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這不是有了嗎
他之前還掖着藏着,現在倒是可以公開說起此事,讓他一下輕鬆了很多。
蛆庶這些人懂個屁,還把周圍當成了四夷荒蠻所在,當真是可笑啊。
他這是完全不瞭解我艾某人的價值所在,待我去了那邊,好好經營一下,過幾年一定嚇得你們下巴脫臼。
嘿嘿嘿嘿,而且蛆庶還不知道現在狗或也準備跟着我混了,這就是我的底牌,底牌!
荀彧的加盟讓艾先生一下就擁有了久違的自信,有荀彧調遣,陳羣佈置,艾先生就捨得將自己準備許久的戰船圖紙弄出來。
這年代的戰船雖然已經能做的很大,但大多數都必須在內河航行,還是頂不住遠洋的風浪,艾先生穿越之前曾經參加過某地舉辦的鄭和寶船復原,並作爲文化人發表過一堆有的沒的感想。
儘管他也記不住全部的結構,但基本的古代大船原理他還是跟當時的人請教過,他回家之後,先讓戚寄去請禰衡來,隨即揮毫潑墨,開始按照記憶中的情況畫三視圖。
畢竟是當年工科的肄業生,艾先生的基本技能還是有的,他慢慢繪製出大船的三視圖,又慢慢描畫出錨壇、地龍、桅杆、使風梁等結構。
他畫的相當投入,時不時敲腦袋回憶一下當時的場面,不禁感慨書到用時方恨少,爲啥之前參加那活動的時候就不好好學學,唔,對了,順手把火炮的圖紙也畫一畫,這玩意咋弄來着?
艾先生畫了半天,低頭一看,這紙張質量很差,墨跡已經暈染大半,本來纖細的線條肥胖的像他的肚子,不禁氣的他破口大罵:
“彼其娘之,這紙的質量真不行啊,給老子拿鉛筆來啊。”
他一擡頭,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邊,正認真地看着他,正是禰衡。
艾先生愣了愣,隨即嗷的一聲叫出來,一個海豹蠕動把身體壓在圖紙上,他驚人的體重立刻將桌案壓碎,整個人也咚地一聲摔在地上,疼地他齜牙咧嘴。
禰衡苦笑着扶起艾先生道:
“太僕,這是在作甚啊?”
艾先生牢牢捂住桌上的紙張,憤怒地道:
“非禮勿視啊,趕緊轉過頭去!”
“啊,哦。”
禰衡呆滯地轉頭,艾先生趕緊漫卷桌上的圖紙,半天才道:
“行了,轉過來吧!”
禰衡趕緊轉身,不好意思地道:
“太僕,剛纔我也……不對啊,不是太僕叫我來的嗎?”
艾先生嘟囔道:
“我叫你來,沒讓你直接走進來啊?你不敲門嗎?”
“我敲門了啊,太僕嗯了一聲,我就進來了啊。
我還以爲是太僕故意讓我看到這圖畫,我還認真看了許久,這船確實不得了,我還心說不愧是太僕,怎麼這就……”
“等等!”艾先生驚恐地道,“你能看出這是船?!”
“對啊,這不是船難道是什麼東西?”禰衡略帶得意地道,“別人看不出來,我禰衡哪裏還看不出來?而且我禰衡素來記性不錯,這圖我只看了一遍就能記得,我……哎,要是女先生在就好了,女先生過目不忘,若是看過一遍,自然能……”
“行了行了!”艾先生快吐了,“少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啊,我今天找你來不是閒聊的——益州那邊來了個使者,叫張鬆,字,字什麼來着不重要,反正你得給我好好招待。
不過一定要注意一個原則,你也知道,這種人肯定不是來做好事的,如果他說一些有的沒的,伱一定要好好駁斥他,千萬不要有損朝廷的名聲,聽到了嗎?”
禰衡現在的官職是……嗯,度支尚書。
沒錯,就是陳羣之前的官職。
這個官職手上掌握的權力極大,但要背的鍋也是極大,還分了大司農的權力,大司農吳資養的那條狗可不是好惹的。
之前陳羣都覺得這口鍋太大了,背起來有點費勁,索性趁着回家守孝逃走,這次立功之後孝也不守了,乾脆跑到徐州去了,雒陽這邊的事情又不能沒人弄,這個冬天的接鍋大事就交給了人嫌狗厭的禰衡。
偏偏禰衡還真有這個膽子,再加上此人清廉如水,除了自己俸祿之外當真一點都不收,這確實是讓人有點摸不到頭皮,除了尊敬之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禰衡一直認爲自己的靠山是艾先生,因此對艾先生非常恭敬,但禰衡不知道自己完全不在艾先生的出海計劃中,艾先生考慮過一大堆人,就是沒有考慮過禰衡——把他弄出去幹啥,給自己添堵嗎?
禰衡見艾先生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心中又是振奮,又是有些憂慮,他低聲問道:
“袁太僕,此事是不是應該交給大鴻臚,我……”
“咋滴?你還推三阻四啊,這是考驗你的時候,你身爲我艾某人少數信任的人,這時候後退了?”
