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妒婦
可現在諸葛亮居然說保住高幹纔是關鍵,這不是跟徐庶的思路相左?
魏延雖然不太喜歡徐庶瘋狂的主意,但他也不敢跟徐庶對抗,生怕像郭嘉一樣被徐庶搓圓壓扁。
諸葛亮看着魏延驚恐的模樣,好像一下洞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
“這倒不是與徐元直相左,我等不過是做後面的計策。
將軍儘管聽我畫策,定能成功。”
“這,這能行嗎?要不要跟徐元直商議一番?”
諸葛亮微笑道:
“兵貴神速,之後我會派人與元直詳談。
元直喜歡把人變成大漢純臣,亮,咳,諒他手段與我和而不同。”
“啥叫和而不同?”
“呵呵,我也喜歡把人變成大漢純臣,只是方法跟元直稍微有點區別,易有云: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
諸葛亮的話給了魏延難言的安全感,他重重點了點頭,歡喜地道:
“好,我都聽左道長調遣。”
諸葛瑾在一邊看得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這,這就都聽調遣了?
這個人不會是阿亮叫來一起做戲詐我的吧?
·
鄴城,袁紹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郭圖,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
他多次信任郭圖,覺得這個潁川名士之前一直被河北人壓制,他只需要一個展露頭角的機會就能給袁紹帶來相當大的幫助,可郭圖一次次地讓袁紹失望,袁紹甚至隱隱後悔之前聽從郭圖的策略選擇緩進。
“去年冬日,我冀州兵精糧足,要是聽沮公與的,立刻南下進攻雒陽,呂布還如何應付?
我等按兵不動,反倒讓賊人看出破綻,攻入幷州。
現在幷州一片大亂,冀州有宵小生亂,郭公則,你手下有精兵近萬,爲何不戰而逃?你怎麼敢回來見我的!
之前你族弟郭嘉揹我而走我還沒有計較,現在伱喪失城池,是何道理!”
暴怒的袁紹宛如一頭憤怒的雄獅,凌厲的目光中滔天的殺氣迸發,嚇得郭圖不住地顫抖,臉色白的駭人,趕緊望向四周,請求衆人幫助,可在袁紹的暴怒之下,連沮授和田豐都不敢說話,其他人當然不敢幫郭圖多言。
再說了,郭圖之前得志的時候實在是太囂張,完全一副袁紹之下第二人的架勢,連沮授都不放在眼裏,自然也不會有人多言。
袁紹直接下令免去郭圖的軍師祭酒,雖然沒說有什麼處置,但軟禁在所難免,郭圖欲哭無淚,只能一個勁地哭求袁紹原諒,他對袁紹忠心耿耿,之前郭嘉的事情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啊!
袁紹餘怒未消,他今天懶得多言,泱泱不快地回到了臥房,劉夫人又風情萬種地迎了上來,媚笑着坐在袁紹身邊,嬌聲道:
“袁郎啊,莫要跟那些人生氣嘛。
外人惹你生氣可莫要氣壞了身子,咱們一家人……”
袁紹聽着劉夫人嗲聲嗲氣地聲音腦子嗡嗡的,他揮了揮手,讓劉夫人老實點別胡攪蠻纏,劉夫人委屈地坐在一邊,又諂笑着端起一碗已經涼了的湯餅道:
“袁郎,先嚐嘗,這是妾身親手所做。
哎呀,這湯餅可是尚兒特意爲袁郎選的呢,這份孝心當真不同,跟有些人可大大不同啊。”
袁紹垂着頭不願意看劉夫人的臉,劉夫人不快地丟下碗筷,坐在袁紹身邊,又開始慢慢抹着眼淚:
“妾身見袁郎心情不好,這纔想要讓袁郎歡喜。
想來是袁郎見妾身年老色衰,連話都不想與妾身說了。”
袁紹生氣地一拍大腿,怒喝道:
“現在幷州、幽州、青州都在生亂,火都燒到冀州,眼看就要燒到我們眼皮下了,我心緒不佳,你還在陰陽怪氣!
你……你……你這婦人,好不知道理!”
袁紹就是搞手段起家的,劉夫人這點手段在他面前實在是有點拙劣。
他前妻高氏十多年前病逝,劉夫人嫁入家門後一直善妒,對袁譚、高幹頻頻打壓,只是這兩人一個是袁紹的長子,一個是袁紹最喜歡的外甥,她雖然嫉妒也沒法得手。
但現在袁譚自稱青州牧,大大惹怒了袁紹,高幹又把幷州弄得一塌糊塗,這讓劉夫人看到了讓兒子袁尚獨霸的機會——儘管袁紹已經多次告訴劉夫人,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就是袁尚,並暗示袁家的家業早晚就是袁尚的。
可劉夫人就是善妒,就是等不及,她最近時不時就嘟囔着袁譚有反心、高幹不爭氣,還一直拿之前的名單說事,說名單上的郭嘉已經反了,在名單上排第一位的高幹肯定也要造反,這時候還得自家人上。
高幹是你前妻的妻族,難道我家的人還不如你前妻的妻族嗎?
