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靈枯仙俠5
張長老急急拿出法器抵擋,卻仍然被鬼氣擊中。
三人後退了數十步，臉色驟然慘白，嘴角溢出了鮮血。
顧衡懶得遮掩修爲還在的事實了。
他走近,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對着張長老道：“本君未做過之事，長老卻急急下了定論。怎麼？清通門就是這麼號稱東域第一大宗門的嗎？”
說錯了話，總得付出代價纔行……
張長老捂着胸口咳嗽。他擋在了最前面,自然受傷最重。
只是，他不明白,爲何顧衡會如此暴怒？！
誰都知曉,此時此刻,來東域的鬼修的目的,就是爲了毀了紅蓮業火。
他不過是將之說了出來而已。何必如此？
不知道明祁真實身份的張長老將逃跑的法器握在了手中,他面色不變，只沉聲反問道：“鬼將這般說，難道此次只是前來我東域遊玩不成？”
鬼才相信顧衡不是爲了紅蓮業火而來的！
話語裏盡是諷刺。張長老已經做好了捲走兩個小輩立刻逃跑的打算。
顧衡卻道：“有何不可？”
他望着站在他身旁的紅衣少年，倒是真動了在東域遊玩的心思。
北域那邊一片陰森,鬼物聚集,天色永遠昏暗而不見一絲光亮，實在不是養道侶的好地方。
東域這邊倒是合適。
靈氣充足，又是仙修盤踞之地。講究的是光明正大，沒有暗中偷襲,沒有打打殺殺，還多的是雲蒸霞蔚、疊嶂重巒的秀麗風景。
顧衡細細對比了兩域的差別，果斷打算將自己的定居之地挪到了東域。
至於仙修他們的威脅？
只要修爲足夠高，他們的威脅就不是威脅。
張長老還不知道，因爲他的一句話,他們東域即將迎來一個鬼將長駐。
現在，他還只覺得，顧衡不過是爲了反駁他而已。
心裏想的種種沒有表露在面上，張長老不動聲色，順勢服了軟，“那倒是小老兒妄言了。”
“不過，鬼將既要遊玩東域，我清通門作爲東道主，自然當仁不讓，要爲鬼將引路纔是。”
引路，然後順便監視。顧衡心知肚明。
但送上門來的人，不要白不要。
畢竟，關鍵時刻，送來監視他的人，也可以成爲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不過……顧衡望向了明祁，眼裏帶了問詢意味。
他不知道，明祁介不介意身旁隨着清通門的人。
張長老被顧衡不置可否的反應弄得微愣。
這……還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顧衡，還真願意讓他們的人跟着？！
當看到顧衡問詢明祁意見時，張長老的神色已經徹底收斂不住了。
他面前的人，真的是北域鬼王底下的那位鬼將嗎？
要知道，那一位，看似溫和實則無情，除了鬼王，什麼時候考慮過他人的想法了！
明祁沒有理會張長老的不可置信，他對着顧衡輕點了點頭，彎脣迴應：“好。”可以讓清通門的人跟着。他不介意的。
畢竟，對於顧衡想要做的事情，明祁總是默許與配合的。
於是，施晨與安輕寧被留了下來。張長老顫顫巍巍地走在了前頭，爲着顧衡與明祁引路。
————
出了昭城城門，就踏入了東域的地界。
張長老感受着恢復的修爲，多了一些安心。
他收起了一直防備着顧衡的法器，拿出了一艘飛舟，將顧衡與明祁迎了上去。
飛舟猶如玉石雕刻，通身霜白細膩，細節處精緻而不乏奢華。
“這飛舟是我們掌門聽說鬼將前來，特意拿出來的。半個時辰，就可抵達我清通門。”張長老邊說，邊帶了些心痛。
這飛舟好是好，速度快，防禦力也高，就是動用時花費的靈石過多了點。
顧衡含笑不語。
他心中知曉，這飛舟，多半是那個掌門送來，讓張長老關鍵時刻帶着昭城的那些弟子逃命用的。
