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認作姊妹
“這個隨你們。”
花子虛一聽說李瓶兒要走，他要的東西還沒有要到，如何肯幹休：“這般晚了，卻去別的男人家裏睡，成什麼體統！”
西門慶一聽這話，一把揪住花子虛的衣領道：“你說什麼？去別的男人家裏睡，什麼成什麼體統？老子原本還不願意，既然你這
麼說了，那老爺還非要她去睡一遭不可！月娘，今日夜裏，李瓶兒就在你房裏去睡，我倒要看看誰能將他怎樣！”
李瓶兒一聽這話，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暖意。
吳月娘看了一眼花子虛。花子虛正要說話，只聽西門慶道：“看他做什麼？走！”
吳月娘扶着李瓶兒進了西門宅，西門慶對吳月娘道：“月娘，今日夜裏我去春梅那裏睡了。”
吳月娘扶着李瓶兒，聽了西門慶的話，頓了頓，小聲道：“官人，要主意身子，今日夜裏還是一個人睡下吧。”
“成，我聽娘子的。”
西門慶走後，吳月娘將李瓶兒扶進自己的房中，先讓丫鬟端來一盆水，將李瓶兒臉上的淚水、污穢和血漬洗乾淨。
李瓶兒無論是在梁世傑的府上做小妾，還是後來嫁給了花子虛，那裏有過這樣的家庭溫暖？在她的生活之中，人與人之間就是
簡簡單單的玩弄與被玩弄的關係。就是她那死了的幹公公花太監——應該是花子虛的叔叔，花子虛過繼給他做了兒子——在
私下裏也摸過她。
李瓶兒洗得乾淨以後，吳月娘給她換了身衣服，然後二人一起躺在牀上。
李瓶兒堪堪上牀，只覺得自己睡的身下有一片溼漉漉的，都是過來人了，當然知道西門慶和吳月娘在去自己家裏之前發生了什
麼。
“月娘姐姐，大官待你真好。”
“哎——”吳月娘不禁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我不能給他西門家添個一男半女。”
“怎麼會呢？剛剛你們不是還……”
吳月娘一愣，心想她如何知道？問道：“妹子如何說這樣的話？”
李瓶兒拉着吳月娘的手，摸到自己身下那溼漉漉的一片。吳月娘一摸到，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李瓶兒笑道：“哎呀，姐姐，咱們都是成了親的人，這有什麼好害臊的？”
吳月娘羞澀的道：“瓶兒妹子，咱們換一邊睡吧。”
“沒事的，就這樣睡吧。”李瓶兒問道：“姐姐還沒說，怎的沒有大官人生個一兒半女啊？”
“原本也是懷了一個的，後來小產以後，便懷不上了。”
“原來是這樣。”李瓶兒眼睛珠子一轉道：“姐姐，我家裏有個偏方，專治那不能生育的病症。”
“真的？”但是吳月娘想到李瓶兒與花子虛也沒有個孩兒，料想那偏方也未必靠得住，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道：“只怕也沒有用處
。”
“怎麼沒用？靈着呢。”
“那你怎的也不和你家官人生個孩兒？”
李瓶兒恨恨的道：“我不願意給他生！”
吳月娘是個傳統女性，在她看來，娘子給官人生兒育女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不是她流產以後一直不能生，就是給西門慶做生
孩子的器物她也是願意，於是正色道：“瓶兒妹子，這就是你不對了，無論怎的說，他都是你的官人，你給他生兒育女，那是分
內之事啊。”
“姐姐有所不知。”李瓶兒嘆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道：“他整日裏在外面尋花問柳，去年的時候還染上了暗病，虧得丫鬟
給他洗衣服的時候，總是看見上面有東西，告訴了妹妹，不然妹妹也被他給害了。”
“暗病”就是性病，因爲古人對這種病羞於啓齒，所以稱之爲“暗病”。
吳月娘聽了李瓶兒的話，也不禁面露嫌棄：“哎呀，那可不好啊。”
李瓶兒道：“也不知使了多少銀子，纔將那病醫治得好了，可是那病醫好沒兩日，又出去了。”
吳月娘放低了聲音道：“妹子，有件事姐姐想不明白。”
“今日裏姐姐和大官人救了妹妹一命，那便是妹妹的親姐姐了，姐姐有話只管說。”李瓶兒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性子雖然溫和
，但是卻也是個伶俐人兒，這順杆爬事她也經歷了不少。
“既然妹子這樣說了，那咱們以後就只當是親姊妹走了。”吳月娘終究是個家庭婦女，問道：“妹妹，你生得這般的俊俏，那個男
人不想多看兩眼，那你家的官人怎的還出去找那些不乾淨的女人？”
“姐姐，一言難盡啊……”李瓶兒落下淚來：“妹妹家的官人願意娶妹妹，那是看中了妹妹手上的一百顆西洋大珠，他曾說過，如
果沒有那一百顆西洋大珠，他就是被打死了，也是不願意娶妹妹這樣一個給人做過小妾的人。他還說，將妹妹娶回了家，日日
要柴米油鹽的供着，還不如在外面嫖女人都是一竿子買賣。那娶媳婦啊，就是簽了契約的嫖妓。”
吳月娘聽了李瓶兒這話，輕輕的嘆了口氣，淡淡的道：“這婚姻大事如何能當做買賣來做呢？看來還是我那爹爹看得遠，他這一
生都糊里糊塗的，唯獨將我嫁給了我家官人算是讓我這一輩子都受用不盡啊。”
李瓶兒道：“姐姐，妹妹有個請求，不知姐姐能不能答應？”
“既然咱們是姐妹，有什麼妹妹只管說。”
“姐姐，今日裏我家官人之所以打我，是想要我那鎖着西洋大珠的鐵箱子的鑰匙，這些西洋大珠都是妹妹身家性命啊，放在家裏
，遲早會讓那喫喝嫖賭的貨給敗的乾淨了，所以妹妹想將那些西洋大珠先寄存在姐姐家裏。”
“這……”吳月娘沒有想到李瓶兒會這般的信任自己：“這些東西是妹妹的身家性命，放在我這裏，只怕不好。”
“哎呀，我的好姐姐啊，放在你這裏沒有不好的，就算是姐姐都拿了去，姐姐也會認妹妹一個人情，總比被那貨拿出去敗了好得
多吧。”
吳月娘道：“不過這樣說來倒也是。”
“反正咱們兩家只隔着一堵牆，明日夜裏，姐姐派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都搬到姐姐家裏來。”
吳月娘猶豫了半晌，道：“成吧，那就先寄放在我合理，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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