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精緻的小人
就不好再說什麼，憤憤而去。
打發走了朱敦儒和韓駒以後，西門慶對趙明誠、李清照道：“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趙明誠道：“節度使相公有話儘管說便是了。”
西門慶問趙明誠道：“身家性命與美玉比起來，那個更重要？”
趙明誠略微愣了片刻：“請節度使相公將話說明白些。”
“在下所知，這次與賢伉儷鬥文的是從太學院來的文士，不知是也不是？”
“正是。”
西門慶淡淡的問道：“趙員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什麼？請節度使相公不吝賜教。”
酒席已經撤去，西門慶輕呷了一口一個丫鬟端給他的茶水道：“想要霸佔你這美玉的不是周凱，更不是開封府尹，是——當今
聖上！”
西門慶最後四個字，說得讓趙明誠冷汗直冒。西門慶的這番話，李清照也對自己說過，只是趙明酷愛金石，不捨得忍痛割愛，
並且還以“你個婦道人家，知道個甚”懟過李清照。
不待趙明誠說話，西門慶又道：“依在下之見，還請趙員外忍痛割愛，將這美玉親自獻給聖上，如此方能免去奸臣陷害之禍啊。
”
趙明誠聽了這話，看了眼妻子李清照，分明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西門慶自失的一笑：“其實在高俅、蔡京這班奸黨之間，想保長久唯一的辦法只能和他們同流合污，在下看來趙員外是定然不願
意和他們同流合污的，當然，他們也容不得趙員外與他們同流。但是起碼趙員外不能因爲一件死物害了自己的性命啊！”西門慶
這番話即是爲趙明誠夫婦作想同時又將蔡京、高俅劃成了奸黨。
“官人，節度使相公說的有理啊。”李清照勸慰趙明誠道。
趙明誠低着頭思索了良久，對西門慶道：“那還請節度使相公與在下一同將這塊美玉呈給聖上，如何？”
“趙員外，在下可不去沾你的光。”西門慶笑道：“再者說來，今日鬥文的現場難道就沒有聖上的耳目？要是有聖上的耳目，你說
我兩一起去呈上美玉，那咱們可就是文臣武將相互勾結了，聖上要起疑心的。”
趙明誠和李清照聽了這話，互看了一眼，他們夫妻沒有想到西門慶的心思會這樣的細膩。
西門慶和扈三娘離開趙明誠的府邸的時候已經是申末酉初，東京街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二人剛剛轉過一個巷口，忽然一人
攔住西門慶和扈三孃的去路。西門慶定睛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朱敦儒。
“你要作甚？”扈三娘攔在西門慶的前面。
朱敦儒道：“請蔣兄借一步說話。”
西門慶和扈三娘跟着朱敦儒轉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朱敦儒見左右無人，一把跪在西門慶的面前道：“小人無知，冒犯節度使相
公，還請節度使相公恕罪！”
朱敦儒的這個舉動讓扈三娘吃了一大驚，可是西門慶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淡淡的一笑道：“朱兄不必多禮，有話起來說。”
朱敦儒站起身來以後，西門慶問道：“朱兄在此等我，有什麼事嗎？”
“在下仰慕節度使相公的風采……”
“朱兄，你我之間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西門慶道：“咱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不知朱兄是否願意出來做官啊？”
朱敦儒一聽這話，急忙跪在西門慶的面前道：“承蒙節度使相公擡愛，小可感激不盡！”
“朱兄是願意留在朝中，還是外放爲官啊？”
“一切聽憑節度使相公裁度。”
“那好，你先回去吧。”
朱敦儒走後，扈三娘問西門慶道：“官人，這姓朱的分明就是個小人，你如何還要讓他去朝中爲官？”
“三娘，你且能看出他是個小人，你官人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西門慶道：“這人不僅僅是個小人，還是一個精緻的小人。”
“官人盡是新詞，何謂精緻小人啊？”
“以往的小人，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不顧名聲。而這個朱敦儒既要做小人，還想落個好名聲。”西門慶和扈三娘一路走
一路聊：“其實他在趙明誠的家裏就已經認出我是誰了，可是他卻故意不說出來。”
“這是爲何呢？”
“如果在趙明誠的家裏說出了我是誰，他是巴結我呢還是不巴結我？不巴結我，他想當官就沒有了門，巴結我吧，他又怕趙明誠
夫妻和韓駒鄙視嘲笑他，影響了他清高的名節，所以他就在這裏等我，待沒有人在的時候，他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說下跪
就下跪，說磕頭就磕頭，一點都不含糊的。並且他出賣朋友，那也是絕對不含糊的。比如，他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卻不提醒韓
駒，就是要等着韓駒來頂撞我，好讓我在他們二人之間有個比較。爲人處世，何等的精細，何等的細緻。”
扈三娘滿臉疑惑的道：“那官人明知他是小人，還是這等陰險精緻的小人，爲何還要推薦他去朝中做官呢？”
“因爲好用啊！”西門慶毫不遲疑的回答。
“好用？”扈三娘被西門慶越說越糊塗了：“官人就不怕日後他也似今日出賣韓駒一般出賣了官人嗎？”
“那要看你官人我怎麼做了。”
“官人要如何做？”
“這裏面的學問多着咧，等日後有了空閒，你官人我在牀榻之上，一件一件的脫給你……哦，不，是一件一件的說給你聽。”
扈三娘沒有想到西門慶竟然會在街上說出這些瘋話來，羞得臉兒通紅，低下頭去，悄悄的環顧左右。
扈三娘去了生藥鋪，西門慶去了樞密府。在樞密府上見到了童貫後，對童貫說，他要舉薦朱敦儒做兵部侍郎，韓駒做金陵知府
，希望童貫能夠幫他做成這兩件事。
童貫躺在一張太師椅上問西門慶道：“四泉，你說的這兩個人爲父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那朱敦儒自命清高，恐怕不會答應啊。
而那韓駒迂腐得要命，要他做那金陵知府，恐怕他會和你我翁婿兩人爲難啊！”
西門慶道：“岳丈大人，小婿要的就是朱敦儒的清高和韓駒的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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