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還在害人!
他的熱情並不算太浮誇,也沒有展現什麼折節下交,只是公事公辦地接受了段煨的行禮,不許他稱“罪將”,並且稱讚他之前在華陰護衛天子的功勞。
有徐庶這句話,段煨總算鬆了口氣。
護衛天子,是段煨最得意的功勞。
可當時與楊定等人大戰,其中還有不少天子的身邊人也與段煨有仇,想要趁亂將段煨殺死。
現在掌權的徐庶定調說段煨是忠臣,總算讓段煨鬆了口氣。
他向徐庶介紹了馬騰的兩個兒子,又請徐庶借一步說話,單獨向徐庶彙報了馬騰之死的情況,他講的極其認真,徐庶也聽得非常詳細,只是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仍舊十分平靜。
段煨心中忐忑,好不容易講完,他深深舒了一口氣,苦笑道:
“馬壽成多行不義,但總算在生前還做了些事情。
我雖然與他交情不深,可總算之前將軍是以我勸說馬騰,還請將軍垂憐,厚待馬壽成幼子,以安馬孟起之心。”
段煨特意提到了現在已經殺到幷州的馬超。
徐庶既然有打算在馬超塑造成大漢純臣,那多少得關照一下馬超的同父異母的兩個弟弟,能做好這個,段煨總算覺得自己無愧於捨身的馬騰了。
徐庶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又輕輕嘆了一聲,悵然道:
“原來還有這些事情,當真可惡啊,這個郭嘉,許久還是陰魂不散。”
段煨:?
郭嘉是誰?
徐庶眉頭緊鎖,愈發莊重地道:
“郭嘉鼠輩乃我潁川不肖之輩,此人自幼浪蕩不堪冥頑不化,幼年時在鄉間不過月餘就做了一千多件荒唐事,件件鐵證如山。
之後此人靠着諂媚之言來到曹公身邊,卻不思正道,反倒頻頻獻絕戶之計,讓曹公這般義士變成如此模樣。
之前他禍害曹公許久還不肯罷手,現在藏在袁紹處,更是興風作浪詭計頻出,是可忍孰不可忍。”
段煨聽得一臉懵逼。
不是,你到底在說什麼呢?
我不是在聊馬騰兒子的事嗎,你這跳躍也太大了吧?
徐庶看着段煨一臉糾結的模樣,展顏笑道:
“段將軍是不是覺得此事是庶信口胡言。”
段煨苦笑着,蒼老的臉上滿是不情願之色,但最終還是說了句:
“不敢,徐將軍說的,定有道理。”
徐庶哈哈一笑,拉着段煨的手又走遠了些,這才正色道:
“將軍,徐某之前並非說笑,確實有一樁大事要交給段將軍。”
段煨心道徐庶這肯定是想把我派走,之後馬騰的兩個兒子他可以隨便當做人質看管起來威脅馬超,可憐這兩個小兒要一直遭遇軟禁,當真是苦悶至極。
但沒辦法,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道:
“徐將軍儘管吩咐便是。”
徐庶正色道:
“郭嘉卑鄙無恥,我本來已經不想跟他計較,可依舊頻頻施展詭計戕害忠良,這次連馬將軍都不肯放過,徐某實在是忍不了了。
正好段將軍到來,我想請段將軍率馬將軍本部赴幷州與孟起匯合,盡說此事,好叫孟起知馬將軍平生忠義。”
“啊?”段煨大驚失色,“本,本部兵馬?我手下這三千多人?”
段煨手下這些人有幾百個自己的親衛,剩下兩千多人是馬騰的親信戰兵。
這一路上衆人吃盡了苦頭,能逃跑的半路都跑了,段煨也不拒絕他們逃走,能一路走到這裏的,都是馬家真正的忠良,是真正的戰兵,絕非其他的涼州蝗蟲兵可以相提並論。
徐庶居然讓段煨全都帶走?
“是啊。”徐庶微笑道,“馬將軍以身殉國,孟起還在幷州頂風冒雪激戰羣兇,我之前只是給他送去了新息侯的銅印,實在是愧對孟起。
正好段將軍到來,正好累段將軍再辛苦一趟,再把這些兒郎都一起帶去幷州。”
“那,那兩位公子呢?”
“那自然有勞將軍一起帶走,否則孟起還以爲我是故意以二位公子爲人質,這倒是不美。”
段煨從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事。
他帶人末路而來,本以爲勢必會成爲徐庶手中制衡馬超的人質,馬騰手下的這支精兵肯定也會被徐庶吞沒,之後成爲他麾下蟻附進攻的前鋒。
尤其是之前艾先生都提醒了,段煨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沒想到徐庶居然完全不動心。
這,怕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徐庶笑吟吟地道:
“說起來陷陣廝殺之法真非徐某所長。
徐某所長,乃糾合衆將,撫慰忠良,剪除逆賊。
我之前聽聞馬將軍死訊,以爲將軍定會前往關中暫避,不意將軍居然率衆來見我,足見將軍之心,如此,我又豈能不對將軍傾心結交?
