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选君宴
“太女殿下?”
“表弟。”
苏微唇角含笑,一副温润女君子模样:“听到宫侍们說你来了這裡,孤便過来了。不請孤进去坐坐?”
嘴上虽然這样问,但脚步已经迈了进来,丝毫沒有客气。
“殿下——”
宋引鹤立马开口:“您這样怕是不合规矩。”
“表弟不必担心。”
苏微却泰然自若,“這偏殿外的宫侍已经被孤遣退,不会有人看到的。”
话落,她直接进来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神情自然的說起其他,“這偏殿孤常来,尤其是這软榻,有时孤不回东宫便会在這裡歇下。”
苏微掀眸看向他,“沒想到宫侍会将表弟领到這裡,看来孤与表弟甚是有缘啊。”
她這话說的像是含了什么深意一般。
宋引鹤站在原地越发拘谨起来。
两人孤男寡女的,周围又无一人,宋引鹤不禁抿紧唇瓣:“原来這竟是殿下歇息的地方,倒是引鹤打扰了。时辰不早了,引鹤就先回去了。”
說完,转身便要离开。
“表弟似乎很怕孤?”
沒等他踏出房门,苏微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随即脚步响起,在他身后停住,“孤可是哪裡得罪了表弟?表弟不妨直說,孤也好当面认错。”
“殿下哪裡的话。”
宋引鹤停住脚步,转過了身:“殿下這话可是折煞了引鹤,引鹤哪裡敢怪罪殿下。只是殿下与我并非亲姐弟,总是這般私下见面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苏微再近一步逼问他。
宋引鹤被迫退后,低垂着脑袋:“殿下,你我都不是小孩子。”点明了苏微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既然表弟如此明白,孤不信你看不出孤的心意。”
苏微突然握上他的肩膀,让他抬起脑袋,声音诚挚:“孤是一国太女,日理万机,有很多国家大事在等着孤去处理。你說孤为何要总是這般与你私下见面?”
她眼神炽热的看着他。
宋引鹤却像是被吓到一般,一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殿,殿下…”
他稳住声音,努力维持住镇定:“您别這样……”
“好,孤不逼你。”
苏微适时收回手掌,与他隔开一段距离,认真应道:“再過半個月便是孤的选君宴,孤给表弟時間。”
她眼眸深深的望着他,“希望表弟不要让孤失望。”
话落,主动离开了屋子。
啪嗒——
房门重新阖上,偏殿空寂下来。
過了许久,站在原地的宋引鹤才动了动胳膊。
他下了台阶出了偏殿,刚走到殿门口就撞上一人。
“你——”
辛夷抱剑解释:“殿下吩咐,让属下跟着公子。她說了,您什么时候有答案随时都可以告诉她。”
宋引鹤一时沒有应答。
又很快反应過来,瞪大了眼睛:“等等,方才我与太女殿下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他耳根悄然染上红晕。
“属下职责所在,要时刻保护殿下安危。”
意思很明显,她确实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宋引鹤:“……”
辛夷看出他神色不对,立马补充了句:“公子只当属下是個死人便可。”
宋引鹤却涨红一张小脸,最后憋出一句话来:“你還是闭嘴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前走去。
经過這一通,宋引鹤情绪倒是平静了下来。
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问的突然,辛夷猛的听到還有些沒反应過来。
顿了三秒才应道:“多谢公子挂怀,属下身体已无大碍。”
“哦。”
宋引鹤又继续朝前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正殿,恰好与宋文轩撞上。
“大哥身后這侍卫是何人?怎么還拿着剑?”
文武百官,无论是谁,只要进入皇宫,便不可携带利器。
宋文轩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探究的看向辛夷,他记得很清楚,他们出府的时候宋引鹤身边可沒有跟人。
宋引鹤倒是忘了這茬事。
忍不住皱起眉头,心裡发愁。
辛夷突然出现在這裡确实有些难解释,他又不能說对方是太女的人,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与太女之间有私情嗎。
“怎么大哥,你莫不是有什么顾虑?”
宋文轩见他迟迟不肯回答,越发精神,不停逼问。
“三公子误会。”
辛夷主动站出来,亮出了自己的武器,“這不過是把桃木剑,并非真的利器。”
她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阳光下,确实是把木头做的剑。
宋文轩顿时噎住。
不過他并未轻易放弃,“原来是把木头剑。不過,這人我可沒在府上见過,是大哥新买的护卫?”
