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我們大漢純臣是這樣啊
他強忍着掐死高幹的衝動耐心地讀完了壺關丟失、高覽叛變的消息,這位河北梟雄的額頭青筋不斷綻放出來,猙獰之色溢於言表。
“簡直是!簡直是胡鬧!”
袁紹這些日子告訴自己不要隨便生氣,但看到這份遲到的戰報,袁紹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罵的衆人都縮着脖子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袁紹罵了半天,發現自己雖然當過幾年遊俠,但這些年書讀的太多,以前的髒話早就不知道拋到何處,現在罵來罵去套路都沒有變,確實是讓袁紹感覺有點不爽。
他橫了一眼身邊的正襟危坐的沮授,不滿地道:
“此事爲何現在才說。”
沮授嘆了口氣,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嘆道:
“是屬下不查,還請太尉責罰。”
“責罰,責罰有什麼用?”
袁紹對公孫瓚的進攻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公孫瓚的援兵在袁紹軍集中全力的各路猛攻之下比歷史上更早的崩潰,在寒冬中已經徹底絕望,袁紹擔心寒冬會讓士卒付出更多不必要的傷亡,這才暫時減少了進攻,自己也回到鄴城準備過年。
這整個冬日冀州的援軍主力採取守勢,青州……嗯,青州不提也罷。
除了幽州之外,唯一讓袁紹認爲能取得一點突破的就是自己好外甥幷州一路。
高幹之前的計劃擺在他桌上的時候袁紹還非常開心,還詢問了沮授的意見。
沮授慎重的思考之後表示了反對,並洋洋灑灑列出了一長串反對的意見:
第一,沮授認爲涼州軍都是一羣蟲豸。
他們比曹軍還殘暴,所過之處肯定要一路劫掠,河東、弘農都屬於司隸,乃是天下要衝,摻和進涼州軍的事情對袁紹的聲望是個不小的打擊。
第二,沮授堅持認爲如果幷州出兵,壺關向南是最好的選擇,因爲那邊有便捷的水路,可以直插野王進攻勢力相對較弱的張楊,迫使呂布渡過黃河救援,這會兒讓呂布大大疲憊,而壺關所在的上黨不缺糧食,何必要把上黨的糧食弄到西河幫助涼州軍進攻河東?
第三,沮授認爲徐庶這個人實在是極其狡猾。
袁紹軍要出兵,就堂堂正正自己一軍慢慢鑿,在統一的調度之下不計損失的正兵猛攻,不然以徐庶的詭計,只怕很快就要從袁紹軍中挖掘幾個大漢純臣當內應,這對袁紹軍是個不小的破壞。
但高幹當時言之鑿鑿,自稱必勝,而且袁紹喜歡打政治仗的特點又發揮出來——當年討伐董卓的時候袁紹是靠着會盟天下諸侯獲得了巨大的名聲。
儘管打河東弘農都是給別人做嫁衣,但衆人表面也是尊奉袁紹爲盟主,這對袁紹的聲望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提升,能進一步鞏固袁紹的聲望,讓袁紹再次坐上天下盟主的位置。
於是袁紹不顧沮授的反對,批准了高幹的戰法,並且沮授這個監軍來多多幫助高幹,可沮授還得在前線幫袁紹作戰,自然顧不上身後的事情。
這次壺關之戰都結束快一個月了戰報才送上來,誰都知道肯定是高幹犯畜,可沮授爲了大局,還是沒有辯解,只是默默認下是自己這個監軍有錯誤。
他知道現在不是講情緒的時候,袁紹需要幫助,他能幫袁紹擋一些事情就盡力擋下。
袁紹餘怒未消,不滿地猛拍大腿,顫聲道:
“我待高覽不薄,想不到居然居然背叛我而去。
好啊,背叛我是不是——立刻將他的家人盡數斬了,懸首示衆!”
沮授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
“太尉,屬下以爲此事大大不妥。”
“爲何不妥?”
統軍大將的家人做人質這都是慣例,既然他背叛了,就別怪袁紹手下不容情,這也是能說得過去的事情,沮授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但他隱隱感覺到此事沒有這麼簡單。
高覽根本沒有背叛的理由,他放出來的所謂“不願讓糧草落在匈奴、烏丸手中”的理由全然立不住腳,跟徐庶激戰許久的沮授甚至隱隱從其中聞到了一股徐庶的味道。
可這個怎麼跟袁紹解釋啊。
袁紹見沮授答不上來,憤怒地道:
“陶升是我親自派去河內的,我之前就叮囑過元才,此人只蟄伏不啓用,若有大戰,定能爲我軍立下潑天功勞。
可高覽居然夥同徐庶殺害陶升,之後又想獻出牽招,被牽招發現之後又與其廝殺,並引來徐庶幾乎掏空了壺關,公與!我的監軍!
你說這種人不處置,如何服衆?!”
沮授長嘆道:
“依我看,不如先下獄,待元纔回到鄴城申辯再說。
高覽……好歹是元才的親族啊。”
袁紹重重地哼了一聲,嘆道:
“罷了,好歹壺關沒有丟失,這個徐庶當真是……當真是詭計多端!”
高覽居然是徐庶的奸細,這是袁紹萬萬沒想到的,他犀利的眸子從衆人的身上一一掠過,很想打開他們的腦殼,聽聽他們的心裏話。
還有多少徐庶的奸細?
到底還有什麼人勾結了徐庶?
沮授見袁紹的心情一直不好,也很無奈,可最終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道:
“太尉,其實還有一件禍事……”
“還有?”袁紹難以置信地道,“又,又是哪?”