只是現在沒發生事兒，才用來正正經經當了飛舟使。
“怎麼不讓那兩個小輩一起走？”顧衡恍若不經意般問着張長老。
他略有幾分可惜。
施晨與安輕寧在清通門的地位都不一般。
要是他們跟着，萬一他跟清通門的人不小心起了什麼衝突，那可就是最好不過的人質選擇了。
張長老呵呵一笑，撫着白鬚解釋：“他們兩個年少氣盛，容易冒犯鬼將。”
“再者，近些日子不太平，老朽怕昭城有魔修作亂，就讓他們還是領着宗門弟子在昭城守着。”
說是魔修，但其中藏着的意味，誰都懂。
“那不用守了。”明祁驀然打斷了張長老的話語。
張長老臉色微愕。
明祁凝視着前方，接着道：“魔修已經進來了。”
張長老順着明祁的目光看去，臉色瞬間發綠。
只見一艘通體幽黑的飛舟逐漸靠近，而飛舟之上，有滔滔魔氣在張牙舞爪。
“魔修！”
幽黑色的飛舟猶如離弦的箭矢，氣勢洶洶飛躍猛衝而來。
張長老一驚，神識一動，想讓玉舟躲避開來。
然而……來不及了。
兩艘飛舟在頃刻之間相撞，相觸間撞擊開裂，尖銳的滋滋聲響徹耳邊，還伴隨着四濺開來的火花。
玉舟左右搖晃了起來，顧衡第一時間擋在了明祁身邊，薄薄如煙霧般的鬼氣環繞住身旁的少年，如同一個牢固的結界，將少年層層保護了起來。
這是在……保護他？
明祁眉眼溫軟了起來，他輕輕地伸出指尖，摸了摸護着他的鬼氣。
誰知，如煙如霧的鬼氣如同冰遇上了火，在白皙指尖的觸碰中漸漸消融不見。
明祁烏黑的瞳孔驟然放大，他猛地收回了手。
濃密的睫羽微顫，明祁帶着點細微懊惱地低下了頭。
遇到了襲擊，他努力收斂起來的火焰偷偷溜出來了。
就像是原本懶洋洋休憩的猛獸，被驟然驚醒後，充滿了濃濃的攻擊性。
因爲是本能，明祁沒有發現這一點小問題。所以，他現在不小心把保護他的鬼氣融沒了。
明祁有些呆呆地轉頭看向了顧衡，眼裏有着一點委屈和內疚。
“對不起……”他抿着脣，低低道。
我把你給我的保護弄破了。
“沒事。”顧衡無奈一笑，絲絲縷縷的鬼氣自他身上源源不斷涌現，擁向了明祁。
原本被戳出一個缺口的屏障努力地修修補補，再次變得完好起來。
明祁這次乖乖放下了手，任由鬼氣親暱地纏繞着他。
而另一邊，張長老竭力地控制着飛舟，簡直是欲哭無淚。
他眼睜睜看着鬼將光明正大地將那個妖修保護起來，卻絲毫沒有理會他一眼。不僅如此，還萬分冷酷無情：“張長老，可要撐住了，要是在你們東域的地界，輸給了西域的人，那你們清通門，可就成了一個笑話了。”
張長老扭曲着臉，笑得咬牙切齒，“這是自然。”
請人做客請到半路，被仇家打死了。這樣的笑話，要是在鬼將眼皮子底下出現了，那麼他們清通門的名聲，肯定立時傳遍四域。
張長老一邊操控起了飛舟，開始了瘋狂逃竄，一邊飛快給清通門傳了消息，讓人前來接應。
而在幽黑色飛舟上，有魔修看着被撞出一條巨大裂紋，仍然可以飛速蹭蹭逃跑的玉舟，目瞪口呆。
仙修的飛舟，一向這麼堅固嗎？！
“還愣着幹啥，趕緊追上去啊！”一個身材瘦削的魔修伸掌拍向了旁邊的人，呵斥道。
“噢……好好好。”旁邊人高馬大的魔修回過神來，立刻控制着幽黑飛舟追了上去。
兩艘飛舟你追我趕，在東域的半空劃過。有人擡眼一瞧，轉瞬不見了蹤影。
瘦削魔修摸着下巴，望着前邊受到攻擊上躥下跳卻依舊穩穩行駛的玉舟，眼裏帶了思索。
他們的飛舟，是聖女給他們的上好魔器。
平常仙修的飛舟跟他們的一撞，肯定是立刻粉身碎骨的。
就是因爲如此，聖女才讓他們駕着飛舟，來攻擊仙修吸引視線。
可是如今，對方的飛舟，卻抗住了他們的攻擊，甚至……速度略勝一籌？
那麼，只有可能，對方的飛舟，不是普通的飛舟，而且上面，有不輸於聖女身份的仙修存在！
一想到這個可能，瘦削魔修就興奮了起來。
這仙修身份高，但被一撞居然只想着逃命不想着反擊，膽子肯定很小。
