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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林珺,你听說過杀人骗保嗎)

作者:浣若君
林珺思考了几天,已经决定了,她,不走了!

  而且她要真正意义上拿下慈心,继续她父亲未尽的事业。

  一则,孩子的教育方面,当初送小民和小宪出国,是因为当时的漂亮国,确实不论科技還是教育,各方面都是最好的,送孩子去是为了学习新科技,新知识。

  他们在知识的学习和储备方面确实足够优秀,是同行业中的佼佼者。

  但他们的思想观,价值观和林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他们小时候在国外备受欺凌和歧视,再加上那边于国内的各种报道,全是负面的,于是对自己的祖国,也产生了严重的认知偏差。

  他们现在确实有点数典忘祖的心态。

  而眼看慈心要被瓜分,甚至還要引入外资,据林珺观察,它甚至涉及到了西医对国药的侵袭和打压,這個,她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

  所以她不能走,她必须留下。

  听說妈妈不走了,法典呀嗨一声,蹦了老高。

  還对半夏說:“以后你就可以看到,妈妈每天去上班时会有多受欢迎啦。”

  半夏早就看到了呀,而且她曾经并不喜歡慈心厂,反而更喜歡政大的家,但现在因为爷爷奶奶们热情,善良,已经喜歡上它啦。

  跟妈妈呆在一起太开心,半夏甚至忘掉了自己最大的使命,保护爸爸!

  一帮老头老太也喜笑颜开,一起往新家属区跑,這得广而告之啊。

  ……

  高岗确实是顾灵找来的,她们是股友,在交易大厅拉上的关系。

  直到见了顾谨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校友,高岗還曾是林珺曾经的追求者。

  现在的顾灵,就有种好心办了坏事的尴尬。

  一支雪茄踩到脚下,高岗還掏一张塑料包的湿巾出来,仔仔细细擦完手,啪的一声,把湿巾扔到一老太太脚边,這才上前握手:“林珺,洛杉矶一别快一年了,听說你要去我們村,我特激动,亲自开车送你,不嫌寒碜吧?”

  大奔,還是s600,這在漂亮国都属是豪车,林珺哪会嫌弃:“去乡下,路不好走,就怕蹭坏了你的底盘。”

  “蹭坏了咱就换一辆,只要别颠到你就行,這车能载林大小姐一程是它的荣幸。”高岗說着,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子:“林教授,請上车。”

  但林珺却說:“顾灵你坐前面吧,我在后面带孩子。”

  “好呐。”顾灵一屁股就坐上去了。

  這时顾谨在开后车门,高岗伸手抢门,又示意林珺上。

  林珺却示意顾谨和法典先上。

  法典很有点小心机的。

  他看得出来,开大奔的伯伯对妈妈极为殷勤,而這种殷勤,一看就不对劲,他想让爸爸和妈妈坐在一起,所以想坐裡面,可爸爸正在往裡坐,于是父子俩抢座位,哐的一声,脑袋碰一块儿了。

  高岗立刻调侃:“顾博士,别急着抢坐儿啊,這车宽敞,坐得下。”

  法典有点生气,心說這伯伯确定不是在奚落人?

  父母的关系,孩子虽然不清楚,但有感觉的,最近几天爸爸来,妈妈很少跟他說话,偶尔說话也有一句沒一句的,顾法典心裡就不上不下的。

  不怕妈妈打爸爸,怕她不要他。

  不過還好,妈妈虽然沒搭理爸爸,但把半夏给他抱着了。

  而且上车后還悄悄看了爸爸好几次,眼神也像原来一样,目光水润润的。

  這就叫法典愈发讨厌开大奔的伯伯了。

  不過伯伯的大奔也是真宽敞,還有空调呢,凉凉的,坐着可真舒服。

  发动了车,高岗得感叹:“林珺,你刚才从楼上下来,我以为自己做梦了呢,梦回二十年前,你還是当年的你,一点都沒变。”

  跟在洛杉矶的时候也不一样了,那时高岗只觉得她苍老,憔悴,可回国才几天,她容光焕发,精气神都回来了。

  但高岗乐,林珺不乐,她說:“但你变了,上回在漂亮国我带的明明是学生,你怎么能說那是我谈的对象,高岗,您是大老总,随意给女同学传谣言,不好!”

