，粗鹽味道不純，鹽中雜質甚重，就算可以燒菜，味道卻很是澀口。”
鍾達笑道：“仇勝兄弟所言甚是。”
“哦，那再加工就會提高成本，就算賣了高價，那和成本相抵，其實也就賺不了多少銀子了。”
“看來大官人對這製鹽真真是一竅不通。”
“不怕鍾達先生取笑，確實如此。”
鍾達決定從頭到尾和西門慶說說這製鹽的事，於是道：“市面上的食鹽大致可以分爲粗鹽、細鹽、精鹽和青鹽。這粗鹽一斤，約
莫賣得三十文到三十五文之間，細鹽約莫在八十文左右，精鹽在登州是一百三十文，運到在東昌府、東平府來賣可能就賣到兩
百文，青鹽則是五百文以上一斤，上等的青鹽則是一千文一斤。百姓們一般都是食用粗鹽，家境略爲寬鬆點的則是自己在家時
喫粗鹽，家中來了客人則喫細鹽，土豪之家則用精鹽，官宦人家才用得起青鹽。”
西門慶和仇勝都沒有想到就一個平日裏家家戶戶都要用的鹽裏面就會有這麼多道道，西門慶虛心的問道：“那請問鍾先生，我這
倉廒裏的鹽能加工成青鹽嗎？如果加工成青鹽，需要多少成本？”
鍾達想了想道：“在下實話實說，還請大官人不要見怪。”
西門慶道：“無論做什麼事，都須得實話實說。鍾先生有話但講無妨。”
“方纔小的嘗的這鹽，品質不佳，勉強可以加工成青鹽，但是要加工成那上等青鹽，恐怕不成。”
“加工成青鹽，須得多少成本？”
“製鹽之事，不過煮與曬。若論成本，無非是費柴費水費人力。”
“這些都是小事。如今獨龍崗上多的是勞力，鍾先生有甚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鍾達問道：“敢問大官人，您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製鹽？”
“一切以先生所說爲準。”
“既然大官人說這人力不愁，那煮鹽的大鍋還要預備百口。”
“百口大鍋可能一時籌措不齊，用水缸可以嗎？”西門慶想起了當初放賑的辦法。
“絕對不成！”鍾達斷然道：“水缸內壁都摸了釉，鹽水燒的翻滾以後，經過鹽的醃熬，釉會脫落，這樣那一水缸的鹽就廢了。”
西門慶想也不想便道：“那還請鍾先生等待幾日，我們現在就去工戶，讓他們連夜打造一百口煮鹽的大鍋，以供先生使用。”
鍾達沒有想到西門慶對自己是言聽計從，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下知道這百口大鍋的要求過分了，只是沒有這大鍋確實不能
煮鹽，還請大官人見諒。”
“哎呀，這說的什麼話！”西門慶將手一揮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做事上面，沒有什麼見諒不見諒的，誰有能耐便聽誰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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