那還等什麼？直接趁此捉了！到時候在聖女面前肯定是大功一件啊！
瘦削魔修直接揮開了旁邊礙事的同伴，自己頂了上去。
而被追趕着的張長老，此時在心裏破口大罵。
守昭城守什麼？守到現在，魔修早已經混了進來！
張長老跟瘦削魔修有着同樣的想法。
能跟他的玉舟相抗衡，那幽黑飛舟上的肯定不是普通的魔修。
這樣的魔修，身邊肯定簇擁衆多，絕對不可能獨身一人入東域。
現在他一人哪能敵對方人多勢衆？
再說了，他去反擊，那麼飛舟誰來駕駛？
旁邊看好戲的鬼將和妖修麼？
絕不可能！
張長老心裏清楚，他們不在後面推波助瀾，以此探明他們清通門的實力，就夠好了。
張長老只能憋憋屈屈地躲着攻擊。
他在顧衡面前，表面還是微笑着撫須，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
但在他心裏，他是怒吼着宗門的人趕緊來接應！
只要有人來接應一下，他就可以拿出自己的兩個大錘子，直接錘爆身後那些該死的魔修！
被張長老心心念唸的掌門，纔剛剛收到了消息。
中年男子一身深沉的威儀，他站在巍峨的山峯之上，透過雲霧繚繞，望着宗門內的弟子往來行走。
手裏拿着傳音石，他面色盡是沉重冷凝。
“魔修也進來了……”
東域之中，已聚集仙魔妖鬼四種修煉者了……
晶瑩剔透的傳音石被注入的靈氣激發，顏色越發的透明無暇。
有冷冽的聲音自傳音石中傳出，透着疑問：“師兄？”
“嗯，”清通掌門應道，他略帶了沉吟，“張長老在回來的路上遇到魔修了。”
“據他所說，他飛舟上還有鬼修與妖修兩域的人在。”
“師弟，你去接應一下吧。”
冰冷的聲音沒有遲疑，應了下來，“是。”
傳音石在靈氣消失之後，顏色肉眼可見地暗淡了下來。
清通掌門收起了傳音石，嘆了一口氣。
他的師弟已是元嬰五層，無論是應付妖鬼兩域，還是上門而來的魔修，應該都不是問題。
但是……還是不夠！
清通掌門伸出了手，他的手中，是一隻振翅欲飛的紙鶴。
紙鶴栩栩如生，低頭啄了啄清通掌門寬厚的手心。
“好孩子，去吧。”清通掌門撫了撫紙鶴的翅膀。
紙鶴霎時便化成了一束白色流光，遠遠而去。
清通門劍峯。
有人盤坐於地，合上了手，將傳音石收起。
聶珩擡頭，看着自己的弟子認認真真地比劃着劍招，站了起來。
“師父？”少年手中劍招不停，身體移形換影間，劍氣四溢。
聶珩點了點頭，沉聲道：“莫要分心。”
“是。”
聽完回答，聶珩轉身，悄然離開。
飄忽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漸漸消失於無。
少年依舊沒有懈怠，完整地使完一整套劍招，方纔停止。
【滴——】
【檢測到新對象。】
【請宿主儘快得到魔修聖女的青睞。】
【請宿主儘快得到食人花妖修的青睞。】
【請宿主儘快得到九尾狐妖修的青睞。】
景逸面色不變，答道：【系統，這些人都是前來跟我爭奪紅蓮業火的存在。】
【萬一，她們爭鬥過程中被殺了，怎麼辦？】
系統冷然一笑，【被殺了，自然不需要你攻略了。】
【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個心思。】
【能被挑選成攻略對象的，身份都極爲特殊。一旦你動手，事情泄露，清通門都保不住你！】
系統嚴肅警告完，又軟了一點語氣。
【在紅蓮業火出世前，你若成功得到了她們的青睞，那麼，你的修爲就會再提升一個層次，在這次爭奪之中就會更有利。】
【再者，你成了她們的情郎，她們到時候還會跟你爭？】
景逸抽了抽嘴角，對着系統道：【您對我可真是有信心。】
【不要忘了，我當初的教訓。】
當初，景逸拿着系統頒發的任務，信心滿滿地去攻略他們清通門的小公主，掌門的女兒安輕寧。