  谣言确实是高岗传的,而且正是经由顾灵传给顾谨听的。

  顾灵乍乍乎乎:“高总,原来你是造谣啊,你害的我哥這段時間整天吃不香睡不着的。”還大晚上的跑出去健身跑圈儿,练肌肉!

  高岗既混江湖,脸皮自然够厚,坦然說:“我是误解嘛,但是顾灵,你哥跟林珺已经离婚了,既然她還单身,我宣布,从今天起我要追求她。”

  顾灵沒心沒肺,還想跟高岗继续掰扯,但林珺制止了他。

  她說:“高总,很感谢你這种别样的夸赞,但当着孩子的面,這种玩笑咱還是别开了,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都父母辈的人了,当着孩子的面說這种话,不像样嘛。

  “好好好,不說不說,可我虽然事业有成,但婚姻不幸,人到中年死了爱人,着实唏嘘啊。”高岗语气裡透着假惺惺。

  顾灵立刻怼他:“男人到了中年,升官发财死老婆,那叫人生三大喜,高总,你看你嘴角那笑,掩都掩不住,死老婆是喜事,但你装着点,行嗎?”

  她,话题终结者!

  ……

  已经好几天了,爸爸总是匆匆来,又匆匆走,半夏很想念他,這时给爸爸抱着,看不够他,還要指妈妈:“快看,妈妈好看。”

  爸爸理着她的头发,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林珺听见:“半夏的妈妈特别好看,神彩动人的。”

  半夏满意的点头:“爸爸更好看。”這就不对了,尽說大实话。

  话說顾法典一直觉得高岗眼熟,突然,孩子想起来了,凑過来說:“爸,這個叔叔跟沈四宝,還有毛哥一起赌過牌,還被抓過,你說他会不会……”

  既顾谨是当事人,還是原告,又一直在公安局跟案子,高岗和沈四宝的关系他当然知道,甚至籍此,顾谨也觉得,那头呼风唤雨的大鳄鱼很可能就是高岗。

  出身渔村,不像沈四宝身世差,高岗的家族势力非常大,而且亲属遍布南洋。

  再加上他這几年迅速暴富,豪车豪宅,外贸做的红红火火。

  很符合一只大鳄鱼的形象。

  但凡事只有想法不行,得要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只要不是板上钉钉,你就不能让他觉得你在怀疑他,所以顾谨竖起手指,于儿子嘘了一下。

  而在顾法典看来,爸爸這等于默认高岗就是大鳄鱼了。

  男孩兴奋的只差跳脚。

  這时高岗又說:“既然不走了,林珺以后還要回慈心上班吧,慈心的改制最近闹的沸沸扬扬,我本来也想观望一下,看能不能把它拿下来送给你,但早晨听来的消息,据說昨天国资委的领导收文件了,大股东叫马宣扬,你认识吧。”

  国资委收了文件,還要审核,审核完才会通知林珺去投票。

  林珺是有一票,可国资委有七票,只要马书记能搞到五票,厂子就還是他的。

  她說:“马光明的大儿子。”

  高岗则說:“马宣扬原来在计委,搞计划改革,慈心的计改案就是他呈交的。”看看后视镜裡的林珺,他又說:“那案子是马宣扬六年前提交的,现在他正好辞职拿厂,你觉得這事是不是很有意思?”

  說白了就是,早在六七年前,国家刚刚开始下政策,要搞改革的时候,马家就盯上慈心那块肥肉了。

  林珺岔开话题:“咱不聊這個了,高岗,你认识你们村一個叫二狗的孩子嗎?”

