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追着誅心
袁紹之前好像聽說過呂布的女婿徐庶之事。
他只是暫時沒有跟上節奏,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袁嗣爲什麼會在徐庶軍中。
逢紀解釋道;
“這個徐元直原本是曹孟德麾下,曾經在廩丘之戰中奉程昱之令攔截呂布,頗立功勳。
之後又奉命南下去徐州弔唁,勸劉備奉將軍爲盟主,共討袁術。
此人雖有本事,可爲人頗爲孟浪,說來也是可笑,其反戈一擊,孟德竟全然不是敵手。”
這麼一說,袁紹倒是想起來了。
他之前聽說劉備那邊自作主張,搞了個護國討袁,還遙拜他爲盟主。
能戰勝袁家的只有袁家,雖然劉備沒有經過袁紹的允許就奉袁紹爲盟主,但袁紹已經對這種事習慣了,而且劉備好歹是一方諸侯,揍的還是袁紹的仇人袁術,袁紹默認了,但並沒有真正確認這件事,以防止劉備蹬鼻子上臉,之後再蹭袁家的熱度。
不過結局真的是讓袁紹沒有想到,本來以爲劉備就是隨便打着玩玩,沒想到袁術居然一敗塗地,連玉璽都丟了……
逢紀笑呵呵地道:
“這個徐元直當時就是力主討伐袁公路之人,他奪回玉璽之後又一心想把玉璽拿回來送給將軍,所以袁翁繼才一路相隨,也跟着他北上。
只是萬萬沒想到曹孟德麾下有郭嘉嫉賢妒能,居然阻止徐元直北上,還拉攏呂布和臧霸想在半路截殺。
徐元直無奈,只好將玉璽交給呂布,呂布大喜過望,又覺得徐元直是個人才,於是收徐元直爲女婿。
這徐元直乃是程昱一手提拔的,程昱要反迎接呂布,徐元直也只能跟從,只是他寒士出身,一心想投入高門爲吏,所以屢屢派遣袁翁繼來剖白心意,想爲將軍做些事情立下功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逢紀這轉述讓袁紹越聽越開心,一開始還能保持高士的風度,到後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頗有倨傲之色。
一個寒士想要給袁家效力可太正常了。
給袁紹當狗都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的,袁紹只見名士,像徐庶這種沒有好出身的人袁紹就算見也不會給太好的臉色,最多當個劍客招待飲酒喫肉罷了。
想到此處,袁紹轉瞬就把徐庶看低了好幾分。
可笑,當真是可笑啊。
什麼忠義之士,還不是個見風使舵之人,一心想要討好我袁家,當我袁紹會這麼容易就相信?
當呂布的女婿都能背叛呂布,紅口白牙給我們袁家當狗,也得拿出點誠意來。
小人啊!
不過孟德也真是,怎麼這就敗給這羣小人了。
“唔,也是,之前孟德戰敗,我想把孟德家人接到鄴城,本是一片好意,就是這個程昱百般阻撓,孟德居然還聽他的,合該被其反叛,遭此大難。
還有那個郭嘉,郭嘉是公則的族弟吧?
此人言過其實,之前還棄我而去,孟德居然用這等人,與徐元直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相爭,呵,該死。”
袁紹越是說臉上越是倨傲。
他心道孟德連自己手下這些人都管不住,用的都是一羣小人,最後小人打成一團落敗。
我們袁家就不一樣了,用的都是高士,我袁紹的本事高強,他們也都不敢爭鬥,都得聽我調遣。
袁紹一開始聽說曹操丟了兗州嚇了一跳,還尋思這次估計要改變戰略,得我親自去應付,可聽逢紀描述起徐庶與郭嘉相爭,頓時有點意興闌珊。
兩個反覆無常的小人爭鬥害慘了孟德,打這種人豈不是髒了我的手?
他笑吟吟地道:
“孟德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惜身,見小利忘義,自詡本事高強,卻被這些人隨意收拾,當真可笑至極。
算了,讓顯思督一軍討伐呂布——這徐庶不是想爲我袁家效力嗎?
讓他爲顯思帳下吏,做成好事再有賞賜。”
沮授面露憂色道:
“將軍,我以爲此事不妥。”
“爲何?”袁紹有些不快地問。
沮授沉吟片刻,知道袁紹是故意裝傻充愣,因此只是稍稍嘆氣,並不明言。
袁紹喜歡小兒子袁尚,一直把袁尚帶在身邊當做嗣子培養,這說起來也勉強能過得去,但問題是袁紹還在栽培其他的兩個兒子,袁譚在青州,袁熙在幽州,都掌握兵權。
現在袁譚收容了荀彧,之後要是再跟徐庶一起討伐呂布,之後再借用袁家的名頭連結劉備,那之後真的還能再聽從袁紹的吩咐嗎?
就算袁紹現在春秋鼎盛,可之後袁譚兵強馬壯,他真的願意久居人下嗎?
他不敢直說此事,也只好把話題再轉到徐庶身上:
“曹公人傑也,徐庶能勝此人,不可小覷。
不如我率麴彥度親往,速戰令其倒戈,若是耽擱時日,只怕中其緩兵之計啊。”
沮授認爲剛纔逢紀把曹操戰敗單純描述成了程昱叛變、郭嘉徐庶相爭,這也實在太簡單了。
袁紹下意識地認爲曹操無能,戰勝曹操的也沒多大本事,自然不需要親自對付,沮授卻認爲此人不好對付,還不如趁着他們立足未穩討伐。
可他偏偏提起了一個讓袁紹非常上頭的人,聽見麴彥度幾個字,袁紹臉上立刻露出不滿,冷笑道:
“不過是程昱叛亂,又不是賊人用兵如何,怎勞監軍和彥度同往?