然後……貢獻出了無數天材地寶，被安輕寧拿到了自己心上人面前殷勤討好。
景逸最後得到的，是安輕寧泫然欲泣的不可置信。
伴隨着一句：“我、我只是將你當成了我的哥哥而已！”
景逸：……
你把我當哥哥你吞了我那麼多天材地寶？！
那可是我用辛辛苦苦積攢的積分跟系統換的！
景逸心痛得不行，大出血一次，啥都沒撈到。
自那以後，景逸決定勤勤懇懇地好好修煉。
奪得美人的青睞來提升境界？自己拿着天材地寶啃都比這靠譜！
【……系統有規定，想要不攻略，要麼攻略對象死，要麼宿主死。】系統冷酷無情道。
【咦，不對哇，】景逸眨了眨眼，發現了這個規定的漏洞，【那之前我放棄攻略我家小師妹，你怎麼同意了？】
【攻略對象有心上人，可不攻略。】系統磨磨蹭蹭補充了規則。
景逸臉色有些僵硬。
所以，他要麼當新郎，要麼當紅娘？
景逸感覺自己的頭在突突地發痛。
他伸出了手，燦亮的金焰在他手心躍動。
周圍青綠的花草被熱氣一撲，瞬間枯萎，變成了暗黃之色。
這還是在景逸有控制的情況下。
【系統，我記得你說過，金烏焰融了紅蓮業火，一樣對魔修鬼修有天克之效？】
【是，】系統補充道，【你還可以跨境戰鬥。】
很好。景逸面上滿是志在必得。紅蓮業火他一定要拿在手中。
到時候，先拿火焰威逼魔修聖女找個心上人，再去找那兩個妖修！
【系統，那兩個妖修修爲如何？】
他要好好合計一下，看看自己打不打得過……
掩藏身份在東域瀟瀟灑灑玩樂的魔修聖女暗暗打了寒顫。
端莊優雅的少女身着白紗裙，慵懶地倚靠在榻上。
有妖嬈的女子跪坐在旁，染着豔紅蔻丹的手中捧着一顆瑩潤的靈果，送到了少女嘴邊。
少女輕咬下靈果，招了招手，聲音如黃鶯啼鳴，悠揚婉轉，“去問問那兩人，是不是我們的計劃暴露了。”
被發現了，他們只是吸引仙修目光的誘餌，而真正來找事的，是藏在暗地裏的魔修聖女。
被喚到的魔修低頭應是，退了下去聯繫人。
少女便將目光再次放到了窗外。
透過雅間的縫隙，就可看見仙氣飄飄的舞娥在雲端飛舞，身姿優美而婉轉，繁雜華美的流蘇在光下熠熠生輝，美人擡首翩躚之間，皓腕微露，懸於蓮足的銀色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
魔修聖女看得如癡如迷，她輕嘆道：“果然，仙修美人就是另一種風情。”
這般感嘆，像極了一個遊戲花叢的浪蕩子。
但圍在她身邊的魔修，卻是一點都不敢這般輕看。
“若您喜歡，之後我等便帶上幾個仙修美人回去，讓她們爲聖女日日夜夜舞蹈。”有個魔修說着殷勤討好的話。
然而下一刻，輕飄飄的掌風撫過，剛纔還在說着話的魔修被打進了牆壁之中，口吐鮮血。
“帶幾個仙修美人？你腦子這是進了多少水？”魔修聖女突兀地變了臉色，冷喝道。
到時候他們離開，八成就是被追殺着走的。
還順帶上幾個仙修？是怕他們之中沒拖後腿的要加幾個，免得他們跑得掉嗎？
周圍的魔修異常熟練地齊刷刷跪下，低着頭，噤若寒蟬。
魔修聖女同樣冷然不語，她託着腮，瞧着外邊輕渺的歌舞。
方纔被叫去聯繫人的魔修走了進來，低垂着頭，恭敬道：“聖女，計劃並無暴露。”
“哦？”魔修聖女輕飄飄地笑了笑。
修煉中人，從來不會小瞧自己的預感。
“那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她問道。
魔修低聲道：“在遵從您的命令，攻擊仙修。”
魔修聖女皺了眉。
不是這方面的問題麼……
————
被攻擊的仙修張長老還是在抱頭鼠竄。
顧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支頤着下巴，笑道：“張長老，不如讓本君來助您一臂之力？”
