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強強]_26 作者:未知 楚珣從服務社拿了兩塊北冰洋冰磚,倆人一人一塊,捧着喫。這東西不用花錢,夏天憑冰票領,都屬於福利。 楚珣說:“傳武,博文扒你褲子,你沒生氣吧?” 傳武舔了舔嘴上的奶油:“扒都扒了,我還能揍他一頓?” 楚珣說:“他跟你鬧着玩兒的,你下回也去扒他。” 傳武滿不在乎地一樂,心想,霍爺對沈博文的屁股沒興趣,他屁股眼兒上插朵花嗎有什麼好看?我屁股上也沒插花,他非要扒我褲子幹什麼? 楚珣也笑了,跟傳武咬耳朵:“你還不知道呢,我告兒你吧,博文也讓人扒過!” “我們小時候,那年你還沒來呢,他在我們幼兒園裏就逗小姑娘來着,他喜歡一小姑娘,他七歲,人家才六歲,他就招人家。” “我們就治他來着,他在游泳池邊兒跟那小女孩打情罵俏,然後被人從後面,把褲衩扒了,在小姑娘面前全露了!” “那小姑娘愣給嚇哭了!後來,再也不理他了,見了他就跑。” 楚珣講得興致勃勃,傳武聽得津津有味,忙問:“誰扒的?” 楚珣下巴一歪,意思是說,你楚二爺我啊。 傳武簡直都不信:“你乾的?你手這麼黑?” 楚珣一本正經,又特別不正經,眼神裏擁有某些超乎年齡的精明與複雜,偶爾讓霍傳武不知所措,陷入迷惑。 楚珣說:“不然你以爲誰?我和小鈞兒乾的啊。” 楚珣嘴角卷出得意的笑容,那表情分明就是,除了二爺,誰敢動我們家博文?而且我整他,他還不敢跟我急眼,大文子從小連他的將軍爺爺都不怕,最怕我!再說,除了二爺,誰想得出來這麼哏兒的把戲?我現在都不稀得玩兒了,爺歲數大了,成熟了,他們後來都是撿我玩兒剩下的。 霍傳武算是領教了,深深地看了楚珣一眼……楚小二果然最壞,不露聲色地蔫兒壞、手黑。 楚珣原本怕霍小二不高興,鬧脾氣,跟小鈞博文不和睦了,還帶了東西來哄人。 他掏出一盒包裝漂亮的巧克力,遞給傳武。 霍傳武那時候只吃過金幣巧克力、酒心巧克力,那種用金紙包裝好的散裝貨,裝成一袋一袋,也是後勤發的。楚珣給他的好東西,他都沒見過。 楚珣說:“我媽朋友從香港帶來的,我想給你一盒。” 霍傳武也沒講客氣,收了。小孩之前不懂客氣,再說,他把小珣當鐵哥們兒,哥們兒見面分一半。 楚小二雖然心眼兒多,壞,那壞水都是用來算計別人的,從來不會用到自己身上……傳武心裏特高興,覺得楚珣對他好…… 他從書包裏掏出一張紙條,丟給楚珣,問:“這你寫的?” 楚珣一看就知道是什麼:“誰說我寫的?” 傳武斜眼看人:“除了你還能有誰,肯定就你。” 楚珣還嘴硬:“你怎麼就肯定是我?!” 傳武臉色緩緩地現出笑容,酒窩變深了:“就你那豬扒字兒,我一看那幾個字兒就是你寫出來的,跟你作業本里寫的一樣一樣的!” 楚珣撲上去搖晃傳武:“你才豬扒字兒呢!你豬扒!你大豬扒——” 話說趙麗紅收到回絕信,私底下跑來找霍同學,二武你爲什麼這樣,你怎麼能這樣,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呢,你喜歡咱們年級別的女生了嗎,霍傳武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再也不理你了我跟你絕交! 霍傳武跟趙同學承認信就是他親筆寫的。 他一身輕,你們再也別理爺,爺才輕省呢,女孩多煩多難弄,頭髮那麼長,叫聲尖利,每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說閒話或者玩兒跳皮筋那種無聊遊戲。 楚珣摸摸頭髮簾,覺着自己這事兒辦得不錯。霍傳武那悶炮的脾氣,也不懂拒絕別人,磨磨唧唧的,還裝酷,你裝什麼啊?你不拒絕別人就老來纏你,哥們兒幫你來個痛快利索的。 橙色的夕陽把光芒鋪灑在沙堆上,像給這座大院施了魔法,把沙土堆染成悅目的金色。 陽光把楚珣的頭髮塗成淺褐色。他轉過頭看傳武。 