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強強]_58

作者:未知
…… 楚珣也曾經忍不住,把信寄了出去。 軍方實驗任務的規矩他都懂得,他不應該給外人寫信,尤其不能將箇中細節透露出去,不能暴露身份,可是他沒有別人可以說,快要憋瘋了。 賀誠和楚懷智都發現這孩子脾氣越來越壞,遠不如幼年時乖順聽話。楚珣經常無緣無故發火,暴躁易怒,拒絕練功,不願意與周圍人交流,還找茬跟他的貼身保鏢小林鬧彆扭,學會張口罵人兇人。珣公子每年有固定一段生理躁鬱期,秋冬季,通常持續一月有餘;有人搭理就發火,沒人理他他就抑鬱。 楚軍長平時忙於軍務,極少回家。只有楚軍長每次到家,爺輩父輩在堂,楚珣纔會跟一家人坐一桌喫飯。 高秀蘭私底下跟她老公彙報:“你都不知道,你和老爺子不在跟前的時候,咱家小的,從來不上桌喫飯,跟大的那個不說話。明明是在一間屋檐下,各走各的路,裝看不見對方。他哥主動跟他說話想跟他和好,他都不理!小珣現在性格變成這樣?” 楚懷智對小兒子一直心存愧疚不忍。他一個給人當爹的,讓兒子在原本單純快樂無憂無慮的年紀遭遇精神上的挫折變故、鬱鬱寡歡,是他做父親的失敗,失職。 他有一回擰開兒子房間的門,探頭進去,看到他兒子靜靜坐在窗邊書桌前,雙眼發直,額頭洇出黃豆大的汗珠。 楚懷智心裏一驚:“小珣,難受了?” 楚珣回過頭,臉被汗水覆蓋,眼底透出某種詭異的興奮,嘴角卷出笑容:“爸爸,你看,我把桌子劈了。” 楚懷智:“……” 楚珣笑道:“爸,我現在特別厲害吧?” 楚珣的笑容深處透着寒意和報復慾望,眼前這張他從小用了許多年的書桌,平整結實的實木桌面被他用鋒利的視線生生劈出一道大裂縫,眼鋒所至之處,自上而下,彷彿一刀兩瓣。裂痕深重,觸目驚心…… 楚珣這種狂躁的狀況大約持續四年,直到他的心智性情逐漸成熟,敢於正視自身未來的前路,懂得剖析取捨理想信仰與現實中的艱難抉擇。他也慢慢學會掩飾埋藏自己的失戀怨恨與報復情緒,把惡人的名字刻在心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他表面性格重新變得開朗活躍,甚至跟他哥楚瑜的惡劣關係都彌補了不少。 國家從九十年代初開始全盤否認特異功能,對外宣傳打擊圍剿“僞科學”。原先名噪一時的特異功能奇人張寶勝之流,都被打成“大騙子”,手指認字彎鐵棍瓶中取物根據專家鑑定都是“作弊”。國家全面取締相關學術研究,將這一領域從官方意識形態裏“非法化”、邊緣化。 這些對外宣傳,實爲掩蓋總參、科工委祕密開展的項目,實際就是在保護楚珣這樣一批未來的軍方密工…… 楚珣以前去二武家玩兒,見過從他老家寄來的信封,因此有機會默記上面的地址。 他依照傳武在萊州老家的地址,寄過很多信。 他一封一封地寄,但是從未收到回覆,每一封信都石沉大海。 楚珣心思精細,每次都換一個區投遞,後來又改換回信地址,生怕是他爹媽從中作梗截留二武的回信。 然而霍傳武杳無音訊,隻言片語都沒有,再也沒回來。 楚珣有一回鋪開一張畫紙,想用手指白描一幅霍小爺的帥臉。他仔細回想,甚至回憶不起霍傳武那張臉究竟長什麼模樣。他留戀的是以前那個人,那個深深鐫刻在他童年記憶裏的虛幻美好的影子。 十五歲那年,楚珣給霍傳武寫了最後一封信,不是用筆,而是指尖焚書,燒灼出一行大字。 “二武,你把我忘了。我恨你。再見,永遠不見。” 楚珣相信霍傳武確實已經把他忘掉了,就像玉泉路這座大院也漸漸忘記霍家曾經的存在。 霍家人離京避禍、離開敏感是非之地,也是家族時運凋敝之際最明智的選擇。楚珣從別人口中得知,傳武他們家在老家當地是名門富戶,村子裏有好幾座三層別墅小樓,生活上一點兒不差;在青島當年的德佔區還遺留一座小洋樓,掛有某某名人故居的木頭門牌。傳武斷然不會願意再回北京傷心地,不會再回來尋找少年時代的摯友,傳武在別處可以生活得很好,沒有憂愁煩惱…… 邵鈞沈博文後來也不再提二武的名字。每回失言提起這人,楚珣立刻冷臉,脾氣煩躁。久而久之,誰都不在他面前提這個禁忌的名字。 有一年農曆新年,大院裏搞聯歡,部隊戰士和家屬在大禮堂演節目,看節目。 