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地裏長出來的兵器(爲castlepe
雍丘被包圍的消息早早就傳到了東武陽。
袁紹任命的東郡太守臧洪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殺過去挽救自己恩主張超的性命。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勢單力孤,也知道自己現在是袁紹的手下師出無名,他首先給袁紹寫了一封信,請求袁紹出兵,並說如果袁紹來不及出兵的話,他可以爲先鋒,先解圍再說。
他在信上的言辭非常懇切,說我曾經親自聽見袁公稱呼張孟卓爲兄,那我臧洪的恩主張超就是袁公的弟弟。
現在他們面對生死之時,袁公豈能對當年討伐董卓的盟友坐視不理?
如果坐視不理,那你還是袁盟主嗎?
臧洪送出書信,然後一直忐忑地等待着袁紹的迴應。
很快,袁紹的回信送到,臧洪趕緊拆看,書信中的內容卻讓他感覺到五雷轟頂。
袁紹在書信中明確表示張邈兩面三刀背信棄義簡直該死,這次是給張邈致命一擊的時候,決不允許臧洪再因爲個人感情破壞大事。
袁紹不僅不出兵,還不允許臧洪出兵,他甚至威脅說要是臧洪敢擅自出兵就是對自己的背叛,誰敢背叛袁家就是被立刻消滅的下場!
臧洪氣的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如果違反了袁紹的命令,在包圍圈中的張超肯定更沒生路,臧洪左右無計,只能給荀彧寫信,要求荀彧勸阻曹操,讓他不能殺害張超。
“張孟卓之事我可以不管,可張孟高乃洪恩主,若是張孟高有難,洪絕不獨活!”
臧洪能掌握的地方只有東武陽一處,勢力實在是太過弱小。
謹慎的荀彧在收到臧洪的書信之後並沒有回信,只是加強了東郡等地的防禦,就臧洪這點兵馬,就算真渡河打過來了,荀彧也能從容調兵應付。
看到荀彧這副模樣,臧洪也徹底放棄幻想。
他開始調動兵馬準備出擊,說什麼也要儘自己的本份。
他多年積攢的名氣在這時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東武陽幾乎所有人都表示要與臧洪同進退,要打咱們一起打,就算是以卵擊石,也一定要爲救出臧洪的恩主張超貢獻一點力量。
臧洪看着衆人對自己的支持,又想起袁紹的絕情,心中更是憤恨。
他知道僅憑他是無法救出張超的,最多跟張超同死成全自己的忠義。
可爲了自己的忠義就讓這麼多人跟我一起死嗎?
臧洪陷入了難言的迷茫和糾結,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將才,想要攻破荀彧的防線完全不可能。
現在荀彧駐紮在東阿、夏侯惇駐紮在濮陽,曹軍嚴陣以待,臧洪守城還能動用三千多軍士,可要是進攻,他最多隻能出動千人,形勢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改觀。
可就在此刻,郡丞陳容興沖沖地跑過來道:
“府君,大事有望了!”
臧洪吃了一驚,驚喜地道:
“如何,難道是袁本初同意出兵了?”
“這倒不是!是……呃,府君還是跟我來一趟,自然明白。”
臧洪焦急地跟隨陳容出去,兩人策馬離開東武陽城,一路向東前行,只是這一路荒無人煙,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什麼好消息的模樣。
要不是他極其信任陳容,這會兒已經在做琢磨是不是被曹軍買通來暗算他的了。
眼看二人就要跑到陽平的地界,眼前黃河畔赫然多了上千兵馬,臧洪大喫一驚,還以爲是荀彧率軍渡河在此埋伏,陳容卻笑嘻嘻地道:
“府君,人就在那邊,且看是何處豪傑來助我等了。”
“啊?”
臧洪大喫一驚,卻看那些兵馬隊列整齊、甲冑齊全,各自眼中滿是兇悍之色,分明是一支久經沙場的悍將。
爲首的一個人做文士打扮,見臧洪過來,笑吟吟地衝臧洪行禮道:
“子源,一別多年,還記得我嗎?”
臧洪皺緊眉頭打量眼前的文士,猛地想起此人的身份:
“你是袁翁繼?”
“不錯,正是在下。”袁嗣滿臉堆笑。
當年討伐董卓,臧洪曾經見過袁術身邊的袁嗣,沒想到一別多年,兩人居然會在黃河邊相見。
臧洪又驚又喜,看着袁嗣身後的兵馬,又有些狐疑:
“翁繼這是……”
“哦。”袁嗣從容地道,“之前我隨袁公路在壽春被打散,生怕袁公路怪罪,只好帶人北上,又在此地收容了許多當年匡亭之戰走散的兵將。
聽說府君在此處,特來投奔,還請府君收納。”
臧洪:……
從淮南逃難還能跑到我這東邊?
臧洪在大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地圖,更是一臉無語。
你這是給我尋開心呢?
這麼遠的路伱能帶着這麼多甲士跑到這來,我要是看不見那我這個太守還當什麼?