孟起現在最需要的便是涼州兵將,有將軍在,定能助孟起成功,若是讓將軍去雒陽,倒是可惜了。”
段煨聞言,當真老淚縱橫。
他多次聽聞徐庶的名聲,本以爲此人年少便手掌大權,必然狂慢無禮,剛纔徐庶也並不像袁翔一樣展現出巨大的熱情,段煨還以爲自己所託非人。
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好事。
這樣他總算能對得起馬騰,也總算沒有辜負馬騰捨身一搏。
他悠然長嘆,帶着些許哽咽道:
“我,我見了孟起,要不要給將軍帶個話。”
“給我帶話不用了,替馬將軍帶句話就行了。”徐庶笑着,在段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段煨仔細聽完,蒼老的臉上已經滿是淚花。
“好,這,這個,我一定說與孟起,有勞將軍。”
徐庶笑道:
“將軍不嫌棄是徐某胡言便成——哦,對了,還真有一句話,還望帶到孟起面前。”
“將軍儘管吩咐。”
徐庶微笑道:
“爲我祝孟起新年之好。”
·
徐庶安排段煨的兵馬休整,給他們提供了糧草補給、禦寒的毛皮、衣物以及箭矢、戰馬,並讓王邑照看他們,等他們休息好之後就可以即刻北上去尋找馬超匯合。
王邑見徐庶對這些涼州兵都這麼照拂,心中也頗爲感動,承諾一定會幫徐庶做好事情,務必讓段煨手下的涼州兵都能平安到達幷州,同樣作爲降將,呃,是大漢純臣的高覽也總算鬆了口氣,心道看來自己這個將軍日後的地位應該能保得住。
不過我跟馬超相比好像還是太不適應大漢純臣的身份,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哎,高元纔可真倒黴,之前我就讓他別頻頻與徐元直爲敵,他偏偏不聽,非得說徐庶兵少,不敢主動進攻。
現在好了,徐庶是兵少,卻把涼州兵給你弄進去了。
我看你怎麼跟袁本初交代,之後袁本初又……
好歹是自己的同族,高覽又有點不忍心,他低聲詢問道:
“徐將軍啊,你看高元纔此人如何?”
“唔?”徐庶有點迷惑,不知道高覽想說什麼。
高覽憨笑道:
“你看,元才掌幷州多年,深得人心,雖然多與將軍爲難,可也不過是聽從袁紹吩咐,未必就不是大漢純臣啊。
要是能讓元才歸來,我軍定士氣大振,也能狠狠打擊袁紹軍的士氣。”
反正徐庶陷害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再離譜的事情徐庶也能說的有鼻子有臉,如果能……哎,如果能把高幹也賺過來一起享富貴,總比高幹自己現在備受委屈,當徐庶的敵人強。
高覽這都是爲了同族的兄弟好啊。
徐庶心道高覽這是還不太瞭解自己跟高幹的恩仇。
以他的能耐,完全有機會把高幹變成大漢純臣,但高幹之前誣陷高順的事情讓徐庶非常惱火,小氣的徐庶怎麼能這麼容易饒了他。
但他也不好拂了高覽的面子,只好笑着道:
“此事嘛,我之前倒是想過,只是……”
還沒說完,他耳邊突然響起了艾先生的怪叫:
“啊啊啊,蛆庶,我的人呢?”
徐庶嚇得下意識地一縮脖子,隨即皺眉道:
“人?什麼人?”
“好好好,還在跟我裝是吧?”艾先生氣的跳腳,“段煨的人啊!我這麼多的兵馬,你你伱,你怎麼都放走了?
不要了?”
“對啊。”徐庶莫名其妙地道,“人家段將軍深諳兵法,又對大漢忠心耿耿,拳拳之心正欲報國,我要是把他弄到雒陽不是浪費了?
現在正是用命之時,段將軍願意爲國效力,我自然要他去涼州助馬孟起一臂之力,怎麼,你還有什麼怨言嗎?”
“彼其娘之!”艾先生氣的哇哇大叫,“我不管,你肯定針對我,你倆剛纔密謀啥呢?趕緊告訴我!”
他本以爲段煨末路來投,之後肯定要謹小慎微地過活,他好生安撫此人,日後此人就是自己手下的一把尖刀,以他的名聲地位不是比張燕這些人好用太多太多。
可徐庶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剛來就把人家放走了,你這讓艾先生找誰說理去啊。
高覽見艾先生怒目圓睜的模樣趕緊打圓場道:
“剛纔說的事情與段將軍無關啊,我以父母之名爲誓,剛纔我等在說如何說服高元才也做大漢純臣,真的跟段將軍的事情無關啊。”
“哼。”艾先生狐疑地看着徐庶和高幹,見二人好像不像在騙自己,心中還是非常悲憤。
行啊蛆庶,把我到手的小弟弄走了是吧,我,我這次也決不能讓你如願。
高元纔不就是高幹嗎?
好啊,這就是你下一個大漢純臣目標是吧,我偏偏就不能讓你得逞。
艾先生腦筋飛轉,已經想出一個天才的思路——衆所周知張楊手下的河內軍都是袁紹的密探,要是我告訴他們高幹是下一個徐庶陷害的目標,袁紹肯定要加強對他的保護。
之前蛆庶這手段也不高明嘛,只要善良的人們提高注意,你這鬼話就沒有用武之地!
給我等着,接下來看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挑動風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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