三個少爺長成帥氣瀟灑英俊的半大男孩,集體上臺表演小合唱。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兩岸三地最火的偶像團體,就是一個小虎隊,沈博文邵鈞楚珣他們仨模仿的就是小虎隊。 三個帥哥甫一上臺亮相,就把全大院觀衆震了。仨人穿着訂做的馬甲和西裝長褲,格子條紋圖案搭配成套,頭髮全部理成當年全國最時髦的“林志穎頭”,青春活潑有生氣,帥得亮瞎人眼。 他們先唱了那首著名的《愛》,全套手語和舞步表演。仨人事先私底下排練很久,用錄像帶把電視節目錄下來,一遍遍播放,照着練手語,動作整齊劃一,簡直酷斃了。 激烈的樂曲轉換節拍,變作緩慢悠揚的旋律,是陪伴一代青蔥少年幸福成長充滿美好夢想的這首《蝴蝶飛呀》。 “海風在我耳邊傾訴着老船長的夢想; 白雲越過那山崗目的在尋找它的家; 小雨吵醒夢中的睡荷張開微笑的臉龐; 我把青春作個風箏往天上爬……” 楚珣笑對看臺下無數雙眼,唱出他的歌詞,清澈的眼淚沿着面頰流下來。他的童年、他的青春像斷線的風箏,把思念帶去遙遠的海濱。 “蝴蝶飛呀,就像童年在風裏跑; 感覺年少和彩虹比海更遠比天還要高! 蝴蝶飛呀,飛向未來的城堡; 打開夢想的天窗讓那成長更快更美好!” …… 楚珣唱完歌,鞠躬謝幕,跑下臺。 他把邵鈞沈博文拋在身後,飛跑出大院。 他一個人沿着復興路跑,跑到當年和他的二武兩小無猜親密過的地方,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地鐵站廢墟的入口。 那塊廢墟用紅藍色塑料布重新圈圍起來,正在施工,北京開始修建新的地鐵線路。 楚珣徘徊在工地門口,凝望夕陽下自己的影子,慢慢蹲在地上,失聲痛哭,哭得喉嚨嘶啞。 他的單純青澀無憂無慮無比美好的少年時代,在他不滿十二歲那年就落下帷幕,自此一去不復返,再沒有回到他身邊。 第三十四章 珣公子的豔局 長安街側玉蘭樹在夜光下織出淡紫色的雲,寬闊的街道車流不息,華燈初上。 四九城權力中心,達官紅貴來去穿梭,眉目形色掩映在樓閣會所之內,香鬢玉盞之間。十幾年風雲際會,這條街早已不復當年那個人潮涌動橫幅交織潑灑着熱血與理想主義衝動的見證地,巍巍城牆屹立,城內物是人非。 飯店頂層某私人會所,沈大少與親近朋友打牌,有他發小邵三爺,還有幾個新交往的狐朋狗友。 各人無論生意事務有多忙,每月固定湊一桌牌局,而且來錢的,數目還不小,普通人無法想象。說起這個打牌,其實也並非有多大牌癮賭癮,隱蔽在會所裏這類牌局,是紅貴圈子裏一種交際會友的方式,互通內幕,拉攏感情。 邵鈞平日在清河公幹,難得露一回面,深受沈大少推崇“寵愛”,供在上座。邵鈞頭髮用髮膠抓亂豎在腦頂,鳳眼眯成兩道縫,一副戀愛中人春困未醒心不在焉懨懨欲睡的德性,悶不吭聲,時不時搖晃搖晃。 楚珣沒來,推脫說忙,在長安街幾步之遙的某家飯店跟人談生意,沒空打牌。 沈博文心想,小珣兒你不來最好。您來了,大爺我今晚肯定贏不了錢還輸個褲襠底兒掉;你不來,我正好贏他們的。 然而,沈少今晚還是沒贏牌,反而輸得更多。 座上新來一位姓湯的公子爺,第一回上這張牌桌,真不含糊,把沈博文面前幾摞籌碼稀里嘩啦一掃而光。 沈博文將剩下的籌碼往池子裏一推,賭氣道:“老子全壓。” 湯少爺一張白淨的臉,略微得意地笑笑,笑得溫柔,聲音尖細客氣,一推手:“那人家也全壓,好吧?” 第五張牌翻開,湯少爺的小白臉上綻出美滋滋的笑容:“那我又贏了,不好意思。” 沈博文直不楞地盯着桌上一堆廢牌,你二大爺的,你他媽還敢不好意思了…… 這年紀輕輕的湯少爺,名叫湯家皓,臺北某世家財閥的公子。近幾年其家族進入廣東、天津設廠,在長安街繁華地段投入巨資,開拓金融地產行業。這年頭無論在哪地兒做生意,都講求圈子、人脈,湯家人也是有意接近攀附京城富豪權貴太子,桌上鬥牌,桌下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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