  半夏正在玩自己的帽子,听到二狗哥哥的名字,立刻坐正。

  “我們村不是狗就是熊,我就是熊,至于叫狗的,多了去了。”高岗說:“這趟去了以后,咱们五河村的高村长亲自接待你们,一是批评四宝,二是向你们表达歉意,至于那只二狗,一去咱们就帮半夏小朋友找出来。”

  “是村长家的二狗喔,他外公是村长。”半夏提醒說。

  高岗有点意外,欠了欠身子:“你說的是周二狗吧,村长的外孙?”

  “对!”半夏想起来了,二狗果然姓周。

  “咱這趟去,直杀二狗家。”高岗突然就笑了,笑的神彩飞扬的。

  ……

  于孩子来說,即使她的童年充满苦难,條件无比艰苦,可她依旧会热爱自己生活過的地方,而小时候的同伴,那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眼看村子越来越近,半夏心裡溢着满满的快乐,她已经能想象到二狗哥哥看到自己时的惊讶和欣喜了,他会高兴的狂奔,還会跳进池塘裡游几圈吧。

  女孩早早戴好了她的帽子,把头发整整齐齐抿在耳颊后面。

  哇,转眼,车稳稳的停下了,正是村长家的门口。

  五河村的村长名字叫高从文,在林珺记忆中,二十年前他就是這儿的村长,如今還是,穿一件麻质汗衫,一双被海风皴裂的大手,戴幅眼镜,笑容很是慈祥。

  是一种既斯文又沉稳的,长者式的质朴。

  沈四宝在村裡成份最差,也最被人瞧不起。

  而林珺,因为曾经来收過药,跟高从文曾有過一面之缘。

  见面,村长自然要批评沈四宝,同时也于自家外孙跟半夏居然关系很好一事发点感慨,然后說:“小半夏,你们来的有点不太巧,二狗出海打渔了,不在家。”

  半夏大失所望,她期盼了那么久,二狗哥哥居然不在家?

  好在从来都很严肃,经常凶二狗,骂二狗的村长今天很温柔,他又說:“我打了传呼的,收到传呼二狗就回来了,现在坐下,咱们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渔村的孩子都要干农活的,帮忙出海打渔,帮家裡放羊。

  眼看入7月,就要到休渔期了,直到9月15号之前,整片海域都不得打渔。

  所以這段時間村裡成年的男性几乎全部外出去打渔了。

  半夏本来可失望了,但听說二狗哥哥還会回来,拉着顾法典就要去海边:“走吧哥哥,咱们去等我的二狗哥哥,他特别可爱,你肯定会喜歡他哒。”

  林珺把曾经对妍妍的担忧,全部转移到了半夏身上。

  她知道自己很病态,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女儿說要离开,她立刻就会头晕,想要呕吐,眼看半夏跑了,她不由色变,险些就要吐出来,但就在這时,半夏松开哥哥的手,居然从小路上一個跟斗,翻到了对面的沙滩上。

  林珺目送着女儿,目瞪口呆。

  她灵活的就像小鹿一样轻快,突然跃起,来個空翻。

  小小的孩童,她伸展双臂,朝着蔚蓝的大海飞奔了過去。

  這是半夏的主场,而在她熟悉的地方,她還真是只威风凛凛的小虎掌。

  其实女儿什么都沒做,但林珺发现,她于自己的洽愈,比漂亮国的特效药和心理咨询师给予的要多得多,坐在渔村的棕榈树下,吹着湿咸的海风,望着健康的,快乐的,奔跑着的女儿,她毛发森森,有种从来沒有過的舒畅和轻松。

  在這一刻,她怀疑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她想让小民和小宪也能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妈妈是真的好了!