大戰方歇,彥度剛從易京回來,都好生歇息一番,此事就交給我那不成器的孩兒歷練一番,若是不成,再勞監軍親往吧!”
“這……”
沮授無奈,知道袁紹這是一定要栽培袁譚,也無可奈何。
袁紹很有自信,心道我兒之前平定河北屢立戰功,這次不計較得失外出領軍,又解決了臧洪之事,實在是孝順至極。
就讓他全權處置戰事,給曹操報仇攻打呂布,一應戰事,都便宜行事。
至於在袁譚那託庇的荀彧……
袁紹心中冷笑,暗道你之前棄我而去,現在想要回來哪有這麼容易。
公孫瓚纔是我的大敵,平定了公孫瓚,河北諸公才能放心與我效力。
到時候我席捲天下,莫說是呂布,就算天下諸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
袁紹意氣風發,曹操則格外落魄。
他一路逃到陳留,文稷趕緊率軍迎接,看着曹操狼狽的模樣,文稷大喫一驚,詢問我軍在何處,曹公爲何只帶了這麼點隨從冒險前來。
曹操苦笑着看着文稷,告訴他現在自己只有這點人了。
那一夜激戰,徐庶和呂布並沒有奮力追趕,可曹操麾下的士卒一下就成鳥獸散狀,一夜逃了大半,然後逃向陳留的路上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更多的人逃走。
被包圍在雍丘的張邈什麼都沒做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軍隊數量開始增加,而曹軍離攻破雍丘只剩下最後一步,可他卻只能撤軍了。
文稷、荀攸瞬間就明白了形勢,他們立刻聯絡夏侯惇,濮陽的夏侯惇之前收到了荀彧的提醒,這次沒有被牽連進徐庶的詭計,總算能逃出生天。
他帶着韓浩趕緊來與曹操會合,與曹操一合計之後,他們覺得兗州是完全不能再呆,只能灰溜溜地繼續向西,一路逃到了潁川的許縣。
許縣是中原少有的樂土,並沒有遭到太多戰爭的波及,曹操逃到此處,清點兵馬,不禁悲從中來。
他們的兵馬已經下降到了三千人。
三千人,這就是曹操現在能掌握的所有軍隊。
他本來還能再從潁川召集名士投靠自己,可問題是現在的曹操……
他配嗎?
曹操嚎啕大哭,哭的非常悲切。
他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當時經歷了龍亢慘敗,被迫求袁紹救命,之後靠着袁紹的幫助,靠着荀彧的支持,靠着他自己的才華纔有了今日。
可現在兵馬星散,他多年的辛勞如夢泡影毀於一旦,他頓時感覺到一股難言的疲憊。
再去找袁紹嗎?
渡過黃河,他很快就能再進入袁紹的土地,可他實在是不想再忍受袁紹和他手下那些謀士的白眼和嘲諷,他不想只做袁紹手下一個部將,甚至連盟友都算不上。
夜晚,曹操看着眼前明滅搖晃的篝火,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曹昂跪坐在曹操身邊,也是滿臉淚水。
他奉上一碗熱粥,苦笑道:
“天無絕人之路,父親,我等……還是先去河北暫歇吧!”
許縣雖然沒有遭到戰火波及,可呂布之前說要迎接天子,肯定要迎頭追過來。
現在別說呂布了,宋憲領軍殺過來曹操都未必能頂得住。
曹操不管想要怎麼做,第一步都要先保住自己再說。
曹操點了點頭,心道天下之大,除了袁紹之外他也沒人投奔。
大不了去袁紹麾下拼命廝殺,找呂布和徐庶報仇,大不了拼了,大不了……
“曹公!”
曹操心事重重,可他突然聽到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文稷拉着一個壯漢的手,快步朝曹操走來。
曹操微微一怔,在夜色中看不清來人,只覺得那是一個又高又壯,宛如天神一般的巨人。
他顫抖着道:
“是,是惡來回來嗎?”
那個巨漢走到曹操面前,曹操這纔看清那人的樣貌。
那是個身高八尺,腰大十圍的巨漢,他一身麻衣,頭上裹着一塊額巾,面容憨厚朴實,可看得出渾身充滿驚人的力量。
“這位壯士是……”
“這位是咱們的同鄉,許褚許仲康啊!”文稷滿臉熱淚,喜不自勝。
曹操之前聽文稷說過他們在壽春遇上許褚的故事,當時還暗暗記得這樣的好漢他日定要招募到身邊,沒想到自己現在如此落魄的時候許褚居然來了!
“仲康,這,這怎麼來了?”曹操驚喜地說着,一時有些窘迫難堪。
許褚憨笑道:
“之前徐元直派那個糜,糜什麼來着來尋我,他苦勸我來投曹公,說曹公是做大事的人,我在曹公麾下才能一展身手。
我思考幾日,又帶好糧食軍械,與吾兄一起北上來尋曹公。
聽說曹公在陳留大戰,我本想來陳留助戰,沒想到在此處遇上了曹公。”
“徐庶,徐庶推薦你來?”曹操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是啊。”許褚憨笑着撓了撓頭,“徐庶說他對曹公忠心不二,只是被一個叫郭嘉的人陷害,一直沒法回到曹公身邊。
他擔心曹公被郭嘉害了,所以定要說我來曹公身邊護衛,曹公,沒事了,有我許褚在,誰也傷不到你!”
曹操只覺得面前一陣天旋地轉,手上的陶碗噹的一聲落在地上。
喫壞肚子了躺在牀上隨時會睡着提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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