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進退有序，就不破臉
袁術怎麼跑回來了？
艾先生大驚失色，還以爲時間重置，而且是迅速重置到南陽袁術這種洪荒時代。
怎麼現在成這樣了？
我不是一直跟在蛆庶身邊嗎？
他是什麼時候跟袁術取得聯繫，怎麼這兩個孽畜現在聚在一起了？
徐庶聽見蔡瑁的話，冷笑道：
若來南陽，必走汝南入潁川，之前是誰在潁川肆虐，導致潁川缺兵少將難以防禦，現在袁術又來，爲何還要怨我，真是豈有此理！”
他笑吟吟地捻着長鬚道：
“既然如此，那這都是誤會。
“我乃溫侯故舊，溫侯居然有幸有如此賢婿，哎，賈某也有女兒，羨慕得很啊。”
怪不得孟德總說此人噁心，現在看看……
這次徐庶遠來，他本以爲徐庶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作死，自己只要關門閉戶就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不愧是蔡瑁啊。
既然賈公開口，小侄豈能不從？
“對啊！”徐庶恍然大悟，“不愧是艾畜，果然是聰明絕頂。行，我有數了！”
“元，元直！不，徐將軍啊！”蔡瑁心中一亂，居然大步向前，直勾勾地鑽到了徐庶面前。
這次面對黃忠，他也禮節周到，將其呼爲老將軍，還對其推崇備至。
徐庶強忍着不笑，並不立刻將蔡瑁擒住，只是躬身行禮道：
“唔，艾畜伱以爲該如何？”徐庶低聲詢問。
“瑁長姐有女甚賢，且極有大才，不讓當年曹大家，真乃一代……”
袁術這種人怎肯低頭，徐庶要是豁出去了替袁術跟荊州人死磕那徐庶就是真正的傻子了。
之前曹操的潁川遠征失敗，南陽人還能縮在後來看曹操的笑話，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不愧是徐庶。
艾先生現在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乾瘦、滿臉老樹皮一樣的老者居然是足智多謀的賈詡，賈詡這貨大家都懂，笑川跟他一比都是慈眉善目的大善人，這會兒居然會跟徐庶談面子的問題？
“蛆庶小心，這老登肯定有詐啊！”艾先生這次真的是良心發現了——黃忠的弓箭畢竟有限，他開弓能射殺個十幾人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那還真的是，真的是噁心至極啊！
徐庶：……
呵呵，說起來，當年袁術橫行南陽多年，應該都與諸君相善，反倒是徐庶率衆討伐袁術奪回玉璽，若是徐某想要爭奪荊州，自還能用其他手段，奉天子詔令南下便是。
徐庶這話都不是扇蔡瑁的臉了，簡直是伸出手一點點捏蔡瑁的老臉。
你不是說袁術是我們的盟友嗎？
那我怎麼可能承認？
艾先生揉着嘴，怨恨地道：
“咱們現在不是佔據優勢嗎？
不愧是賈詡。
他與南陽人相善，之前兩次進入宛城都沒有哄搶。
可賈詡現在哪怕沒有自我介紹，徐庶軍衆人也大多能猜到此人就是智謀極深的頂級智囊賈詡。
可賈詡這毒計的打擊範圍可太廣了，之前發大水就是這貨搞的，結果蛆庶的城、蛆庶的牆、蛆庶的狗、蛆庶的糧都被衝到了，就是蛆庶兵馬沒啥影響。
沒想到徐庶從一開始就是奔着折磨自己，分化荊州世族以制衡劉表來的。
唐姬乃是劉辯曾經的正妻，後來十八歲的劉辯被董卓派李儒毒死，唐姬守寡在家，後來李傕抄掠關東的時候把她擒住，想要強行納其爲妻，唐姬堅決不同意，賈詡也說算了算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這其中有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就是李傕的文化水平有限，只知道唐姬是大戶人家的寡婦，唐姬“終不自名”，有文化的賈詡也沒有告訴他這是劉辯的前妻，不然以李傕和涼州軍閥的尿性，唐姬堅決不從有啥用，叫破喉嚨也不行。
不求諸君與我兵馬糧錢，只求……只求蔡公不要背後傷我。
這件事劉協暫時還不知道，但唐家是潁川人，徐庶手下的潁川萬事通陳羣之前研究賈詡的時候說過這個八卦，現在徐庶說出來，自然是說到了賈詡歡喜處。
而徐庶也非常客氣，恭敬地向賈詡行禮道：
之前只活躍在衆人討論中的二人終於第一次在現實中近距離看到了彼此的模樣，都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含義，隨後居然生出了幾分親切。
黃老將軍，賈公，小侄告辭——還有……蔡公，願足下好自爲之！”
