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徐庶反擊
都是陳留老鄉,征戰在外的高順下意識地就把他們當成了自己可依靠的人,對他們推心置腹,沒想到他們早有準備,在關鍵時刻刺了高順一刀!
用人失察,損傷大軍,如果是別人還會推諉,可高順的出身、教養讓他決不能推辭,這件事就是他的責任,而他又相信高柔是無辜的,他知道徐庶一定會袒護自己,生怕徐庶拿無辜的高柔人頭給呂布一個交代,出於對徐庶的愧疚,也出於對高柔的保護,高順願意以死謝罪。
“徐將軍對高某的信任,讓某心中更加慚愧。
高某並無什麼智略,給將軍引來如此大禍,又……哎,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死後只求將軍能千萬保重身體,他日興復漢室,高順也能含笑九泉。”
徐庶沉默片刻,嘆道:
“說什麼呢——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要袒護高柔?”
高順苦笑着點頭道:
“順雖然識人不明,但可以以性命擔保,此事絕對與文惠無關。
定是我那族兄高元才所爲,此人當真手段不俗,倒是直接把我等逼入絕境了。”
高元才就是高幹。
他是袁紹的外甥,深得袁紹信任,跟袁紹的親兒子有同樣的待遇,目前袁譚掌青州、袁熙掌幽州、袁尚掌冀州、高幹掌幷州,都是雄踞一方,堪稱袁紹的屏障。
此人對宗族的感情極好,高順之前一直認爲雙方交戰只是各自爲了公事,從來沒想過要用自己的身份算計高幹的事情,沒想到他的人品好,高幹倒是先下手爲強了。
“高柔當真不知道此事?”徐庶問。
“當真!”高順堅持說道,“文惠至孝,絕不會用生父之事設計害我,若是如此,以後就算成了,他有何面目再自稱聖人子弟?
他也是被人陷害,聞說此事一定要一力承擔,是我派人將其暫時看押,將軍若是有意,倒是可以見見此人。”
徐庶擺擺手,笑道:
“沒必要。”
這個年代大多數世家出身,身世清白的正常人都不會拿自己父親的死開玩笑。
高柔之父病逝在蜀郡,高柔千里奔喪,遇上同族兄弟收留感激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暗自生出這些算計。
他倒是一心奔喪,也是一心給同族的好大哥高順出謀劃策,可沒想到他一開始就已經掉進了陷阱中,他想不到居然會有人在他治喪的護衛中安插奸細,還興沖沖地將他們舉薦給了高順。
高順不防備高柔,自然不會防備那些陳留的老鄉,將他們委以重任,因此落入了算計之中。
而這些人發動的時機……
徐庶的眼睛緩緩眯起來,微笑道:
“原來如此,我總算是明白了。
孝父,你治軍不嚴,誤信他人算計,即刻免去你城門校尉、陷陣營都督,你可心服?”
高順嘆道:
“我此番給諸位招來大禍,將軍肯留我性命,已經是天大照拂,某願做陷陣營一軍吏,再爲將軍廝殺報仇。”
“好!”徐庶冷笑道,“還敢算計我徐某的手足兄弟……我徐庶最愛賢良,這次管他是誰,讓我知道了,都要宰了他!”
別人要是說這句話,高順可能只是輕輕點點頭,可聽徐庶如此說,堅強的高順再也承受不住,大哭出聲,又是悲愴又是委屈地拜在地上。
徐庶如此託付,高順深感自己無能透頂!
安撫好高順,徐庶殺氣騰騰地走出軍帳,衆人都不敢靠近他。
此時艾先生已經回去睡覺,天子派來的謁者僕射裴茂正等在外面跟徐和大眼瞪小眼,見徐庶出來,他趕緊上前,諂笑道:
“徐將軍,天子聽聞今日之事,也,也不相信是高將軍所爲,特讓我送上絹布,賞賜給高將軍。”
徐庶默然點頭,算是記住。
裴茂又諂笑着道:
“之前在關中的時候就聽聞兗州有一樣博戲,喚作麻將,在下也學了些,只恨一路顛沛,並無操練之時。
聽聞將軍新得一子,特以‘麻將’相贈,以後還請將軍多多照拂啊!”
