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良知
天聽後不急不惱，只讓那大臣晚上再來一次。那大臣嚇得不知所措。晚上，武則天讓人在殿臺點一堆大火，黑暗中的飛蛾見了
火便紛紛撲來，結果飛來多少就燒死多少，可還是源源不斷有飛蛾撲來。武則天笑着對大臣說：這就叫飛蛾撲火，本性難移啊
！那大臣立刻明白了：只要有高官厚祿，想當官的人就會源源不斷，趨之若鶩，哪裏會沒有人來當官呢？朱丞相，你問問這滿
朝的文武，我就這麼幹了，就設鼎監督他們，誰不想當官，現在可以說出來，我西門慶絕對不爲難他！”
西門慶已經這所有關心的心思都摸透了。羣臣聽了這話，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要他們辭官他們是捨不得的，但他們都知道
，官場之上即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
散朝之後，盧俊義又將公孫勝、朱武、魯智深和王寅喚到了壽康殿中。先讓太監們給他們上了茶，然後問道：“你們說說，該如
何處置盧俊義、李應等人啊？”
衆人都不說話。
西門慶問王寅道：“王尚書，你覺得呢？”
王寅沒有想到西門慶竟然會首先徵求自己的意見，一怔，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得道：“盧丞……盧俊義貪墨數量太過巨大，不嚴
懲恐怕貪墨之風不能遏制，但是……”
“好！”中國人說話都有個特點，文章總在但是後。西門慶當然知道王寅要說什麼，他不待王寅將話說完：“好個不嚴懲貪墨之風
不能遏制。那你們說說，這盧俊義該如何嚴懲？”
西門慶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盧俊義此番恐怕是在劫難逃了。公孫勝道：“陛下，微臣以爲，盧俊義之罪，雖然罪在不赦，但這
罪終究只是他一人所謂，還請陛下嚴懲盧俊義，饒恕他的家人吧。”
“我準了！”西門慶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只嚴懲盧俊義，其家人一概不問。”
公孫勝一聽這話，急忙跪在西門慶的面前道：“微臣替盧俊義叩謝天恩！”
西門慶不誤感慨的道：“國師啊，事到如今，還敢幫着盧俊義說話的人，也只有你一人了。人啊，真不是你風光的時候有多少人
認識你，巴結你，討好好，你們看看，當初那麼多的知府，那麼多的知縣給他盧俊義送金子送銀子，我想那些阿諛奉承的話不
會少說啊，可是他出事了以後呢？特別是我將那份給他送了金銀的名單燒了以後呢？緘默不言的都開始唾罵於他，有的甚至恬
不知恥的說自己早就看窺破了他盧俊義的奸謀，正要彈劾他，他就倒了。這端的是牆倒衆人推，鼓破衆人捶啊！國師，那你說
說，當如何處置盧俊義啊？”
公孫勝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以律當斬。”
西門慶沉默半晌，道：“那就以律法辦吧。那李應呢？”
公孫勝道：“以律，可斬，也可不斬。”
“那就發配。”西門慶問道：“那張汝舟、李景誠和龍得水，三個贓官，該當何罪？”
“斬立決。”
“那就斬吧。”西門慶微微頷首，又問道：“還有一個就是扈成，扈成怎麼處置？”
“以律應當發配。”
朱武急道：“陛下，扈成雖然也私自購買了土地，但他既沒有貪墨行徑；沒有殺傷人命；第三他私買土地是受了李應的蠱惑；第
四，他並非盧李黨徒。所以應當寬大處理爲是。”
“不！”西門慶道：“他是國舅，他違反朝廷的法令，那就應當罪加一等！”
朱武拱手從容道：“陛下，陛下的意思是要嚴懲國舅以謝天下，可是朝廷有制度，國家有法度，陛下自己壞法，日後誰來依法行
事？”
魯智深道：“陛下，灑家覺得朱丞相的話有道理啊！”
西門慶之所以要殺扈成確實有想借扈成這顆腦袋來堵天下悠悠之口的意思，朱武已經看破，但是說的是“嚴懲國舅以謝天下”。
平心而論，朱武的話是有道理，既然有法可依，那就應該依法治罪，現在殺了扈成，短期有利，長期看來，卻是有害的。
西門慶道：“嚴懲不嚴懲扈成讓我再想想。魯師傅，從今往後，你便是右丞相，輔佐我處理國政吧。”
“啊！”魯智深大喫一驚，連連搖手道：“陛下，灑家大字不識一籮筐，如何能做得什麼丞相？”
這個時候公孫勝、朱武和王寅終於明白西門慶讓爲什麼要魯智深參加謀劃西征的會議了。可以這麼說，魯智深從參加謀劃西征
會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盧俊義倒臺是必然之事了。
西門慶道：“魯師傅啊，不識字沒有關係，不識字可以學，不會寫字可以練，但有一樣東西是既學不來，也練不來的——”西門
慶問衆人道：“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朱武立刻知道了是什麼，但是現在不是裝聰明的時候。衆人齊道：“請陛下明示。”
“那就是良知。”西門慶若有所失的道：“盧俊義、李應、張汝舟、李景誠和龍得水，包括扈成，他們都是生長在富貴之家，不知
民間的疾苦，他們只想着如今坐了天下，那就應當盡情的享用這天下，他們可不會去管百姓們的日子過得怎麼樣，有沒有飯喫
，有沒有衣穿，病了又有藥來醫治，如果他們遇到趙匡胤，他們就是忠臣，就是良臣，就是能臣，哎——可惜啊，可惜他們偏
偏遇到了我西門慶，那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而魯師傅則不同了。”
“灑家有何不同？”
“想當年魯提轄爲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護送他離開渭州城，又拳打鎮關西，甚至最後提轄的官職也丟了，丟了官職也罷了，
最後還削髮做了和尚。魯提轄，我問你一句，你後悔過嗎？”
魯智深毫不猶豫的慨然道：“從來沒有！”
“真話？”
“灑家說不得假話！”
朱武道：“陛下，微臣以爲魯師傅這說的是真話。”
“爲什麼呢？”
朱武道：“以魯師傅的手段，去找老種相公走走門子，何至於最後落草二龍山呢？”
西門慶猶如看美女一般的端詳了魯智深良久：“這便是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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