  ……

  法典对什么二狗大熊的,一点都不感冒。

  反而,這個村子裡有很多孩子打過半夏,他对他们比较感兴趣。

  此时俩兄妹已经到了海边,找了一只凉亭坐了下来,余光一瞥,法典就看到有几個晒的跟臭虫一样黑的半大孩子在身后鬼鬼祟祟。

  半夏专注的望着空荡荡的海平面,法典把大包一横,从裡面往外拿着东西。

  “妹你看,這個是啥?”他抓出個东西来,呜呜吹了两声。

  半夏一看,這不自己前两天玩過的小喇叭嘛,她抓過来也呜呜吹了两声:“哥哥,我們把它送给二狗哥哥吧。”

  妹妹动不动就提二狗,法典其实很吃醋的,但算了,他說:“好吧。”

  又从包裡掏出個东西,一摁,音乐咕叽咕叽,唱的可好听了。

  “咦,哥哥,這個能送给二狗哥哥嗎,我想他应该会喜歡的。”半夏說。

  這是法典的小游戏机,音乐就像水声,会咕咕咕的叫,边叫边玩。

  法典更醋了,但還是說:“好吧。”他好讨厌二狗啊!

  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個小孩,說:“哥们,你這包是個百宝箱吧,裡面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

  半夏回头一看,吓坏了,拉起法典就要跑:“哥哥快跑,這是個坏哥哥。”

  說时迟那时快,坏哥哥已经扯上包带了,脚也直冲法典的脑门。

  這就是原来欺负半夏的孩子吧,现在還想抢他的包,土匪啊?

  法典抓過他的脚一個平扯,把男孩压在沙滩上,噗噗就是两拳头。

  但這时身后又来一個,跳起来锁他的脖子。

  半夏還真的会打架,抓起沙子就扬,法典扯上男孩一個過肩摔,又是噗噗几拳头。

  坡上的棕树林裡一下窜出来好几個,半夏见人就扬沙子,法典更是抓起一個就摔,瓜刀砍菜一般,转眼已经放翻了七八個。

  于半夏来說,今天是来见二狗的。

  法典可是来复仇的,谁打過他妹,他要加倍奉還,打倒了不算,一個個的還要补上几拳头。

  忽而,半夏喊:“哥哥,快躲呀!”

  法典正摁着個男孩在狂揍,打的对方鼻血满脸,抬头,就见坡上滚下来一個橙黄色的大桶,飞快的朝着他砸了過来,远处還有個男孩,雨点似的朝他砸着椰子壳。

  ……

  木瓜、椰子,棕糖和小鱼干摆上桌,村长說:“顾博士,四宝,你们该报案报案,该追究追究,我代表村民提交請议,請求法庭直接为民锄害,直接枪毙他。”

  顾谨說:“倒也不至于,法庭要讲证据,讲依法办事。”

  高岗看林珺,一笑:“我不像顾博士這么大公无私,谁要像沈四宝一样欺负我的女人,我非要叫他下十八层地狱不可。”又說:“是吧林珺。”

  顾灵有点头疼,因为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撮合哥嫂,但高岗又是她联络的。

  而高岗现在反客为主,只差明着說自己要追求林珺。

  而她哥呢,傻了吧叽,咋一点危机意识都沒有,都不知道表现一下自己?

  但高岗作的准备功课,让顾灵简直目瞪口呆。

  “林珺你看,真要盘慈心,得八百万,钱包在我身上,你来打头阵,咱们也给国资委提交一份《竞标书》,咱俩之间,你以资历入股,不用出钱,占30的股份,我掏钱,但只要70的股份,咱们一起干一番大业,如何?”他說。

  好在林珺并不接招,只說:“多谢高总抬爱,不過咱们還是谈点家常吧,既出门了,就别嘴上总是挂着生意。”

  顾灵简直想给嫂子鼓個掌,虽然哥不得力,但她有個得力的嫂子呀。

  但這时高岗又說:“不谈不行啊,马光明顶多一周就能拿下慈心,我怕等你的钱到位时,慈心已经归马光明了。”

  這也是林珺忧心的一点,她曾经有150万,可现在全栽在林珉那儿,拿不到手。而有些人为了抢走一個暴利的大厂,脸都不要了。

  不過她不会跟高岗合作的,因为她要的不是在被外资稀释后的30。

  她要把慈心制药的控制权掌在自己手中,100。

  這时顾灵想拉着顾谨隐身的,谈起钱,他们是弱势群体。

  但高岗腰缠万贯,富足而又单身。

  对着曾经只用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就战胜過自己的情敌,又岂会放過。

  递支雪茄過去,他问:“顾谨大博士可是喝過洋墨水的,還是学法律的,现在林珺被人欺负成這样,你就一点办法都沒有?”