張長老萬分想答應。
但是答應的下場，就是他們清通門，到時候欠鬼將的一個大大的人情。
到嘴邊的話語又再次嚥了下去，張長老苦笑搖頭：“還是不麻煩鬼將了，老朽還能再撐上一會。”
顧衡挑眉，笑得極爲溫柔，“那長老有需要隨時喚我便是。”
說罷，他拿起了放下的書卷，再次對着明祁溫聲唸了起來，“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
“衡先生也不知道，是幾千裏嗎？”紅衣少年眼帶笑意，輕聲問道。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顧衡微擡下頜，脣角帶了幾分驕矜的笑意，“只是，阿祁用什麼來換答案？”
張長老麻木地聽着鬼將鬼吹。
呵！不過凡人想象之物。他們修煉者誰都知道這些根本不存在的。
偏偏鬼將就敢張口說是真的，還哄得這妖修少年也信了。
“這個？”明祁從儲物戒中拿出了在昭城買的糖葫蘆。
昭城正逢花燈節，各色各異的點心層出不窮。
他們遊玩了一路，自然買了無數東西。
顧衡看着糖葫蘆上面那層厚厚的糖衣，難得感覺到了牙疼。
他從跟他家祁先生見面到現在，已經被餵了無數甜甜的糖了。
“現在，我不想喫甜的了。”顧衡使起了小性子。
明祁斂了眉，默默找起了儲物戒中不甜的點心。
結果……找到的東西一個比一個甜。
明祁無聲地望着顧衡，默然。
不喫糖，就沒得吃了。
顧衡輕笑出了聲，【這就是祁先生的少年時期嗎？】顧衡對着系統道。
要是，是上兩個世界的祁先生，肯定立刻張口就是：“我把自己給你，你說吧。”
用一句話，把他哄得暈頭轉向的。
哪像現在，找不到合適的東西，就無措委屈了。
【是的，宿主。】系統應道。
【請您不要太過沉迷於逗弄年少伴侶，】系統話語裏帶着提醒，【這只是一半的任務目標而已。】
請記住，還有另外一半任務目標等着你救命呢！
【……知道了。】顧衡低啞地迴應道。
他安撫着無措的伴侶，眸光裏卻是陰鬱的晦澀。
他是鬼修，對人的靈魂最是敏感不過。
少年又對他不設防備。所以，他輕而易舉地檢測到了，這個世界伴侶靈魂的不完整性。
再結合紅蓮業火出世的消息，顧衡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即將出世的紅蓮業火，是伴侶的另一半靈魂。
【還好，神智都在這裏。】顧衡低低道，帶了些慶幸。
靈魂分離，一般都分成了三部分。
神智、一半靈魂、一半靈魂。
神智是關鍵，只要有一半靈魂找回了神智，就能憑藉神智迅速融合另一半靈魂。
現在明祁的少年形態，也是靈魂的不完整造成的。
到時候，只要明祁融合了丟失的另一半靈魂，就能長大了。
“真想看看阿祁長大的模樣……”顧衡輕聲道。
明祁攥緊了手，語氣平緩地應道；“好。”
到時候，給衡先生第一個看，長大之後的模樣。
顧衡低頭，看向了書卷，口中說着書卷中沒有的答案：“鯤鵬展翅，九萬里……”
顧衡想起了當初自己的世界。
鯤鵬盤踞南海，遮天蔽日。
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般喜歡玩弄陰謀詭計。
他是龍族，天生實力就強大之極。
所以，在需要地盤的時候，驕駿的銀龍直接高傲地打上了南海，想要搶奪地盤。
兩頭巨獸彼此廝殺得鮮血淋漓，重傷瀕死。
最後，卻差點被另外一頭異獸漁翁得利。
異獸洋洋得意，顧衡聽着對方念着的“扒龍鱗、抽龍筋……”，惱怒不已。
他衝了上去，想與異獸同歸於盡。最後，卻被攔了下來。
被、攔了下來……
顧衡眸中多了一些恍惚。
他、被攔了下來的嗎？他怎麼突然不記得了。
自己，就是究竟是被誰攔了下來的？