徐庶一怔,只見裴茂捧着一個錦盒,恭敬地舉過頭頂。
他接過盒子打開,只見裏面居然是一盒用象牙雕刻的麻將,足見心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裴茂給徐庶送禮他未必會要,說是給徐庶剛出生的兒子送禮……
嗯,費心費心,徐庶也不好再板着臉。
他把麻將收好,點頭道:
“僕射費心了,竟匆匆雕刻此物,徐某受之有愧。”
裴茂笑嘻嘻地搓着手道:
“我怎會如此雕刻之法,這象牙乃,咳,乃張大司馬贈天子之物,這雕刻嘛,乃我新納一姬妾所做。
若是將軍喜歡,我再雕幾套,定要將軍喜歡。”
徐庶笑着搖了搖頭:
“一套就行了,哪裏用的了這麼多?
裴僕射,嗯,徐某之後有事,也得請裴將軍多多照拂了。”
裴茂聽得心花怒放,歡喜地道:
“好說好說,我聞喜裴家上下都是漢室忠良,將軍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絕不聽那些鼠輩擺佈!”
徐庶笑吟吟地點點頭,親自將裴茂送走,又轉身走向孔融等人,簡略說了說自己跟高順商談之事。
聽說要免去高順的陷陣營統帥但留他一命,衆人都稍稍鬆了口氣,詢問徐庶準備讓誰接管陷陣營。
這可是徐庶麾下的第一利刃,堪稱徐庶軍的筋骨,孔融舉薦李典爲統帥,再讓高順輔佐,方能控制此軍。
可徐庶搖頭道:
“我已經有了盤算——我準備讓魏延接管陷陣營!”
“魏延?”孔融大喫一驚。
陷陣營是徐庶的王牌,統帥必須是徐庶心腹中的心腹,李典年少,卻已經征戰許久且對徐庶忠心耿耿,怎麼就選擇了魏延?
孔融可記得魏延之前多次當面說徐庶的壞話,動不動就在全軍面前抱怨徐庶瞎指揮,這種人,讓他當陷陣營的統帥?
“別問,趕緊把魏延叫來,我自有安排。還有,勞煩孔尚書交代艾畜一些事。”徐庶疲憊地說着。
徐庶今天被呂布一拳差點打死,孔融也不敢讓他多耽擱,趕緊去把已經入睡的魏延扯起來,一路拖死狗一樣拖到徐庶面前。
魏延頭髮散亂,滿臉疲憊,在徐庶面前打了個哈欠,不快地道:
“作甚?”
他之前一直對徐庶的指揮不理解,儘管南陽戰役中徐庶靠着利用張繡和袁術將蔡瑁徹底關住,但魏延堅持認爲徐庶這是坐失良機,如果是他來指揮,一定是假裝撤軍,然後迅速南下一個黑虎掏心幹掉蔡瑁,然後嫁禍袁術,獨霸南陽。
因爲這個魏延最近一直在賭氣,大半夜被孔融薅起來,魏延心中惴惴,生怕今天徐庶心情不好,又有什麼黑鍋扣在他頭上。
徐庶看着一臉桀驁的魏延,微笑道:
“文長,陷陣營都督高順被我免爲軍吏,陷陣營都督你可能擔當?”
“啊?”魏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臉驚詫地看着徐庶,“陷陣營?哪個陷陣營?”
徐庶和顏悅色地道:
“就是我麾下的私軍,高將軍汰換兵員,現在共有兩千精兵!”
“我……”
魏延雙腿不住地哆嗦,當場愣在原地。
他之前就是一個曲長,從來沒有帶過這麼多的兵馬,在南陽大戰中他也沒什麼立功的表現,徐庶居然一上來就把這支精兵交給他?
饒是魏延狂妄,此刻還是感覺一陣難言的眩暈,幸福的煩惱衝的他有些站立不穩。
天下有這種好事?
這支精兵便宜我了?
“我立了什麼功勞?徐將軍莫不是在說笑?
我,我不能白受了將軍的恩惠!”
徐庶微笑着點頭道:
“你現在暫時還沒有立功勞,不過我正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伱要調動兵馬幫我大戰一場,務必要萬軍從中迅速拿下賊將,不知你敢不敢?”
大戰一場……
魏延嚥了口唾沫,心道這雒陽城中的兵馬能有多少,值得徐將軍大戰一場的還有什麼人?
難道是董承?
徐將軍莫不是要率軍進攻天子?
魏延雖然輕狂囂張,可心中對天子的敬畏遠比那些世族名門更強。
習得好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是魏延一直以來的執念,儘管這擢升讓魏延非常欣喜,可要他進攻天子的衛兵,他還是不太敢做。
徐庶一眼就看破了魏延的糾結,微笑道;
“不是進攻天子,是……攻打呂布!”