“還是幷州。”
袁紹哼了一聲,意興闌珊地道:
“你說吧,反正已經成這副模樣了,還能有什麼禍事?”
沮授和田豐交換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最後還是如實回答道:
“元才聽聞壺關遭遇大禍,趕緊自西河前線迴歸,檢查壺關防務,並暫時罷黜牽招統兵……”
袁紹不耐煩地道:
“這怎麼了?
牽子經到底是打了敗仗,暫罷也是給衆人一個交代,又不曾再施展懲戒。
壺關的糧草都被徐庶劫走,張楊都親自奔赴壺關,說不定之後賊人還另有詭計,元纔回去怎麼了?”
沮授見袁紹還在下意識地迴護高幹,臉上的苦澀更加明顯:
“……只是元纔剛剛回到壺關,馬超突然北上。
徐庶此獠卑鄙無恥,竟強稱馬超爲扶風馬氏之後,令其爲伏波將軍、新息侯領幷州刺史,馬超背信棄義,偷襲西河,南匈奴單于呼廚泉不查,爲馬超所獲。
之後馬超軍一路北上勢不可擋,匈奴連戰連敗,西河全郡已爲馬超所獲,上郡大半投降馬超,之後馬超轉戰攻太原,元才拼命抵擋,雖然擊退馬超,可……可被劫掠甚重,太原上黨無谷,還請太尉發糧救援了。”
袁紹:……
·
馬超攻入西河之後,真是宛如回家一樣縱橫恣肆。
回來了。
我感覺到了,都回來了。
南匈奴各部本來都在安心過冬,在馬超的突襲面前毫無辦法,嚇得四散而逃。
若是遇上其他軍隊,對匈奴四散這招確實沒什麼好辦法,但馬超麾下那些漢話都說不利索的羌人也都是分頭打錢的高手。
他們首先確定匈奴看起來是沒頭蒼蠅一樣跑,其實肯定要往自己熟悉的路、家人的方向跑,也就是說跟着他們跑肯定能找到錢糧和女人,於是這些涼州兵各自分頭追趕,兩萬多人兵分兩百多路,蝗蟲一般四處蔓延,匈奴跑他們跑,匈奴停他們停,打的匈奴慘叫連連,更逆天的是他們之前嚐到了甜頭,一邊跑還一邊用不熟練的漢話高呼他們是大漢純臣,打的就是匈奴,真是肉體和精神上雙重摺磨這些匈奴人。
你們是大漢純臣?
還有點天理嗎?一羣羌人氐人都成大漢純臣了?
跟你們比我們匈奴好像纔是大漢純臣吧?
馬超這臭不要臉的居然說自己是馬援的後人,我們還是金日磾的後人呢!
可馬超現在真的沉浸在了當大漢純臣的美好夢境之中,他攻佔西河之後,立刻以幷州刺史的身份下達命令,號召衆人一起討伐僞刺史高幹,重開大漢之天,而且喫到甜頭的馬超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下太原,於是開始聯繫佔據雁門的鮮卑各族大人,邀請他們一起南下共同結拜兄弟商議大事(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把他們綁了)。
反正這一頓操作下來,大多數匈奴部落實在是頂不住了,只能紛紛向馬超投降,請求馬超下次搶掠的時候帶一個,周圍的部落投降的越來越多,爲了表現誠意,匈奴人只能不情願地把之前劫掠來的糧草和女人獻給馬超。
今天,楊奉興沖沖地告訴他匈奴人送來了一個絕色佳麗,已經送到了馬超的帳中,馬超嘴角上揚,一臉你懂得的表情,施施然走入帳中,果然看着一個清瘦如竹,臉色憔悴的女子正橫坐在榻上,一臉驚恐地看着帳門。
她一身絳色襦裙,裹着一件髒兮兮的毛氈,頭髮蓬亂臉色慘白,看起來與馬超倒是年紀相仿,容貌氣質絕佳。
馬超慢悠悠地走過去,那女子驚懼之下,捏起一把剪刀對準自己的喉嚨,滿臉驚恐地瞪着馬超,想要露出決絕之色,可終究是怕地不住地顫抖,剪刀的尖刺在她的下巴上緩緩劃出幾道血痕。
“嘿。”馬超英俊的臉上浮起一絲得意的笑,他緩步走過去,伸手在女子面前一招,早閃電般的擒住她的手腕,劈手奪過剪刀,這速度快地離奇,那女子全無半分反抗之力,兩行清淚頓時滾滾而下。
看着女子絕望的模樣,馬超極有成就感,他剛準備享用這絕色佳麗的恐懼,卻聽得帳外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喚。
“君侯!君侯!”
是裴茂的聲音,這讓馬超心中一顫。
“出什麼事了。”馬超低聲問道。
裴茂的聲音稍稍停滯,他好像聽見裏面女人的抽泣聲,最終還是趕緊說道:
“出大事了,令尊馬將軍在大陽遭遇曹操和韓遂的埋伏,不幸,不幸殉國!”
馬超腦中嗡地一聲,身子輕輕晃了晃,一時天旋地轉。
許久,他才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賊人有多少,竟能全滅我父大軍?”
裴茂嘆道:
“究竟如何,屬下也不知,不過倒是不曾全殲,段忠明倒是護着君侯之弟並諸軍北上,雖然損傷不小,但精兵猶在。
只是馬將軍力戰殉國!”
“精兵猶在?”馬超鬆了口氣,“這就好,嚇我一跳啊!”
裴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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