劉夫人就是妒忌,就是妒忌,她這幾天一個勁地陰陽怪氣煽風點火,攪得袁紹不勝其擾,又開始懷念起了當年溫良賢淑的前妻。
要是……
要是你還活着就好了!
譚兒和乾兒都不爭氣,都不爭氣啊。
要是我們家上下一心,豈能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袁紹鼻子一酸,又覺得自己沒法責怪別人。
他們袁家的關係本就是一筆爛賬,當年他和袁術選擇拋下袁隗、袁基率領大軍進攻雒陽的時候就註定了袁家不可能和睦團結,不和睦團結的下場也可以看到。
袁紹軍氣勢如虹能碾壓一切的時候這些小事都無足重輕,可現在袁紹軍的戰鬥越發不利,各種各樣的矛盾都開始逐漸鑽出來,這讓袁紹頭疼欲裂,痛苦難言。
要處置高幹嗎?
最近提起這個的人越來越多,多的有點不尋常,甚至太原王氏的要人王凌親自來到冀州,向袁紹表示馬超並沒有與袁紹爲敵的念頭,只是因爲高幹失約才被迫反叛。
馬超也送來了畢恭畢敬的書信,說自己無比尊敬袁紹,只是跟高幹一個人有仇,只要袁紹狠狠處置高幹,馬超一定不會再與袁紹作對。
都當我是傻子!
都當我袁紹是傻子!
高幹是我的外甥,在幷州深得人心,我要是把他罷黜,等於將幷州拱手讓出,我袁紹連我的親眷都護不住,關鍵時刻誰敢再信我?
可我要是不聞不問,只怕丟失人心,之後作戰又該如何是好?
袁紹以打政治仗起家,現在也漸漸無法擺平這一切,逐漸陷入了苦惱之中,他現在誰也不想見,只想好好睡一覺,如果這是噩夢,還是趕緊醒來算了。
劉夫人見袁紹不接自己的話,心道現在是一口氣打倒袁譚和高幹的絕佳時機,她說什麼也要抓住,爭取鼓動袁紹出兵,直接將袁譚消滅,再把高幹罷黜流放。
她還要繼續說話,僕役已經通傳說許攸求見。
“子遠來了?!”袁紹非常驚喜,趕緊叫許攸進來,並揮手趕緊讓劉夫人滾開。
劉夫人咬了咬嘴脣,幽怨地走開,可走到門口,她又悄悄蹲下,準備偷聽袁紹與許攸的對話——這是從前她萬萬不敢做的事情,但現在劉夫人感覺到許攸到來可能事關重大,她索性屏息凝神,聽聽他們密談什麼。
袁紹也沒想到劉夫人居然有膽子偷聽自己,他熱情地請許攸在自己身邊坐下,悠然道:
“子遠怎麼來了?”
許攸多年前就是袁紹的奔走之友,也是中平五年就準備另立新君的實幹派老反賊,他投奔袁紹之後一直明說想要讓輔佐袁紹爲帝,這讓袁紹非常開心。
之後許攸的名字也出現在了那張名單上,可袁紹從來沒有懷疑過許攸這種老反賊,反倒對其更加信任,許攸也非常感謝袁紹的信任,因此一直在外面奔波。
現在他風塵僕僕地回來,又是一臉喜色,袁紹隨即知道這是好事上門,趕緊迫不及待地詢問。
許攸笑呵呵地道:
“本初啊,當真是天大的好事——黎陽之事定矣!”
之前黎陽的事情搞得袁紹非常難受。
郭圖說這是袁譚指使人主動進攻,郭圖因爲袁譚的身份特殊不敢反擊才被迫撤走,這等於直接將難題公開拋給袁紹,讓袁紹怨恨爲什麼手下們這時候就不能專擅一點,替自己把這個不孝子揍一頓。
現在聽許攸說事情已經平定,袁紹頓時喜上眉梢,這是他這幾個月裏第一次聽到這種好消息。
許攸笑呵呵地看着袁紹道:
“本初,顯思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還是個孝子,要我說,他纔是最像你的兒子啊!”
“呃……”
袁紹聞言一愣,一時摸不到頭腦,偷聽的劉夫人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許攸繼續說道:
“顯思派人來送信,說之前進攻黎陽不過是個誤會,他已經將兵馬退到青州。”
“哼,這孽子怕我舉兵誅他,現在知道害怕,你卻說他好話。”袁紹恨恨地道。
許攸搖頭笑道:
“不止,顯思還說了,若是本初同意,他願意先來鄴城告罪,之後率軍親赴幷州廝殺。
顯思這脾氣與你當年簡直一模一樣,這你還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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