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你也配給我解鬥?
其實衆人都不知道的是,目前臧霸也不好過。
臧霸盜賊出身,又是泰山人,當然非常瞭解怎麼用最簡單的方法達到最大的成果,並且還給自己留下回旋的餘地。
他並沒有像呂布一樣大張旗鼓的把大軍開到費縣附近直接攻城,而是化整爲零潛入,開始聯繫周遭的盜匪。
臧霸比關羽更瞭解山賊,精挑細選了一羣窮兇極惡又手段高強的山賊,然後開啓了非常噁心人的戰法。
他們白天絕不出擊,而是選擇在晚上偷偷進入田地間,將百姓好不容易翻整好的田地通通踩結實。
之後進入村莊,他們會先用弩箭射死看門狗,然後把雞全都弄死,順手把農家門口的菜也扒了,再順手在水井裏撒些屎尿。
被百姓發現,他們就會敲鑼打鼓的說他們都是李典麾下的兵馬來借糧,若是看到漂亮女子也會一併綁了帶走。
如果夜風合適,他們還會放火。
火不大,但是在黑夜中足以引起巨大的恐慌,李典的經驗根本不足以應付這種噁心人的盜匪,不用幾天時間,百姓就會對李典失去信任,到時候臧霸想威脅誰就威脅誰,李典在城中的一切他們都瞭如指掌。
可沒想到幾天之後,李典手下見招拆招,居然琢磨了出了應付的方法。
他們居然能掌握到了臧霸等人晚上要下手的位置,然後提前設下陷阱等待。
臧霸手下的盜匪毫無防備進入了村莊中,立刻落入陷阱之中,這陷阱中還有削尖的木樁,落下去輕則重傷,重則直接慘叫着死去,之後則是伏兵盡出箭矢齊發,給臧霸的盜匪軍造成殺傷。
死人多少還是其次,主要是這說明城中的守軍有能力反擊敵人,這大大鼓舞了周遭百姓的士氣,之前覺得臧霸能很輕易獲勝的盜匪現在也不敢全心全意跟臧霸合作,導致臧霸的進度非常緩慢。
於是臧霸準備給李典上點強度。
他派遣手下尹禮率領一羣人化妝成流民,潛入李典收容流民的隊伍,然後伺機鬧事——流民多了會鬧事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任誰都不會覺得有問題。
尹禮等人盜匪出身,裝成流民也還說得過去,他們在流民中隨意生事,要是李典不聞不問,肯定會有更多人鬧事。
要是李典敢管……
嘿嘿,到時候尹禮趁機煽風點火,隨意栽贓幾個“同夥”,導致更多無辜的人遭到牽連,這些流民肯定出現巨大的恐慌,到時候臧霸再出面以本地人的身份招募他們,很容易就能將李典辛苦積攢的人望擊碎。
這招非常陰損,臧霸都想不出什麼好的破解方法。
可就在尹禮進入流民之中鬧事的第一天,事情就不對了——
那天尹禮進入流民之中,被收容併發放耕牛準備開墾荒地,在喫飯的時候,尹禮故意鬧事,悄悄往米鍋中撒了一把砂子,隨即大聲驚呼,說這米粥不是人喫的東西,又說李典這是把流民當成畜生,想要把流民收集起來給自家當奴隸。
他煽風點火,好多不知真相的流民都面露恐懼之色,還真以爲這其中藏着什麼詭詐。
可就在此刻,一個面目可憎、小山般高大雄壯、頭上沒有幾根頭髮的漢子緩步走來,一言不發就來到了尹禮身邊。
尹禮看到此人,一顆心怦怦直跳。
因爲那人的身材、長相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就算自己,不,就算臧霸來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人冷冷地看着尹禮,問他爲何要鬧事。
尹禮倒是理直氣壯,指着他的臉,說他們這些流民之前因爲戰亂逃走,本來就喪失了很多的土地,現在回到家鄉,李典不僅不把之前土地還給他們,反倒收攏他們一起耕種,還給他們喫這麼難喫的東西,是不是把他們當成奴僕了。
這倒也是不少流民的心聲。
之前因爲戰亂,不少人逃離了自己的家鄉,再逃回來的時候家鄉已經發生了鉅變。
之前他們逃走拋荒的土地現在已經被李典重新帶人開墾。
別說他們大多在逃跑的時候已經丟失了地契,便是還有地契,李典也絕對沒有把自己帶人艱難開墾的荒地白白送出去的道理。
現在李典承諾,拿出原本地契的人耕種五年後就能拿回自己的土地。
沒有地契的人也不能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律先以流民的身份一起種地,之後再由官府統一分地——
不然所有人紅口白牙地說地是自己的,整個泰山郡全分出去都不夠。
這是合理的手段,但讓所有人心服也不現實。
尹禮一鬧,不少人看熱鬧不怕事大,也紛紛一起鬧起來,試圖給自己撈取更大的好處。
眼看已經成功煽動了流民,尹禮的心中有些小得意,不屑地看着那個小山般的壯漢。
那個壯漢笑了笑,倒是露出了一絲同情的表情,嘆息着表示理解,並說請尹禮理解官府的苦衷,他可以給尹禮講點聖人的學問。
有教化,才能讓百姓安居,這是不變的真理。
尹禮一聽直接笑出聲來,表示什麼聖人不聖人的,趕緊把老子的地還回來,不把地交出來他是絕對不會心服的。
什麼狗屁聖人的道理,這年頭了還有人信這個?