“无意救下的剑客罢了。”
宋引鹤极快的看了眼辛夷,最后眼神落在宋文轩身上:“我见她武艺不错,遂留在身边做個护卫。”
“可今日我們出府时我并未看到她,大哥這护卫怎么突然出现在這裡?”
宋文轩显然還在怀疑。
宋引鹤倒是镇定了下来,面不改色:“她一直在暗处,三弟沒注意到也很正常。不過一個护卫,三弟怎如此好奇?若你喜歡,我将她送给你便是。”
话說到這裡,宋文轩看他一脸坦荡,好似真的是他多想。
他自然不会要宋引鹤的人。
因此,弯唇浅笑:“瞧大哥說的,我如何能夺人所爱。母亲已经送给我两個护卫,大哥身边的就自己留着吧。”
說完,他微一颔首,直接朝裡走去。
宋引鹤站在原地哪裡听不出他话裡的炫耀之意。
从惠宁寺回来后,毅勇侯得知他们在寺院中遇到的事后就立马安排了两個护卫到芳草院。因为此事,祁正夫和毅勇侯還生了好大一通气。
“你先回府上去。”
宋引鹤转身看向辛夷交代了句。
宋文轩是個蠢的,但祁正夫可不是。若是让他爹看到辛夷,定是要察觉到异样。
“殿下吩咐,要寸步不——”
“你再废话,就哪裡来回哪裡去。”
宋引鹤直接打断,他正愁着怎么将人送出去呢。
辛夷:“……”
“是。”
抱拳,转身。毫不迟疑。
等人走后,宋引鹤這才进了正殿。
刚走进去,沒想到祁正夫正好出来。
“凤君累了,我們改日再過来。”
闻言,宋引鹤停住脚步,轻声问了一句:“儿子可要进去和舅舅告個别?”
“不必了。”
祁正夫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替他别到耳后,在他耳边小声說了句:“太女殿下在殿中正陪着凤君,我們先回府。”
宋引鹤立马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沒再說什么直接跟上他的脚步。
殿内,凤君靠在软枕上看着身边的苏微。
“你今日怎么有空過来?往日可沒见你往重华殿跑的這么勤。”
“是儿臣的错,往日疏忽了君父,以后一定多来陪您。”
苏微唇角含笑,嗓音温和,亲自递上一杯温茶。
“好了,本宫可不吃你這一套。”
凤君佯装恼怒的瞪她一眼。
這孩子虽不是他亲生的,可却也真心实意的照养到這么大,什么性子他還是知道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选君宴何时举行?”
往日提起這事,她总要推脱,不是称自己政务繁忙便是說无心姻缘之事。
“你如今也已及冠,這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君父做主便是,儿臣听您的。”
苏微温声应道。
凤君沒想到她会如此平和的回应,难得惊讶:“真的?這次是改了性子不成?”
他還以为她又要推三阻四不成。
凤君眼眸中含了几分探究之意,“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儿臣只是突然想通了。”
苏微并未說太多,“這娶夫之事早晚要经历,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
毅勇侯府
宋引鹤回来后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踏进来,便看到引泉和墨雨正围着辛夷看。
“這是干什么呢?”
他一出声,立马引起二人的注意。辛夷抱着剑也朝這边看了一眼。
“公子——”
引泉和墨雨立马跑過来行礼。
墨雨避着身后的辛夷,小声问了句:“公子,您怎么又把她带回来了?她不是太女殿下身边的人嗎?”這若是让人发现,可如何得了。
“你家公子我也沒办法。”
宋引鹤并未收敛声音,像是故意要让辛夷听到:“人家可不听你家公子我的话,我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喂!”
他走到辛夷面前,仰起头看向她:“這毅勇侯府可不比惠宁寺,我警告你,你不许在人前出现,更不准离开這個院子。知道了嗎?”
辛夷:“属下遵命。”
“還有——”
宋引鹤又继续往下說:“最重要的一点,你不准将我的事告诉太女殿下。”
辛夷:“……”
她有理由怀疑他在故意为难她。
“你干嘛不吭声?”
宋引鹤逼近一步,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似乎想要以此镇住辛夷一般。
他瞪大眼睛:“你要是不同意,那你现在就回去。”
辛夷:“…是。”
她面无表情的想:反正暗处還有十九看着,有些话又不一定只能经她之口說出来。
“很好。”
宋引鹤总算满意下来。
他指了指最角落的阴暗屋子,“以后,你就住在那裡,沒事别来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