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回心轉意
只要政虎不在越後府中一天，越後七郡的情勢就會動盪不安。若是被強權者統一，說不定還能保持相對的和平，否則重臣們相互爭權奪勢，便又會回到崩亂之世。
長尾晴景在繼任守護代之時，就是因爲其膽識不足，纔會導致家中重臣黑田秀忠、長尾俊景等人蜂起作亂。
可如今，越後上杉家與鄰近諸國的關係比那時還要複雜。甲斐的武田家正在不斷北上蠶食鯨吞信濃的領土；佔據北信濃大部分領土的村上義清也在積極地開疆拓土；越中、加賀兩國的一向宗門徒衆仍然對越後上杉家虎視眈眈，完全不能掉以輕心。
事到如今，越後上杉家的重臣們不得不趕至若鬆城，想來打消政虎繼續出奔或者是出家的念頭。然而這幾天裏不論是上杉政虎還是八條景定，一個都不出現接見他們。
兩天過後，當南頸城郡的捷報送至若鬆城後，景定就開始坐不住了。
“主公，日向守殿已與長尾小平次殿、福王寺兵部大輔、小島入道等上越諸將一同將作亂的大熊備前守、下伊賀守、玉蟲式部少輔等人擊敗，還討取下伊賀守、大熊伊賀守等首惡之人。”五味高重急急匆匆的跑進小廣間裏，向景定彙報道。
“這可都是長尾右京亮、本莊美作守等人做得好事，若是他們不爭權奪勢的話也就不會引發南頸城郡的烽煙。”景定看完捷報之後並沒有絲毫的喜悅。
“可長尾右京亮殿、本莊美作守、直江大和守等人已經在大廣間裏候着整整兩天了，若不是臣給他們送上些飯食的話，恐怕他們會一直在大廣間裏候着，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五味高重對此深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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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事到如今，還是由我去見他們吧。”景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先去接見比較好。
“與三兵衛，你派人告知日向守，讓他做好隨時支援越後府中以及飯山城一帶的準備。”景定還不想讓村上家和武田家的勢力伸進越後。
“遵命。”五味高重隨即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景定就身着赤地織錦直垂，頭戴立烏帽子緩緩走進了大廣間裏。
“參見巖州屋形殿。”長尾景信、本莊實乃、直江景綱等人一見到景定後便立即精神起來。
“越後屋形殿都說了，將所有的政事全都交由你們合議，一定能順利無礙。爲何你們依舊要不依不饒的請越後屋形殿重返越後府中？”景定有些不理解眼前的這幫越後上杉家重臣們。平時爲了爭權奪勢，爭的可謂是面紅耳赤。一旦真把權力下放給他們了，反而就不樂意了。
“我等皆已瞭解越後屋形殿的心情，但是越後、越中、佐州得越後屋形殿之力，雖保安泰，可如今越後屋形殿矢志出奔，則家臣們無所依恃，還望巖州屋形殿能勸說越後屋形殿還是打消此唸吧。”長尾景信嘆了一口氣後說道。
“只是越後屋形殿已有遁入空門之意······”景定還沒說完本莊實乃就抽出腰間的短刀，並且拉開了直垂，準備在大廣間裏切腹自盡了。
“本莊美作守，你這是何意啊？！”景定急忙示意一旁候着的真田幸綱、穴澤善右衛門等側近趕緊將準備切腹的本莊實乃拉住。
“既然越後屋形殿無意回心轉意的話，那麼老夫就只能在此以死明志了！”本莊實乃即便被真田幸綱、穴澤善右衛門等人拉住，但仍然在不停的掙扎着。
“夠了！與其這樣迫使越後屋形殿回心轉意，不如你等立即返回越後府中，讓越後上杉家的家臣們全都獻上誓書和人質。”景定還就真看不慣他們要死要活的樣子的。
“明白了，我等立即啓程返回越後，還望巖州屋形殿能繼續勸說越後屋形殿，儘快讓她回心轉意。”長尾景信立即懂了景定的意思，隨即拉上本莊實乃、直江景綱等人離開了大廣間。
“義兄，你覺得讓他們獻上誓書之後他們會繼續效忠於越後上杉家嗎？大熊備前守、玉蟲式部少輔等人作爲譜代家臣都舉兵作亂了。”等長尾景信等人逐漸遠去之後，政虎才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恐怕大熊備前守等人的舉兵與甲州的武田家有關。”景定若有所思的說道。
“甲州武田家？”政虎並不理解景定的意思。
“據我麾下的忍者探查，大熊備前守等人在舉兵之前曾接觸過武田大膳大夫麾下的足輕大將山本勘助。”景定說完後便起身走到走廊上，眺望着會津羣山。
“可是越後上杉家並未與武田家接壤，也未與其交惡，爲何武田家要調略越後上杉家的重臣舉兵？”政虎並不理解武田家此舉是爲何意。
“越後屋形殿還不明白嗎？越後上杉家將會是武田家進入北陸道奪取出海口的最大絆腳石。只要越後上杉家穩如磐石，那麼武田家就無機可乘。即便武田家接連在信州損兵折將，也要來調略越後上杉家的重臣舉兵謀逆，就是這個原因。”景定頓了頓後又接着說道，“武田家已經與相州的伊勢家、駿州的今川家互相結盟，武田家若是想要繼續擴大領地的話就只能往北。”
“若是事態繼續嚴重下去的話，就不能讓姐姐來擔任影武者替我處理政事了。”這時的政虎突然意識到事態的嚴峻。
“無妨，眼下我領有的巖州和磐州已經穩如磐石，我可以隨越後屋形殿一同返回越後府中，只需留守一些重臣在兩州即可。”景定倒是打算返回刈羽郡的琵琶島城坐鎮，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川中島之戰，畢竟武田家可不能小覷。
由於伊達家在經歷瞭如此大的內訌之後實力在數年之間也無法恢復，而相馬家和田村家在無法得到伊達家的有力支援下也無法輕易與八條家交惡。因此，景定纔有了將勢力延伸至西面的念頭。
“也好，有姐姐當影武者後，我也能像其他大名一樣去鷹狩、郊遊了。”政虎一聽景定也會一同返回越後之後感到非常高興。
“前提是，你得以阿綾的身份去。”景定對政虎也是無可奈何。
“明白了。”政虎還是覺得自己無官一身輕是清爽的。
半個月後，越後上杉家的家臣們在聽聞政虎總算打消了遁入空門的念頭之後，紛紛趕至府中御館，並且獻上誓書以及遞交人質。如此一來，衆人都有了黑夜盡、黎明來的感覺，皆喜形於色。
就連一直桀驁不馴、聽宣不聽調的揚北衆諸將們也在長尾景信、本莊實乃、直江景綱等人的勸說下，也學着其他家臣們一樣獻上了各自的誓書以及遞交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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