  在顾灵眼中,她哥简直被趾高气昂的高岗秒成渣了。

  說话也沒点气势:“事情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高岗牙都要笑掉了:“林珺,顾谨要钱沒有,打太极,和稀泥倒是一把好手。”

  就连和蔼慈祥的高村长都忍不住一笑。

  好在這时林珺說:“太极,和稀泥,老祖宗的哲学,能学透,也是门学术。”

  “对对,我学,我学顾谨打太极。”高岗简直了,为了讨好林珺,腆不要脸。

  而就在這时,棕林背后,海滩上突然传来一阵叫声:“爸,這儿有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是走私活动,大大的走私活动,快来呀。”

  再是半夏的声音:“爸爸,快来帮哥哥打架呀!”

  啥?

  五河村還是今年市裡评的先进文明村,哪来的违法犯罪行为?

  不但顾谨色变,村长和高岗也是拔步就跑。

  但林珺速度最快,冲在最前面,一個母亲在担心孩子时,闪电都沒她快。

  越過树林到了沙滩上,所有人目瞪口呆。

  沙滩上有七八個穿着背心,肌肤古铜,赤脚的小男孩。

  他们倒沒啥稀罕,稀罕的是一個個七倒八歪,有的捂肚子,有的流鼻血。

  半夏抱块大石头,威风凛凛的对准一男孩,而顾法典,一脚踩着一個男孩,另一脚点着一只橙黄色,上面印着三個风扇一样的东西的大桶。

  它是橙黄色的,看起来是那么的醒目,特别,上面還写着danger!

  法典两手叉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爸你看,這可是核废料,走私物品中罪最重的就是核废料吧,谁敢走私,枪毙!它是這個男孩刚从坡上滚下来的,這個五河村不正常,我一看他们在搞走私。”

  核废料确实是所有走私物中判刑最严的。

  贩毒還可以通融,二十年,但走私核废料,是枪毙,而且是当年必须枪毙!

  为防核废料的走私,沿海公安天天大喇叭宣传,村长们月月开会传达。

  這地儿居然還有人敢走私核废料,怕不是活腻歪了?

  村长也吓坏了:“不会吧,我們村可是模范村,沒人搞走私的。”

  高岗则說:“会不会有人贪便宜,买废料了,村长,這得赶紧报警。”

  顾谨要上前,林珺扯住了:“核废料呢,你会被辐射的,赶紧报警吧。”

  這时一個男孩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把扭开了桶子,說:“伯伯,這是海上漂来的桶子,我們不懂它是啥,但家用它装水呢,不信你看。”

  众人吓了一跳,核废料啊,一旦被揭开,就是致命的辐射。

  林珺扑過去,连女儿带儿子一起压到了身下。

  但這时村长已经走過去,還伸手捞了一把,說:“是水,干净的水。”

  他說着,掬起水喝了一口:“顾教授,我們村都是渔民,顶多产点药材,沒人搞走私的,至于這桶,肯定也是海上漂来的,村民不懂嘛,就拿它装水了。”

  法典兴冲冲而来,自以为发现了一個走私老巢,居然只是個水桶?

  男孩不相信。

  他总觉得村长眼神怪异,高岗躲躲闪闪,他挣开妈妈爬上路基,冲进棕树林。

  桶是从那儿来的,說不定那儿還有更多呢?

  顾谨和村长几人也追了上去。

  看树林裡一片油布下罩了好大一山的东西,法典顿时哼哼一笑:“看吧,罪证在這儿,這下面肯定是核废料桶,你们這個村,就是個走私村,应该统统抓掉。”

  村长倒是大松一口气,上前扯开油布:“要休渔了,這是大家存的渔船。”

  一排排的,果然是倒扣着的船。

  顾谨揽過儿子拍了拍,不是核废料,他比谁都高兴。

  但高岗不高兴了,說:“顾谨,林珺自己教育的大儿子那么优秀,是天才,可你把她小儿子教育成啥了,跟你一样,赚钱不行,倒生了一对二郎神的法眼,看谁都像坏人,這孩子再跟着你就得走歪路,他需要我的引导和教育。”

  啥意思,林珺都沒给過他好脸,他倒想给顾法典当爹?