聖人說話要是管用,這天下就不會大亂了,你現在給我說這個這不是在逗我笑嗎?
尹禮覺得這是玩笑,甚至覺得對方是在給自己開玩笑。
可那人卻臉色鄭重,肅然道:
“足下若是聽不懂聖人之言,無妨,某家典韋,還略會些武藝。”
“蛤?”
尹禮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周遭萬物一晃,眼前這人身子一晃,像霜雪和着烈酒,將冰冷和濃烈釀成睥睨天地的殺氣,一股腦地澆灌在了尹禮的腦袋上!
“啊啊啊啊……”尹禮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重重摔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這驚天動地的一拳看得周遭衆流民、盜匪全都傻傻地愣在原地,心中同時生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
完了完了。
要死要死!
尹禮居然惹上了這種怪物,恐怕要累得我們全部被他殺死啊。
典韋一拳打的尹禮翻倒在地,臉上很快恢復了平靜,滔天的殺意逐漸收斂,居然多了幾分平淡溫良,宛如高士一般。
他咧嘴一笑,環視周遭衆人,樂呵呵地道:
“好了,現在有人願意聽我講聖人之言了嗎?”
噗通。
衆人紛紛下拜,趕緊表示他們願意聽從典韋講述聖人的教化。
這把在遠處暗中觀察的臧霸看得目瞪口呆。
臧霸的武藝雖然遠在尹禮之上,可總不能一拳就把尹禮打的昏迷過去,此間居然有如此力士,還好沒有強攻此地,否則定然損失不小。
盜匪一般見到勢頭不對就得抓緊逃跑了。
可尹禮跟臧霸是生死兄弟,臧霸講究的就是一個義氣,怎能把尹禮拋下?
而且臧霸尚有大軍,要是大軍不動就逃,那以後更是讓人恥笑。
他盤算了幾日,剛要下令全軍出擊強攻費縣,這時呂布手下卻送來了一條非常意外的消息。
呂布的使者是他的好兄弟成廉,他目光呆滯地告訴臧霸,呂布說他平生不好鬥,只好與人解鬥,所以他想把臧霸和徐庶叫到一起,大家談談有什麼問題,看在呂布的面子上算了算了。
臧霸一聽這消息腦袋裏嗡嗡的。
啥東西?
伱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臧霸跟徐庶又不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呂布之前可是被徐庶打的傷了元氣,兗州都快坐不住了。
現在臧霸可憐呂布,纔跟呂布一起進攻徐庶,這呂布還真把自己當成兗州牧了不成?
給徐庶和臧霸解鬥?
我呸!
“呂溫侯是不是失心瘋了?”臧霸惱怒地道,“徐庶小兒數辱溫侯在先,我等是仰慕溫侯之名,所以纔來幫溫侯出氣,不惜勞師遠征。
溫侯還說幫我等解鬥,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臧霸原以爲自己罵呂布失心瘋了,成廉一定會勃然大怒跟他吵一架。
可成廉仍舊是目光呆滯,宛如遊魂一般,弱弱地說了句:
“好像是……”
臧霸:……
好歹臧霸也是一方諸侯,見成廉的臉色不對,也感覺到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他趕緊揮揮手,叫人送上酒食,給成廉接風洗塵,並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緣由。
成廉哆哆嗦嗦地把之前袁嗣出使呂布的事情說給臧霸,臧霸聽說徐庶居然把傳國玉璽給了呂布,呂布還心花怒放地稱徐庶是自己的賢婿,顯然是把寶壓在了徐庶的身上,想要通過徐庶結好劉備,爲自己迎接天子做準備。
臧霸可沒有呂布這樣的天子情懷,
他就是一個山賊,他和他手下的兄弟從不曾在大漢的秩序中得到一絲溫暖,倒是天下大亂秩序崩壞給了他們一展身手的機會。
可現在好了,呂布這廝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反覆無常不值得信任,明明說好了一起對付徐庶,這臧霸可開打了居然又反悔,跟徐庶成了親密盟友,還一口一個賢婿叫着。
臧霸火冒三丈,心道呂布這麼弄,我不就成了唯一的壞人了?
“宣高,這該如何是好?”孫觀也看出了其中爲難。
之前他們是相信呂布絕不會跟徐庶講和,所以才主動出擊,現在已經跟徐庶廝殺起來。
可現在……
臧霸盤算半天,冷笑道:
“好個呂布,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了。
嬰子!”
“在!”孫觀趕緊稱是。
“當時袁術是怎麼弄死曹嵩來着?”
孫觀臉上露出一絲陰笑,可隨即又恢復了凝重。
“就憑我們,就算如此,也只怕引火燒身。”
“哼。”臧霸寒聲道,“你忘了,郭奉孝之前對我等說過什麼?這麼好的機會,就看郭奉孝的詭計如何了!”
孫觀用力點點頭,又稍有些擔憂:
“此事若是不成……”
“我等已經沒有退路了。”臧霸冷笑道,“呂布此賊果然卑鄙無恥,就憑他一句話,我等許久的辛苦全然白費,還要他來給我解鬥?
我臧霸寧可投奔劉備,絕不投奔呂布,這狗賊如此狂妄,看不起我等泰山賊,那好,就讓他看看我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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