他狐疑地看着袁嗣,苦笑道:
“翁繼,咱們相識一場我也不騙你。
洪府君張孟高被曹孟德困在雍丘,現下岌岌可危,洪受府君恩義,豈能坐視不管,欲率軍相救。
可恨袁紹不肯發兵,我治下不過東武陽一城,城小將少,要是……”
袁嗣不等臧洪說完,已經用力拉住臧洪的袖口,滿臉驚喜之色:
“是要去救張府君?張府君是名滿天下的豪傑,不管是誰救張府君,我袁嗣都要幫幫場子!”
“……”
臧洪一臉懵逼,心道這個袁嗣要是逃過來的,怕是自身難保,他怎麼還敢幫我?
別是荀彧的詭計吧?
“咳,我城中缺少糧錢,怕是供應不起足下大軍。”臧洪如實說着。
袁嗣笑呵呵地道:
“此事容易——之前我等正好在山林中發現一片麥田,得到了大量的米糧,軍糧不愁。”
臧洪:???
“那,那我等的軍械……”
“哎,我們正好還在山林中發現了不少軍械、戰馬,連投石機都有,就等着臧府君一聲令下,咱們立刻出動,去救援討伐董卓的義士了。”
臧洪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糧食你還能說是從地裏長出來的,投石機也能從地裏長出來嗎?
說話就離譜啊。
他心臟猛烈的跳動着,狐疑地打量着袁嗣。
許久,他慨然長嘆道:
“翁繼來救,我心中甚是歡喜。
只是此事若是不給臧洪說明白了,洪怎敢答應?
煩請翁繼將這一應來龍去脈說給洪,洪便是死了也心安!”
臧洪再走投無路也不能接受一羣這種來路不明的人來當自己的“援兵”。
萬一他們一進城反手把自己宰了,這不是對城中那些跟自己榮辱與共的兄弟的不負責嗎?
他緊盯着袁嗣的臉,心道要是袁嗣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他說什麼也不能接受這好意了。
袁嗣見臧洪如此,也只能悠然嘆道:
“臧府君是個謹慎人,既然如此,我就實話實說吧——
之前在淮南,我聽聞天子即將東歸,心憂似火,苦勸徐元直迎候迎奉天子,徐元直聽從我勸告,故回兗州準備持玉璽迎接天下歸來。
只恨曹操嫉賢妒能,聞說徐元直立下大功,不僅不加封賞,反而頻頻倒行逆施,還趁着徐元直大婚派刺客行刺。
徐元直仁善,不忍心與曹操爲難,但說什麼也要迎回天子聖駕,將玉璽奉還天子面前。
袁顯思聞說此事,言其父當年爲護國討董死在雒陽,他早有接續袁家世代忠良之意,只恨無人相助,聞說臧府君乃當世豪傑,故與徐元直聯手,助臧府君成功!”
臧洪恍然大悟,終於放下心來。
原來……袁譚想換個父親了啊。
袁紹法理上的父親袁成一輩子最大的官是左中郎將,雖然地位也不錯,但還沒有到三公九卿的高位,而袁術就不一樣了,袁術可是司空袁逢的嫡次子,是真正的袁家一脈之人,而袁逢的嫡長子、袁術的嫡親兄弟袁基雖然名聲不及袁紹、袁術這兩個交遊廣泛的弟弟,可人家是真正的袁家嫡出長子,而且袁基活着的時候就已經做到了九卿之一的太僕。
所以袁術一直覺得他們家這一脈應該是自己繼承,自己纔是真正繼承袁家的那個人,要是袁紹都能拿出四世三公的旗號來糊弄人,那袁嗣豈不是也能自稱四世三公了?
袁紹之前把長子袁譚過繼給袁基的時候純粹是被後妻劉氏蠱惑,想在百年後把自己的爵位留給小兒子袁尚,這讓袁譚很無奈,卻也沒什麼辦法,也只能灰溜溜地來青州勞心費力,準備日後給弟弟當牛做馬。
可徐庶給他指出了一條之前袁譚從沒有想過的道路。
你不是讓我當袁基的兒子嗎?
那好啊!
現在袁術的嫡長子袁耀已經被山賊殺死,袁術也龜縮在一隅不敢動彈,現在我纔是袁家真正的繼承者!
有名份肯定是不夠的,現在袁紹這麼強,讓袁譚現在就跟他翻臉顯然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爲了破壞袁紹重要盟友曹操的大業,袁譚決心偷偷出兵——以臧洪的名義。
臧洪對袁家的各種掌故非常清楚,袁嗣只是稍稍說起,他就能明白袁譚的想法。
好事,這是天大的好事!
儘管袁譚和徐庶利用自己的行爲非常卑鄙,可一個人能被人利用也是一樁大好事。
至少……救下張府君不是沒有希望了!
臧洪眼睛一熱,興奮地道:
“好,那……那我等什麼時候出兵?”
袁嗣當機立斷:
“事不宜遲,立刻出兵!不過臧府君不怕袁紹日後怪罪嗎?”
臧洪咬牙切齒地道:
“袁紹此番袖手旁觀,與我恩斷義絕,他怪罪又能如何?
我這就調兵出擊,顧不得袁紹怪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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