夕陽也給傳武的鼻樑和下巴鑲了一道金邊,頗有棱角的側面沉默着,嘴脣緊閉,極其安靜的狀態卻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好看,帥氣。 …… 楚珣那時只知道自己的心意,猜不透傳武的。 他能偷看人家屁股,卻偷看不到人心。 傳武揣着楚珣給他的一盒巧克力回家,坐在自己牀上,特意等他哥不在屋裏,才小心地把盒子打開。 盒裏整整齊齊碼了八個金光閃閃的巧克力球,他剝開一個,小口咬着吃了,巧克力球外面包一層果仁,然後是脆皮、巧克力醬,心兒裏是一枚榛子仁,簡直太好吃了!從來沒喫過這麼好喫的巧克力。 楚珣給的其實是一盒費列羅。費列羅當時剛在香港上市沒兩年,大陸還沒賣的,算是新鮮玩意兒。 傳武在心裏掰算了一把,八個巧克力球,真不夠他填胃的,一氣兒就能喫光,可是明天就沒了。如果每天喫一個,一個星期喫完;兩天喫一個,半個月就喫沒了;如果四天喫一個,那麼,小珣送給他的巧克力,他能美美地享用一個月。 他把這盒巧克力藏在他裝寶貝的鐵盒子裏,壓在褥子下面。 平時有什麼好喫的,霍小二都沒太在意過,就這一回,他沒跟他媽媽說,甚至沒把好東西分享給他親哥,自己偷偷藏起來了。 當然,後來,這巧克力根本就沒堅持住一個月。 大熱天的,不放冰箱裏,掖褥子下面,巧克力全都化掉了,怪可惜的……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楚珣私下悄悄拿給霍同學的東西,可不止一盒巧克力。 男孩心裏有了記掛,三天兩頭的,有什麼好東西都惦記跟哥們兒分享。有一回去兵營玩兒回來,大夥一起在食堂水龍頭下面洗臉,楚珣掰過霍傳武的下巴,瞧了瞧,問:“你平常臉擦油嗎?” 傳武搖搖頭。 楚珣說:“臉不擦油冬天就皴了。” 霍傳武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霍小爺天生底子好,無論冬夏都是涼水洗臉,胡亂搓一把,不用別人常用的那種鐵皮盒子護膚脂,我照樣兒還不是挺帥的?我帥不帥? 楚珣第二天就從家裏摸了一瓶潤膚霜,塞給傳武。 楚珣對這個可有講究了,從小就用他媽媽的。他媽在洗手間裏擺了一排護膚品,他每一樣都往臉上試過。每天早上洗完臉,對着鏡子用梳子沾水給自己梳好頭髮,再塗一層擦臉油,弄得香噴噴的,小樣兒特別美。 楚珣跟傳武面前模仿電視裏演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一樣的感覺,一樣的魅力。” “爲什麼我能魅力永存,青春常駐?” “我用的就是,霞飛——金牌——特白蜜——” 電視裏成天翻來覆去就播這幾條廣告,著名影星潘虹使用的霞飛金牌特白蜜,全國人民都知道。傳武樂得快不行了,從來沒這麼樂過,肚子都疼了,小珣怎麼能這麼可愛?自己怎麼這麼待見這人? 楚珣叮囑道:“用完了你就跟我這麼白、這麼好看了。” 楚珣沒拿過費列羅和霞飛給邵鈞沈博文,並不是因爲跟鈞鈞博文不親了,而是沒必要。那倆孩子缺什麼?什麼都不缺。尤其邵鈞他們家,比楚師長家過得還講究呢。別說霞飛了,邵鈞媽媽連雅芳都看不上,給鈞鈞用從香港弄來的歐萊雅、玉蘭油,早就大踏步提前邁入資本主義中產階級生活標準了。 但是二武沒用過這些講究的。 楚珣那時已經顯露出某種極強烈的照顧欲和控制慾,天生的,用他自己的方式一步步影響和改變身邊人。而且,他很享受這種影響力,他覺得霍傳武是他的人,他給傳武的,都是最好的。 老媽讓用的護膚脂傳武都不用,但是楚珣給的,傳武就美顛顛兒地用了,於是開始每天早上跟楚珣一樣抹霞飛特白蜜。同齡人之間的某種親切感與認同感,讓他覺着,鐵桿兄弟關係親密,就應該用同樣的東西,過一樣的日子,永遠像現在這樣親密…… 霍傳武悄悄地喜歡楚珣,只是不說出來。小珣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見過的最漂亮的人。 第十六章 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