“啊?”魏延一個哆嗦,險些直接坐在地上,他滿臉煞白,不敢相信徐庶居然要攻打呂布?
是不是故意想要害死我,所以才讓我攻打呂布,之後把造反的罪名推到我的頭上?
魏延一度心亂如麻,可看着徐庶一臉鄭重的模樣,他索性一拳狠狠打在地上:“成!我做!”
徐庶滿意地點點頭,又喚來徐和,低聲道:
“你親自去找一趟令法,吩咐他若是有難,一定要記住幾句話!
另外,叫公明做好準備,他老鄉只要發令,咱們就立刻動手!”
除了一直跟在徐庶身邊的徐和,外人哪裏能明白徐庶這些算計都是什麼。
曹真一臉擔憂地扯着徐和的袖子,低聲哀求道:
“徐大哥,這,這都是怎麼回事?
這都是什麼算計,爲何我越發聽不懂?”
徐和看着這個好奇的小胖子,微笑着低聲道:
“說起來,此事倒是跟你的一位故舊有關!”
·
夜半,艾先生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他大嘴長大,嘴角口水橫流,又忍不住連連磨牙,不停地憨笑道,唸叨着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突然,睡夢中的艾先生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捏了捏自己的臉,他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張開雙臂,一下抓住一個人的身子,憨笑道:
“美人,美人來陪陪哥哥,哥哥認識好多大導演,把哥……唔……”
艾先生胡亂揉搓,突然感覺手感不太對,一擡頭,只見戚寄正在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愣了片刻,艾先生髮出一聲聲嘶力竭地慘叫,騰地一下彈起來,一臉驚恐地道:
“你你你,你怎麼進來了?
啊啊啊,快走開啊,好惡心啊!”
戚寄非常無語,苦笑道:
“校長啊,我這是有緊急軍情商議,這不是纔來找你嗎?”
“緊急你個頭,趕緊給我滾!”艾先生一腳踢飛戚寄,發現自己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在夢中看到的美女都變成了戚寄的模樣,真是噁心地他哇哇大吐,臉上的表情真是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怪不得曹畜長之前一個勁地說自己夢中好殺人不讓人接近,萬一睡得好好的突然摸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不行了,這畫面光是想想就想吐了。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艾先生惡狠狠地問。
戚寄苦笑着道:
“那個……那個,之前孔尚書來尋,約咱們一起去北邙盜墓充作軍資,我怎敢自己拿主意,只好趕緊來尋艾先生。”
“盜墓?”艾先生摸了摸下巴,“是哪個孔尚書?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都做,噁心!”
戚寄舒了口氣:
“學生也覺得此事大大不妥,孔尚書好歹是聖人之後,與校長結拜之後爲何不教校長向善,反而要做出這種……”
“你說我大哥孔融?”
“啊,是啊,不然還有哪個孔尚書?”
艾先生猛地一拍大腿:
“抄傢伙!趕緊的,看什麼看聽不懂人話嗎?趕緊準備傢伙去啊!”
戚寄:……
“校長,現在徐將軍正在爲高順的事情發愁,我等……我等不能相助,還要出城盜墓,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艾先生瞪了他一眼:
“廢話這麼多做什麼?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們一樣都是爲大漢的事業增磚添瓦,懂又不懂啊你!
他打他的仗,我們盜我們的墓,有了錢咱們手下的兄弟們都能發財,這不也是在幫助蛆庶打仗嗎?
行了行了,我大哥都說沒事,趕緊抄傢伙,天亮之前給我立刻殺到北邙,讓你們看看老子尋龍摸金的本領!”
戚寄:……
“不是,校長,大半夜的,突然叫咱們去盜墓,校長就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完全沒問題,盜墓不晚上去還能什麼時候去?
天亮盜墓纔是不守規矩!”
“不是,學生總覺得其中有詐啊!
萬一,萬一有鬼怎麼辦?”
“放你孃的屁,唯物一點行不行,哪有什麼鬼怪?”他不滿地瞪了戚寄一眼,對古人的迷信感到非常無語,“對了,趕緊拿點竹簡和筆墨來。”
“用這個作甚?”
“我做幾個拜帖,寫上蛆庶的名字,之後開棺的時候把拜帖扔進去,有鬼也抓蛆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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