記憶中，只有幾聲無奈輕嘆的話語。
“怎麼總是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有溫暖的手在摩挲着支離破碎的龍角。
“要學會留後手、後手懂嗎？教你的都忘了……”聲音微惱。
“阿衡……”
“阿衡……”
“阿衡……”有人在輕柔地喚着他的名字。
“衡先生？”明祁清冷的神情響起。
顧衡被喚回了神，“嗯。”
他目光柔和，似還沉浸在記憶之中，不自覺地低頭看向了手中的書卷。
而這時，玉舟驟然停頓了下來。
張長老大口喘氣的聲音響起，話語裏帶了歡欣鼓舞：“師弟！你終於來了！”
顧衡擡頭，望向了落於玉舟的人。
頭戴玉冠，面色冷厲。手中持着一柄劍，周身是元嬰大能的威壓。
顧衡若有所悟。
他記得清通門之所以是東域的第一大宗門，不僅僅是因爲仙尊，還因爲，清通門中，有四位元嬰大能。
其中除了仙尊，最厲害的是一名修習劍道的仙修。
其名，聶珩。
息華元君，元嬰五層。
聶珩先是對着顧衡微點下頜，才轉向了他的師兄。
張長老匆匆忙忙將飛舟交給了聶珩，“師弟，你來。”
說完話語，下一刻，張長老就獰着笑，老人家般遍佈繭子皺紋的手中，多了兩把大錘。
錘子整體呈暗金色，三寸長的錘炳上，是兩個沉甸甸的重物。
張長老手臂一看是老人特有的鬆鬆垮垮的軟感，但將大錘拿在手裏時，卻像是拿起了一塊小石頭似的輕而易舉。
追逐在後邊的幽黑色飛舟早已在感受到元嬰威壓時，就拼命掉頭轉向逃走。
但是，根本來不及。
張長老哈哈一笑，腳下一蹬，就蹬向了隔壁的飛舟。
轟隆轟隆的錘子敲擊聲響起，伴隨着張長老的大罵；“讓你們追！”
“讓你們追！”
“區區魔修，進我們東域的地盤，不規規矩矩夾着尾巴做人就算了！”
“還襲擊人！”
“打打殺殺是吧？！”
“看不起我們東域是嗎？”
罵喝聲不絕於耳。
聶珩淡定地對着顧衡與明祁點了點頭，“見笑了。”
顧衡淺笑讚道：“張長老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張長老，將飛舟上兩個魔修打得痛哭流涕。
最後，他出了口惡氣，才慢慢悠悠將被兩個打得癱軟在地的魔修捆了起來。
“啪——”兩個魔修如同破爛的布條，被扔進了顧衡等人面前。
張長老收起了兩個大錘子，對顧衡露出了沉穩的微笑：“真是讓鬼將見笑了。”
他轉頭，又對着聶珩道；“還好師弟你來了。”
“我剛纔問過一番了，這兩個人，不過是魔修那邊的誤導我們的玩意。”
“魔修那邊來東域的真正主事人，另有其人。”
聶珩皺了眉，凝聲問道：“是誰？”
“魔修聖女。”張長老嚴肅了神情。
魔修聖女，西域魔主的弟子，也是魔修中最頂尖的天驕之一。
性情乖戾，手段狠辣。據說，曾一言不合就屠戮數十位魔修。
是個極難纏的人物。
而現在，這個人物跑來東域了。
聶珩同樣神色凝重起來。
“據說，此人現在在……”
張長老說起了這一點，有些吞吞吐吐。
顧衡挑眉，面露疑惑，直接道；“怎麼？張長老難道有什麼不方便我跟阿祁聽的嗎？”
“不不不……”張長老搖頭，他面上帶了許些尷尬，但最終，他還是說了出來，“據說，這魔修聖女，現在在碧雲樓裏。”
碧雲樓，東域赫赫有名的溫柔鄉。
那裏，瓊堆玉砌，畫棟飛甍。
有仙釀，更有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回，夠長了吧？
讓你們一直說我短短（叉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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