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互咬
如今金陵城的監牢裏，人滿爲患，韓駒覺得自己對這件事再也不能裝聾作啞了。
西門慶道：“韓兄，這事我正要問你，你意下如何啊？”
韓駒道：“節度使相公，依下官之見，這一萬七千多人，決然不可能全部參與了刺殺您的罪行，沒有參與的人，應該全部釋放才
對。”
對於韓兄的立場，西門慶是料到了。因爲韓兄也是士人出身，只不過他是沒有成爲土豪劣紳的士人而已。
西門慶看着韓駒，問道：“那請問韓兄，誰參與了，誰沒有參與，你說的清楚嗎？”
“這……”韓駒道：“既然說不清楚，是否該當將這些豪紳的家眷釋放了纔是啊。”
西門慶看着韓駒道，一雙眼眸中閃着迫人的寒氣，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在案件審查清楚以前，一個都不能放！”
韓駒知道，西門慶不放他們，就是在找罪名，要將這些土豪劣紳全部殺死。他急得面色通紅的道：“節度使相公，萬萬不可如此
啊，開春以後您便要開科取士，士子都是出自豪紳家族，你這樣沒有根據的拘捕豪紳，只怕沒有一個士子會參加您開設的春闈
啊！”
西門慶冷冷道：“韓知府，死了張屠戶，難道我西門慶就要喫連毛豬嗎？你放心，肯定會有人來參考的。”
韓駒無奈的搖了搖頭，淡淡的道：“大官人，你會因爲這件事後悔的。”
西門慶淡淡的道：“韓知府，你是在詛咒我西門慶嗎？”
“不，在下只是向大官人提議。”
韓駒離開以後，樂和來到官署，見到了西門慶問道：“稟報大官人，都審出來了，參與刺殺大官人有五家，其他二十多家，有的
知道這事，有的全不知情。”
西門慶問道：“那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處理這些人？”
樂和早就知道西門慶會有這麼一問，所以他已經準備好了怎麼回答：“參與刺殺大官人的五家，盍門老幼，雞犬不留，知情不報
的，沒收全部家財，全不知情的，應當釋放。”
“是這樣嗎？”正當樂和爲自己合情合理的安排暗自得意的時候，西門慶忽然不疾不徐不冷不熱的問道。
樂和一愣，隨即道：“還是全部誅滅九族，斬草除根的好。”
西門慶微微一笑道：“樂和兄弟，咱們西門軍可不是殺人放火的強盜啊，有罪當殺，沒有罪的如何能亂殺？”
這一下樂和真的不知道西門慶是什麼意思了，忙道：“小弟愚鈍，請大官人賜教。”
西門慶伸了個懶腰，笑道：“樂和兄弟啊，這金陵城是你我兄弟的天下，你說咱們如果一口氣殺了這五家人，少說也有千餘口吧
，你說殺得血拉拉的一片，你覺得好嗎？”
樂和忙答道：“當然不好。”
西門慶又道：“這些土豪劣紳，官官相衛，家家相護，盤根錯節，這回他們刺殺我西門慶，如果不給點顏色他們看看，他們恐怕
就不會將咱們兄弟放眼裏了。”
樂和心中暗道：“殺也不是，放也不是，這……這可是難爲我了……”
“就算要殺人，第一不能殺這麼多；第二，不能以圖謀刺殺我的罪名去殺。”正當樂和覺得西門慶的要求太過爲難的時候，西門
慶道：“要殺，就讓老百姓舉報這些土豪劣紳，看看這些土豪劣紳誰的民憤最大，他們以往每年收租子，強佔百姓的土地都要搞
出幾條人命來嗎？看看誰手裏的血債最多，就那他開刀！”
正當樂和還在領會西門慶的用意的時候，西門慶又補充道：“你聽清楚了沒有？我說的是‘就那他開刀’，而不是要殺他一家。”
樂和實在想不明白，西門慶怎麼要殺人還這麼多的講究，問道：“大官人，請恕小弟愚鈍，還是不太能領會大官人的良苦用心。
”
西門慶道：“你方纔不是說，只有五家人蔘與了對我的刺殺嗎？”
“正是。”
“好，那你就照着我方纔和你說的話去做，只要殺一個民憤極大的豪紳，你放心，要不了多久，這些豪紳就會像被針線縫住了菊
花的老鼠一樣，不喫餓得慌，吃了又拉不出來，最後就只會一邊喫一邊漲得互相撕咬，互相之間將別人平日裏做的壞事都抖落
出來。”
樂和一聽這話，心中不禁暗道：“大官人端的是厲害啊，這些土豪劣紳誰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這麼做的話，恐怕最後他們誰
也逃脫不了一刀之厄啊，而且是自己將自己送上了斷頭臺啊！”
“樂和兄弟在想什麼？”西門慶見樂和一直不說話，於是問道：“是不是覺得我這一手也忒得心狠手辣了一些？”
“不，大官人計高一籌，在下欽佩之至。”
“好了，溜鬚拍馬話就不說了。”西門慶對樂和道：“你記住，我要你殺的，你一個也不要放過，我沒讓你殺的，一個也不能讓他
們死了。就是這些土豪劣紳，也不例外。”
“小弟遵命！”
樂和正要離開時，西門慶又補充道：“對了，擒獲的方臘軍的將領，好生款待，要不了多久，他們都會成爲咱們的兄弟的。”
“大官人放心，不會虧待了他們的。”
剛剛送走了樂和，耶律大石急匆匆的到了官署，行了禮以後，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以一種以爲平常的語氣問道：“節度使相公
，你準備什麼時候派兵協助外臣去收攏舊部，光復故國啊？”
西門慶見了，心中暗道：“小樣，挺能穩住神的啊！”問道：“耶律先生，你有所不知啊，我這堪堪平定王慶，境內不問，只怕抽
調不出兵力相助啊。”
耶律大石一聽這話，刷得一下，面色通紅，顯然是怒不可遏了，但是隨即依舊以平和的語氣道：“節度使相公莫非要自食其言嗎
？”
“不是自食其言，只是實在是調不出兵力，我又有什麼法子呢？”西門慶看着一個企圖靠女人來換取援助，還擺出一副大義凌然
的樣子的耶律大石惱羞成怒的樣子，心中暗自的高興。
耶律大石一聽這話，以極快的速度拱手道：“那在下就告辭了！”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西門慶笑道：“耶律先生，一句戲言，何必當真呢？三日，三日後，燕青將軍率領三千人馬護送耶律先生走水路，先回梁山去會
齊先生的人馬，然後揮師北上，如何嗎？”
“真的嗎？那多謝節度使相公了！”耶律大石隨即明白，方纔西門慶是在戲耍自己。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也就只好
裝作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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