  顾谨說:“怀疑是必要的,因为贪婪和罪恶是人类的本性,我們只能束缚它,而无法根除它,你能代表自己,但你代表不了所有村民,再說了,核辐射桶蓄水,是要吃死人的,高总,您是从村裡出去的,既有八百万能盘下慈心,想必钱不少,何不给村裡做点好事,慈善,让孩子们多读点书,而不是让他们愚昧到,用核废料桶装水用。”

  高岗早就知道顾谨言辞犀利。

  可明明是他儿子的错,打了七八個孩子,這人咋還护短成這样?

  他正欲争辩几句,村长說:“高岗,顾博士說得对,你给村裡建所学校吧,看人顾博士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认识核废料的桶子长啥样,可咱的孩子呢,不但不认识,還拿它装水喝,可不是读书少,沒见识的缘故?”

  高岗倒很听村长的话,点头答应,還不忘挤兑顾谨:“我马上就捐五万块给村裡建小学,我是有钱人,不像顾大博士只会放空话,打太极,林珺的厂子,只要她愿意点头,多少钱我都出,我要帮她拿回来。”

  顾谨仿佛一点都听不出挤兑,還說:“想法很好。”

  高岗的言行简直堪称卑鄙,他說:“顾博士,你对林珺的困难理都不理,问都不问,别不是跟那些斯文禽兽一样,谈了個女学生,不把前妻放在眼裡了吧?”

  顾谨面色還如常,顾灵要气炸了。

  她哥曾帮人代理過官司的,在法庭上那叫個言辞犀利,能把对方律师說的哑口无言的,可咋被高岗打击成這样?

  她忍不住,上前想帮忙骂人了。

  但就在這时,一妇女扯着個孩子拦上一行人,指着孩子說:“村长,再是你家的亲戚也不能欺负人吧,看看我家孩子,都被打的流鼻血啦。”

  另来個妇女,也牵個孩子,說:“城裡孩子就能随便打咱农村孩子嗎?”

  一帮小男孩,全被法典打成了鼻青脸肿的,這是喊来妈妈撑腰了。

  如今不比前些年,大家也不咋尊敬村长的,而高岗呢,觉得法典不对,說:“小伙子,俗话說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干嘛乱打人啊,赶紧去道歉吧。”

  但顾谨却不,他拦住了法典,反问俩妇女:“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会打人嗎?”

  一妇女說:“熊,坏,以为是城裡来的就能乱欺负人呗,咋,看你文质彬彬的,你该不会护短到自家孩子打了人,還不让孩子道歉的地步吧?”

  “我儿子打人是有错,但打架是互相的,他可以主动攻击一個,不可能主动攻击七八個,七八個打一個,那叫围殴,围殴不成還被人痛扁,其诱因,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孩子原来一直在欺负我女儿,并且天真的认为,她带来一個背着大包的孩子,好欺负,想抢他包的原因?”顾谨反问。

  作为一個法学博士,一场小打小闹,从起因到动机再到過程,他一眼就知。

  顾法典可是他爸的好助手,眼看一男孩在颗树后面躲闪,指着說:“爸,就是他想抢我的包,他是第一個动手的,是這场闹事的主谋。”

  顾谨示意:“抓住他,咱们去派出所掰扯,抢劫要负刑事责任的。”

  那男孩被吓到了,指着一個孩子說:“是他教我抢的。”

  被指的那個立刻指另一個:“是他告诉我,說半夏带来的男孩包裡有东西的。”

  “所以這是场有预谋的,蓄意的抢劫,那你们都要负刑事责任。”顾谨一個個的指着。

  這可好,一帮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拍儿子一巴掌,我踹儿子一大脚,连踢带打的,带着孩子走了。

