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謙信決斷
“不錯，今川禮部侍郎是決意親率兩萬的大軍沿東海道上洛，首當其衝的就是割據尾州的織田家。”景定點了點頭。
“那麼義兄你答應了嗎？”謙信說完就將手中的木刀遞給了一旁侍候的小姓河田巖鶴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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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臣認爲此事事關重大，需要山內屋形殿親自做出決斷。”景定笑着說道。
“義兄，你是怎麼看此事的？”謙信倒是將皮球踢給了景定。
“其實讓今川家出兵攻打織田家也好，臣聽聞織田上總介在獲得京公方殿下達的尾州靜謐御教書後，就將武衛斯波一族流放出尾州，終究此人還是效仿了下克上之舉。”景定並沒有給謙信一個準確的答覆，反而是有感而發。
“有其父必有其子，其父織田三河守信秀就是架空宗家之人，其子更是藉助太守武衛斯波家之名義攻滅宗家，在獨攬尾州一州的大權後又將武衛斯波一族流放出境，成爲尾州實際的國主。”謙信其實早就看不慣織田信長的所作所爲，只是礙於需要織田家牽制齋藤家、今川家等鄰近諸國的強力大名，這才同意景定暗中支援織田家的計劃。
“濃州的齋藤家也是如此，蝮蛇最終被自己的長子所弒，還真是因果報應。”景定再次感嘆道。
“若是我等對錯誤繼續保持沉默，會加劇錯誤。這本來是不被允許的！”謙信有些憤怒的說道。
“山內屋形殿，武衛斯波家的遭遇雖然值得我等同情，但是若想徹底改變下克上之風，就算我等匡扶朝廷、足利將軍家，使天下六十六州靜謐，恐怕在不久之後還會再次出現的。”景定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他很清楚，謙信其實是有些理想主義過了頭，正因爲可望而不可及，所以才稱之爲理想。
“爲何？！”謙信並不打算做出改朝換代之舉，她原本的設想就是讓足利將軍家重振曾經的榮光，而後自己就能順勢將家督、一門總領等職移交給小虎千代，開始自己的隱居生活。
然而，景定的話卻將謙信拉回了現實。
“足利將軍家本就得位不正，足利將軍家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第一代將軍足利尊氏更是接連背叛北條家、朝廷，在南北朝混戰中更是來回改換門庭，甚至還害死了意圖讓天下六十六州恢復秩序的胞弟足利左兵衛督直義。山內屋形殿，你覺得有這樣的先祖在，足利將軍家還能治理的了這天下嗎？”景定早就清楚‘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若是上杉家真的讓足利將軍家恢復先前的權力，那麼上杉家極有可能是第一個遭殃的。
“那本家總不能取而代之吧？”謙信確實無法反駁景定的話，因爲這就是事實。足利將軍家從建立幕府之初到如今，內訌就沒消停過，哪裏還有時間來治理天下？
“此事尚早，雖然朝廷方面一再暗示我等，可如今時機尚未成熟，我等還不能輕舉妄動。還是先將東國諸州穩如磐石，再將奧羽兩州諸大名收爲己用。如此一來，山內屋形殿就就有了揮兵上洛的資本。而今川禮部侍郎不過是一跳樑小醜罷了，區區兩萬的軍勢就妄圖兼併尾州、濃州，進而攻入江州。”景定說着說着都開始笑了起來。
“可今川家畢竟在豆州慘敗，損失了不少重臣、兵力，還丟了駿州兩郡之地，而後駿州太守一職也被京公方殿讓義兄你來補任。本家實在是弄不明白，這兩萬的軍勢難不成還是今川禮部侍郎憑空變出來的嗎？”謙信到現在還沒想明白今川義元是怎麼做到在傷筋動骨後又能徵召出兩萬的軍勢。
“北條、武田兩家的舊臣。”景定隨即將答案說了出來。
“可這兩家的舊臣除了被我軍討取的、調略的，剩下的不都出仕義兄你了嗎？”謙信一臉的疑惑。
“理應如此，但是也有不願出仕山內屋形殿和臣的人越過了境目地帶，逃入了今川領。其中，武田家的御用忍者透波衆、北條家的御用忍者風魔衆等皆成了今川家的家臣。”景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後說道。
“義兄爲何不在境目地帶嚴加防範？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今川家積蓄了更多的實力嗎？若是讓今川禮部侍郎順利上洛的話，恐怕此人並不是去匡扶朝廷、足利將軍家的，而是有着另外的目的。”若是換一家大名謙信有可能會相信是去上洛助足利義輝一臂之力的。
可今川家是出自足利將軍家御一門衆吉良家的庶流，今川義元起初與北條家、武田家結爲三國同盟的目的就是消除後顧之憂，好讓今川家專注於攻略東海道諸國，而後再伺機揮兵上洛，其意圖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強留的話只能留下他們的人，而留不住他們的心。對於當家來說有害而無益，不如成人之美，讓他們去想去的地方。”景定走到道場的走廊上，看着還在道場外白砂石上揮舞着木刀的宇都宮伊勢壽丸後有感而發。
“如此一來，就要看看這位織田上總介的真正實力如何了。據報，今川軍已經奪回了大高城、沓掛城等重鎮要地，織田上總介並沒有奪回的意向。”謙信也不打算怪罪景定，而是將一則重要的消息告訴景定。
“軒轅衆難道已經滲透到東海道諸州了？臣還沒整理完相關的戰報。”景定這下大喫一驚，他完全沒有料到謙信就算身在江戶城中，對他國的動向也瞭如指掌。
“不，這都是戶隱衆和望月衆的功勞。義兄不是納瞭望月遠江守之女，還讓望月家本領安堵了嗎？望月遠江守剛好在賀州還有一支親族，這些都是他們在打探後得到戶隱衆確認的。”謙信原本以爲望月家除了會養馬並沒有別的特長，可沒想到的是，竟然還能聯絡到遠在伊賀的分支來爲上杉家打探鄰國大名的動向。
“臣恭賀山內屋形殿喜得望月衆之力，如此一來，東海道諸州就能有我方的耳目了。”景定開始慶幸自己納瞭望月千代女爲側室。
“先不說別的了，義兄還是儘快回覆今川家派來的使者吧。”謙信可懶得聽這些拍馬奉承的話。
“依山內屋形殿之意是······”景定爲了保險起見還是打算再次確認一下，因爲之前謙信並沒有直接表態反對。
“讓駿州水軍衆出陣協助即可，他們先前就是今川家旗下的水軍衆，派他們去的話，今川禮部侍郎在使用起來會更加的得心應手，而我方也不需要消耗大量的糧草輜重了。”謙信可不打算派出太多的兵力去協助今川家上洛，畢竟路程太遠，後勤補給消耗太大，而且今川家也沒有直接表態負責上杉軍的糧草輜重，她可不想蹚這趟渾水。
“臣明白了，臣這就去回覆今川家派來的使者。”景定這下鬆了一口氣，因爲他之前還在擔心謙信會讓他麾下的東駿河衆、甲斐衆、伊豆衆出陣協助今川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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