至於賈詡這邊，徐庶的禮數也非常周到，甚至當衆告訴賈詡自己的岳父呂布其實跟賈詡沒有矛盾，只是相交多年的默契戰友，賈詡費盡心機讓荊州人信任自己，費盡心機讓南陽人貼近蔡瑁，可這一連串的詭計都被徐庶破的七七八八。
這是徐庶和賈詡第一次線下見面。
就算不是你們南陽人的錯吧，之前進攻潁川的時候你們南陽人可是非常積極主動這個沒錯吧？
賈詡很明白，徐庶現在也有點打不動了。
他心中千頭萬緒，卻終於只是諂笑道：
“呃，我有夫人了。”
徐庶這臨走的話，明顯是有點誅心啊。
這老登以爲自己是誰啊，揍他啊，要不然就說只殺他一個，你不是最擅長這個嗎？”
“這樣吧，如果各位抵擋不住袁術，我願出兵爲諸君平定袁術，不擒袁術，決不收兵。
蔡瑁氣的牙根癢癢，心中不住地後悔。
“蔡公不知有何貴幹？”
我等煞費苦心將袁術驅逐，現在爲何此人又來此處？
要是袁術真的佔據了戰場上的絕對主動，這無疑是蔡瑁是滅頂之災，別看現在徐庶嘴上說與蔡瑁無關，要是蔡瑁的後路當真被袁術切斷，徐庶肯定不介意夥同袁術給蔡瑁致命一擊，先掐斷他的脖子！
蔡瑁不住地向賈詡使眼色，但此刻賈詡的表情反倒平靜下來，笑吟吟地看着徐庶，就像在欣賞自己的得意弟子。
不光不承認，徐庶還直接在兩軍陣前拋出一個非常忠誠的方案——假設啊，假設荊州也是忠於天子的，那整個荊州的地界上只有袁術一個人是可能的叛逆，那大家應該團結起來去進攻袁術纔對。
如果接下來袁術一直盤踞在南陽不走，那後面的事情可能就更有意思了——蔡瑁自己又不是南陽本地人，之前在江夏的時候就這麼靠不住，萬一在南陽也靠不住，南陽人就只能尋找自己的黃祖了。
元直不如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咱們各退一步，算了吧！”
洪水的事情讓他着實心虛，而現在每耽擱一寸光陰，袁術都可能向南陽腹地多推進一寸。
好歹以前徐庶是進攻過袁術的，但南陽不少人可是之前跟着袁術混過的，爲什麼你蔡瑁不去懷疑那些人，偏偏懷疑徐庶，徐庶才懷疑你成分有巨大的問題。
這件事你們就是在跟天子作對，考慮到當時還沒迎回天子先不跟你們追究，之後潁川被打殘了，袁術順着之前你們退兵的路追過來也算合理，分明是自作孽，怎麼能怪我呢？
蔡瑁被徐庶說的臉色煞白，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賈詡想讓徐庶撤退並不難，但需要一個合理的藉口，並且給足徐庶面子。
這個攪動無數風雲的傳奇人物居然在兩軍陣前向徐庶表示贊同，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榮耀。
兩人的心聲都是如此，隨即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見徐庶的態度不錯，蔡瑁終於舒了口氣。
“天子曾說，能在李傕郭汜手下保住性命，賈公多有助力。
說着，徐庶轉身衝賈詡大聲道：
“家嶽常說，賈公乃摯愛親朋，手足弟兄，還盼着來日再見。
是的，蔡瑁居然慌不擇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居然已經跑到了徐庶身邊，徐晃、李典和剛剛趕回戰場的典韋都擼起袖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蔡瑁汗流浹背，又忍不住稍稍後退了兩步。
賈詡要是再弄個描邊大法，艾先生都怕自己不知道怎麼就被波及進去了。
可徐庶的幾次翻雲覆雨，利用自己做誘餌居然把南陽人的噩夢袁術給重新帶了回來，縮在南陽坐收漁人之利的蔡瑁和荊州豪族結結實實感覺到了痛苦，而徐庶這段時間的表現也確實給南陽人留下了極其深厚的印象——
這個詭計多端的涼州謀士能聽出來徐庶這怕是言不由衷，但聞言還是忍不住地歡喜。
我給的面子是給賈詡的，是給黃忠的，至於蔡瑁嗎，我之前給你面子了，是你自己不要，這次我也不想再給你面子了。
“咳，我知道。”蔡瑁眼巴巴地道，“還請元直幫我甄選賢良，也讓我荊州女子見見中原良才！”
要是宋憲在這，這會兒已經跳起來指着賈詡的鼻子口吐芬芳，哪怕拼着罵自己也要把它拖到跟自己一樣的境界，然後再用熟練地經驗擊敗他。
他明顯是要告訴蔡瑁，我知道你之前是在想什麼，也知道這宛城的大水是怎麼回事。
尤其是唐姬之事，賈公出力極多，真乃大漢純臣也！”
只是……
這進退自如，當真是荊州豪傑。
徐庶點點頭，微笑道：
“蔡公囑託，此事我自然謹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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