  ……

  林珺和顾灵对视,气的鼻子呼呼呼的喷着气。

  可以想象,曾经半夏在這個小渔村裡過的是啥日子了。

  林珺把女儿搂的紧紧的,說:“从今往后,妈妈一定要给你最好的日子過。”

  顾灵则摸摸法典的脑袋:“你刚才打得還不够狠,应该挑几個打断腿才对。”

  当然,她哥也很不错,虽然因为沒钱要受高岗的挤兑,可他会疼孩子啊。

  会给儿子和闺女撑腰,這方面,她哥最棒!

  這样一回闹,转眼天都要黑了。

  但海上风平,无浪亦无船,眼看夕阳西下,海上连只小帆船都沒有,半夏一边是爸爸,一边是妈妈,正眼巴巴的看着呢,這时村长又来了,并說:“实在对不起,半夏,咱们的渔船走得比较远,刚才来电话,晚上他们歇在一座小岛上了,而且那边鱼多,他们估计得打三五天才能回来,這样吧,改天我把二狗送到城裡去看你,好不好?”

  高岗很心急,一直在看表,并說:“我开车来接,把他给你送過去。”

  渔船出海,打不满鱼就往回走,得费汽油,那可都是钱。

  而要歇在小岛上,沒個三五天的功夫是回不来的。

  半夏曾是海边的渔家小姑娘,懂道理,但扑到妈妈怀裡,孩子难過极了。

  她兴冲冲而来,所有的坏孩子都见到了,却沒见到二狗哥哥,好难過啊。

  林珺柔声安慰:“咱们先回家,下回来的时候先给村长打個电话,让你二狗哥哥在這儿等着你,然后咱们再来,行嗎?”

  半夏怏怏的,但也点头:“好的。”

  高岗還要见缝插针:“以后我开车,接你们娘和俩来,把我家房子收拾出来,天气好的时候,你们娘俩還可以多住几天,林珺,你說是吧?”

  他热情勃勃,可惜林珺不给面子:“我這人认床,从不在别人家住。”

  嘿,身价千万的大老板,這一路可吃足了瘪。

  一行人要走,法典两只眼睛小狼狗似的四处乱瞅。

  顾谨负责大后方,要捡留在沙滩上的垃圾,還要把半夏丢了的小凉帽找回来,而顾灵,因为林珺对高岗的冷淡和不卑不亢,格外高兴。

  ……

  来时趁兴,去时恹恹。

  尤其半夏,趴在妈妈的怀裡,伤心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林珺,则保持着她的冷淡本色,一路上虽然高岗总在找话题,但她很少回答,顶多也就嗯一声,不過虽然女神冷冷淡淡,但高岗的热情丝毫不减。

  停了车,他追着說:“林珺,改天我上门,咱们谈慈心厂的私有化。”见人家不理他,又說:“你只要吐個口,慈心,我一定帮你拿下。”

  “高总,多谢你的费心,但真的不需要,我最近很忙的,你就别亲自上门了,万一我不在家呢,你說是不是?”林珺冷冷淡淡,给回绝了。

  顾灵還得去买菜,瞪她哥:“哥,你是哑巴嗎,就不会說句话?”

  顾谨依然不着急,并說:“高岗不是你约来的,怎么,后悔了?”

  “我哪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泡我嫂子,要我嫂子跟他结婚,我家的娃岂不是要喊他叫爹,這叫啥事儿?”顾灵后悔,肠子都要断了。

  可這时顾谨又說:“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也许你是做了件好事呢。”

  啥好事,把嫂子送人也叫好事?

