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政見不和
士子的聚賢樓，只入駐了十餘名士子。
由此可以初步斷定，整個江南都在抵制西門慶的科舉。
但是，對於這種局面的出現，西門慶顯然是有心裏準備的。
韓駒覺得這是一個勸說西門慶釋放了那些沒有參與刺殺案的好機會。他到了官署，見到了西門慶。
西門慶當然知道韓駒是來做什麼的，但是有些話，他又不便於和韓駒明言。
西門慶的目的是什麼？
西門慶的目的絕不是僅僅只是想滅了金陵的士紳，將金陵的土地給分了。西門慶的目的是在刨大宋王朝的根，同時培植自己的
根。
對付金陵的豪紳，這只是一個開始。
韓駒見到了西門慶，道：“節度使相公，前來應試的士子只有十三人，今年的春闈相公您還要準時開考嗎？”
西門慶問道：“我想準時開考，可是這沒有應試，怎麼辦啊？”
韓駒一聽這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忙道：“節度使相公，下官有一個法子，或許能夠保證今年的科考。”
“什麼法子？”西門慶準備好好的收拾一頓韓駒，給他點顏色看看。
韓駒道：“還請節度使相公立刻釋放沒有參與刺殺的豪紳，讓他們各安其業，百姓們安居樂業了，自然參加科舉的人就多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打自己的臉，是也不是？”
韓駒一聽這話，額頭上一下子沁滿了汗水，忙道：“下官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西門慶冷笑道：“你要我釋放豪紳，讓他們安居樂業，就已經是這個意思了。”西門慶虎得一下站起身子，直勾勾的瞪
着韓駒道：“我也不怕直言告訴你，刺殺案不過是老子的一個家口，老子就是要借刺殺案的藉口，將整個金陵的豪紳都一網打盡
，不將他們一網打盡，就不能分他們的田，不能分他們的田，窮苦的百姓就不可能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再說得通透一點，別
說老百姓沒有好日子過，就是老子也得看他們的臉色做人。”
“可是，節度使相公，你也不能亂殺無辜啊！”韓駒還在做個最後的抵抗。
“亂殺無辜？”西門慶道：“第一，到今天爲止，老子就正法了一個豪紳，爲什麼正法他不要老子和你細說吧。他仗着在朝廷裏有
人撐腰，每年收租子的時候，這王八蛋都得逼出七八條人命來，金陵城的百姓都喊他活閻王，這種人該不該殺？”
韓駒默然不語。
西門慶反問道：“除了他，我還殺了誰！”
“……”
西門慶道：“再者，話又說回來，這三十多家豪紳，哪一家的手上身上沒有沾染小民的鮮血！殺他們，那是爲民伸冤，一殺一個
準，絕對沒有冤枉的！”
“可是法不責衆！”
“放屁！”西門慶勃然大怒：“豪紳集體犯法就是法不責衆，那方臘、王慶舉兵造反不也成了法不責衆了嗎！韓子蒼，你這是在爲
方臘和王慶舉兵造反辯護嗎！”
“不……下官絕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西門慶咄咄逼人的道：“韓子蒼，你也是讀書人，難道不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嗎？司馬文正公編撰
的《資治通鑑》爲什麼從三家分晉開始，他這是在告訴世人，王法就是壞於權貴！那些種田的、打鐵的、趕車的，他們敢壞法
嗎？他們能壞法嗎？他們知道這法怎麼壞嗎？一個王朝要爛，要壞，要滅亡，就是爛在，壞在，亡在這些豪紳權貴手裏！如果
你連這一層也想不透，想不明白，你這書就是白讀了！讀到狗肚子裏面去了！”
韓駒覺得西門慶的話着實的有道理，但是他卻不願意承認，既然西門慶說自己的書是白讀了，無非就是要自己辭官嘛。當下，
韓駒道：“節度使相公，下官情願交還官印，領着家眷回老家養老。”
“想走？”西門慶知道，韓駒這是在賭氣，道：“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不僅不讓你走，我還要讓你做今科的副主考。”
韓駒一聽這話，立刻道：“節度使相公，一共就十來個士子，這科舉如何進行？莫非你向羞辱在下嗎？”
西門慶道：“子蒼兄，你誤會了。就算天下的士子都不來金陵參加可靠，我西門慶也有辦法開科取士。”
韓駒問道：“怎麼取？取誰？”
西門慶得意的一笑道：“我讓種田的莊稼漢來靠科舉。”
“什麼？他們一個字且不識，如何考試答卷？”
“誰說讓他們考試答卷了？”西門慶道：“我讓他們考種田！願意參加考試的一人授予一畝田，到了年底，誰的收成多，誰就是種
田狀元，誰就可以進農牧司做官！以此類推，各行各業都有各行各業的狀元，我就不信，這天下離了豪紳，離了讀書人好就不
成！”
“節度使相公，你……你這是在拿天下社稷做兒戲啊！”如此荒誕的科舉考試，韓駒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並且韓駒敏銳的意識
到，如果西門慶這樣胡搞亂搞真的搞得成了原本由讀書人壟斷的當官途經就再也不復存在了。
“子蒼兄，我讓百姓有了機會當官就是拿天下社稷做兒戲，那那些貪官污吏，欺壓百姓的時候是什麼？當初方臘兵臨城下，他們
手中掌握着大量的金銀糧食，卻不肯拿出來以解爲難的時候，他們又是什麼？”西門慶冷笑道：“既然讀書人都想着當官，想着
當豪紳，不將國家的安危當做責任，不將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這樣的官要了又有什麼用？既然他們佔着茅坑不拉屎，那我就
選那些願意拉屎的來佔茅坑！”
西門慶的話韓駒是親眼見到，也親身體會過的，他無可辯駁，但他自己就是靠着讀書纔有了今日的功名，如何“束手就擒”，只
是拱手道：“請節度使相公恕罪，下官不敢做這副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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