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收網（下）
西門慶領着扈三娘和劉唐到了。
“哪裏來的歹人，竟敢在這裏戕害人命！”西門慶進得賭坊便大喝一聲。
殷仁一見西門慶來了，猶如迷路的孩子見到親人一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救命啊，救命啊，他……他們要卸了我的膀子
啊！”
石勇當然認識西門慶了，問道：“你是何人？敢管老爺的事，活得不耐煩了吧！”
“我乃是東平東昌節度使西門慶！”
“啊！原來你便是名滿江湖的雪中炭西門慶西門大官人！”
“正是在下！”西門慶問石勇道：“你爲何要戕害這個大官人的性命啊？”
“西門慶大官人有所不知，他於在下對賭，賭注是小人出黃金三千兩外加一條臂膀，他的賭注就是一條臂膀，如今他輸了，小人
正在向他討要賭注咧。”
西門慶問道：“口說無憑，可有憑證？”
“當然有！”石勇衝着那荷官使了個眼色，那荷官立刻拿出了方纔殷仁和石勇簽訂的生死文書。
西門慶看了生死文書，白紙黑字，簽名手印，一應俱全，也不禁默然，良久方纔沉吟道：“你們開賭坊的，圖得也不過是個錢財
，你開個價，不剁膀子，出銀子，你要多少？”
石勇笑道：“在下三千兩黃金加上在下的這條膀子才能和這官人的膀子想等價，西門大官人，你也是江湖上淌過的人，你說得多
少金子才能贖回他這條膀子去啊？”
“這……”西門慶道：“你開個價吧。”
石勇將右手食指伸出來，道：“一萬兩黃金！”
西門慶冷笑道：“你也真開得了口！一萬兩黃金，你就不怕你有命拿金子沒命花這些金子嗎？”
石勇笑道：“西門大官人，不怕你笑話，小人就是要錢不要命的主，你待怎的！”
西門慶無奈的道：“可是現在莫說是這位大官人，就是我也拿出不這許多的金子來。”
“沒關係，寫個欠條也成啊！”石勇笑道：“其實有欠條小人更加放心些。”
西門慶問殷仁道：“殷虞侯，要不就給他打一張一萬兩黃金的欠條吧？”
“一萬兩黃金，這……這也忒得多了些。”
石勇怒道：“你還嫌多？那要不我在給你漲點？你看一萬五千兩如何啊？”
“不……”殷仁趕緊的道：“一萬就一萬，我寫，我寫……”
“筆墨紙硯侍候。”
殷仁沒有法子，只得寫了一張欠賭坊櫃主石勇一萬兩黃金的欠條。
石勇看過欠條以後，隨手一扯，道：“我不要這張欠條！”
西門慶問道：“爲什麼？”
石勇雙眼一瞪，道：“小人不識的什麼陰人陽人，小人只識得大官人，他的欠條小人不認，小人只認大官人的欠條！”
西門慶看了石勇的樣子，心中暗道：“媽的，人人都是演技派，個個能拿奧斯卡！”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你寫欠條了？”
“正是！”
西門慶看了一眼殷仁，然後對石勇道：“那這事我管不了！”
石勇呵呵一笑，對殷仁道：“那就對不住了！來呀，將他的膀子給我拉直了，老爺好動手！”
有西門慶在場，對殷仁來說那就是救命稻草啊，他焉肯就此任人宰割，掙扎着去抱西門慶道：“大官人，你寫你寫，我再給你寫
一張，我再給你寫一張！”
石勇道：“你這般亂動，老爺一刀砍得歪了卻是不能埋怨！”
西門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然不能這麼爽快的答應殷仁，滿臉難色道：“這樣不妥當吧？”
石勇一手舉着尖刀，一手扶着殷仁的那條被拉直的膀子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節度使相公，救救我救救我啊！”
“等等！”當眼瞧着石勇的尖刀要一刀砍下的時候，西門慶喊道：“我寫！”
“我寫可以，”西門慶對殷仁道：“須得虞侯先寫一張給我的欠條我方纔寫。”
“我寫，我寫！”殷仁趕忙的寫了一張給千西門慶一萬兩黃金的欠條。
殷仁在給西門慶寫欠條的時候，西門慶、石勇和董平互換了一個眼色，含義不說自明：大功告成！
西門慶、殷仁、董平等一行人離了賭坊，殷仁恍如隔世，猶如從閻羅殿回到人間一般，他渾身上下的衣衫早就溼透了，喃喃自
語道：“好險，好險！”
回到府衙，程萬里和朱敦儒見了殷仁狼狽的樣子，當然知道他方纔經歷了什麼，但朱敦儒仍舊問道：“殷虞侯，你這是怎麼了？
”
殷仁驚魂未定，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倒是西門慶一五一十的說了，並且西門慶還拿出了殷仁寫的一萬兩黃金的借據。程萬里埋
怨董平道：“是誰讓你將殷虞侯領到那種的地方去的！”
董平一臉無辜的道：“是……是殷虞侯自己要去的……”
朱敦儒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程萬里趕忙擺了酒宴給殷仁壓驚，在酒席殷仁有幾次想找西門慶說話說話，都被朱敦儒用話打斷。西門慶當然知道殷仁想說什
麼，無非是想找西門慶要回那張一萬兩黃金的借據，別說他沒有開口，就算是開了口，西門慶也不可能將那張借條給他啊。當
下西門慶故意將話題岔開，問朱敦儒道：“監察御史相公，這制販私鹽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朱敦儒立時拿出一派官威道：“西門節度使啊，你用人失察啊！”
西門慶趕忙恭敬的問道：“還請監察御史相公恕罪。”
“那個陳文昭明明有罪在身，你卻讓他禁鹽，你這是何意啊？”
“下官看他是個讀書人，想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有想到，哎——”西門慶長嘆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西門節度使，你知道嗎？”朱敦儒滿面慍色道：“本官從陳文昭的禁鹽衙搜出了他勾結曾頭市一同制販私鹽的往來書信，你這節
度使是怎麼當的！”
西門慶誠惶誠恐的道：“這……這……還望監察御史相公多多擔待。”
“明日裏本官便領着殷虞侯和霍幹辦去曾頭市徹查此案！”朱敦儒沒好聲氣的道：“等案情清楚以後，你就等着本官參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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