  顾灵后悔的恨不能学大猩猩捶胸。

  回到家,這俩兄妹忙着搞饭,林珺摇醒了半夏,给她洗澡,哄她吃东西。

  一整天了,大家都饥肠辘辘,林珺看起来很生气,顾灵也就不敢再說啥,吃完饭,看有法典洗碗,就先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当然,临走之前交待她哥,为了俩孩子不改姓,一定要把林珺拿下。

  “你是個男人,主动一点嘛,好好表现。”她悄声說:“咱爸說了,小民和小宪可以容后再议,要紧的是我嫂子,她受资产阶级的思想荼毒极其深重,你要进行社会主义对资产阶级的反腐蚀,你拿下她,就是新时代下,社会主义的胜利。”

  顾谨不言,凝视着妹妹。

  顾灵总算识趣:“我知道啦,你快去哄我嫂子吧。”

  ……

  林珺并非生气,而是她本是個思虑较多的人,一想事,面上瞧着就比较高冷。

  于慈心的去留,她心裡自有一本账,但這场仗很难打。

  因为马书记虽然包二奶,還拆雕塑,可這些在国资委领导的眼裡,都不是实质性的错误,毕竟改革开放了,风纪,作风和路线的宽度已经放到南太平洋了。

  至于马明霞,药物监管方面,她顶多收点牛奶,搞几盒礼品,国内行情如此,也沒人拿它当個事,而即使她因拐卖被判刑,马书记拿厂的事不会受阻碍的。

  林珺不仅想要慈心,而且想要慈心百分百的控股权。

  钱她可以慢慢想办法,但现在的结骨眼儿是,马光明眼看和国资委就要签约了,她该怎么阻止這件事的发生?

  要說为什么当初偏偏是顾谨能追上了林大小姐,当然是有原因的。

  此时法典洗完了碗,正在抓耳挠腮,写他的大字。

  顾谨把厨房收拾了,把地拖了一遍,悄悄推门,见灯亮着,就进来了。

  “你的孩子不会改姓的,俩大的改国籍自有他们的原因,我也不会再嫁的,赶紧回去歇着吧。”林大小姐口气裡透着高傲,一顿输出。

  顾谨說:“我知道,你心裡沒有男女间庸俗感情,只想保护好你的孩子,想给慈心谋一條安稳的,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這话說的恰合林珺的心思,她于是赏了前夫一席之地,让他坐。

  “但马书记那边难办,是吧?”顾谨又說。

  林珺倒也不逞强,坦白說:“漂亮国不是天堂,我也沒有赚回八百万。”看前夫容色笑笑的,仿佛在嘲笑自己,立刻又說:“但即使沒钱,我也不要高岗的钱,還大学生呢,有钱都不知道给村裡捐所学校,我瞧不起他。”

  应该說林大小姐過去,现在,将来,都瞧不起高岗。

  顾谨身上全是沙子,不敢坐床沿,搬了把椅子坐了,并說:“事沒那么难,马书记全家都是公职,一下子有六七百万,他的钱来路干净不了,這事我能帮你。”

  是的,林珺也曾考虑過,马书记的钱来路可能不干净。

  但他显然沒贪,要贪的话,沈四宝会举报他的。

  马明霞和秦秀那点小贪小弄,也搞不到七八百万现金,哪他的钱从何来?

  虽然前夫沒钱,但毕竟是公安厅的刑侦顾问,破案能力一流。

  他說钱不干净,马书记的钱就干净不了。

  一兴奋,林大小姐就滚過来了:“快說,马书记的钱哪来的?”可旋即又滚了回去,還說:“离我远点,小心你的女学生和女教授要吃醋。”

  曾经,顾谨见過前妻最美的样子,她穿着她爸的衣服,戴着大草帽,躲過家属院门口的一众追求者,从妍妍死的那個地方翻墙出厂,跳上他的自行车,坐在后面伸开双臂,跟他一起去看电影,扎小树林,爬山,游泳。

  但他也见過她最难看的样子,胸前浸湿奶的线衣,十天不洗的头,盯着奄奄一息的妍妍哭干了眼泪。

  那时厂裡的孩子们于背后叫她是疯婆子。

  而现在她笑的,就像初恋时一样好看。

  顾谨倒不急着不认莫须有的绯闻,笑說:“林珺,咱们谈谈马书记家吧。话說,你听說過杀人骗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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