禰衡臉色一僵,立刻道:
“這怎麼敢?袁太僕是在下的恩人,若不是袁太僕,在下還不知在何處,此等小事,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嗯。”艾先生滿意地道,“那個張鬆聽說長得,咳,長得有點抽象,但這不是主要的,他這次是代表劉璋前來,你要代表朝廷的立場,不卑不亢,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千萬不能展現出什麼討好的姿態,讓朝廷的人看低,明白了嗎?”
禰衡一臉正色,趕緊點頭道:
“明白了,多謝袁太僕指點!”
“還有,那個楊彪的兒子楊修今年多大了?”
“呃……”禰衡不知道艾先生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趕緊算計一番道,“約莫二十三四,楊德祖文采斐然,足智多謀,真乃當世英傑,不知袁太僕爲何要說起此人?”
“啊哈哈哈,這不是巧了嗎?我還以爲是個小鬼呢,看來也不小了。”艾先生拍了拍大腿道,“這樣,你這個度支尚書的工作也不容易,我來徵辟楊修出來,以後就讓他跟着你混。
我知道你這個度支尚書不容易,還承受了很多人的威脅,讓楊修去就好了,此人本事不錯,而且家門非常厲害,老爹是司徒,更是漢室的老臣,這樣對你以後的前程也有巨大的好處。
小衡啊,我這都是爲了你好啊!”
禰衡怔怔地看着艾先生,淚水頃刻涌出,轉瞬間已經充盈了眼眶。
他一個寒門之人來到雒陽,雖然自負才能不少,可他也知道寒門之人想在這種地方混出名堂實在是難上加難,這世道從來就不是隻要有才能就能得到別人的認可,之前禰衡拜訪了很多人,都說佩服他的本事,但真的要提攜他,那就免提了。
可他自從抵達雒陽後,艾先生對他極其提攜,短短兩年內,他就飛速提升到了度支尚書,這是他一個寒門士子說什麼都不敢想象的。
當度支尚書承擔的壓力比之前多了不知多少倍,不是之前只要秉公就能做好一切,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還需要儘可能地溝通、妥協,這是禰衡很難做到的。
他根基很淺,特別需要有人幫助他,可禰衡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向人求助,也沒有豪族願意攀附他。
再這種時候,又是艾先生給了他足夠的支持……
楊修,出身名門,才華橫溢,同時胸懷大志,之前就與禰衡惺惺相惜,此刻艾先生爲了禰衡,居然主動徵辟楊修出仕,這份恩情,實在是讓禰衡不知道該如何回報!
“多,多謝艾先生。”
禰衡的聲音越發哽咽,甚至用力抽泣了幾下,艾先生強忍着沒有笑出來,心道還是這種實在的寶寶好忽悠,其他人可太難了。
張鬆的故事裏肯定要有楊修啊,不然就沒意思了,這羣人上去會會這個蜀中才子,此人的心態肯定要爆炸,到時候事情就好玩了。
嗯,打起來打起來,我艾某人現在沒什麼乾的,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熱鬧,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
驛館,張鬆正在等待朝廷的接見。
抵達雒陽後,這幾天張鬆一直都在看書,他在蜀中就聽說了新學,來雒陽就盼着看看這新學到底有什麼與衆不同。
抵達雒陽之後,他發現這裏的紙張已經幾乎取代了竹簡和絹帛作爲最主流的書寫工具,路邊甚至就有不少商販在叫賣新學的書著,這在益州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書,都掌握在大戶的手中。
這是益州的規矩,而張鬆在雒陽居然見到許多在寒風中服徭役的人也一起湊錢買一本書在辛苦閱讀,不禁有些驚奇。
人主動學東西,這種氛圍有點厲害。
他湊上去詢問那些人,這學習新學有什麼好處,那些人立刻爭前恐後地告訴他說,現在新學大昌,幾乎改變了雒陽的各行各業,各行各業都缺少懂新學的人,等天下平定之後,教授新學都能成一門巨大的生意,現在多學一點,以後的日子就能得到巨大的改善,所以流民儘管辛苦,但還是心中頗有指望,閒暇之餘都在認真求學。
希望是這個世上最貴的東西,這讓張鬆一時有點感慨,感覺好像這天下好起來了。
是不是大漢最初的時候也是這個模樣?
那時候衆人奮進向上,大漢也露出難言的崢嶸,讓人發自內心的嚮往。
現在雒陽依然很破舊,但張鬆卻覺得,這裏確實是天下最有希望的所在。
哎,可惜了。
他想起劉璋的態度,又略有點寒心。
劉焉當年就居心不良,以求獨霸益州,現在朝廷想要憑藉詔書就讓劉璋屈服,劉璋是不太甘心。
尤其是關中還在曹操的手中,從荊州進攻益州又不太方便,劉璋還有坐看天下的心理準備,希望能觀察一下,再觀察一下,讓張鬆儘可能地拖住。
這幾天張鬆心亂如麻,感覺現在劉璋的行爲就跟當年的公孫述沒什麼區別,要是跟着他一起沉沒,張鬆可受不了。
唔,希望朝廷能派一個能人來,聽聽我的訴說啊。
他嘟囔着,門外已經有人匆匆來報,說度支尚書禰衡已經登門拜訪,要與張鬆好好聊聊。
度支尚書?
派度支尚書來幹啥?
張鬆嘟囔着,不過人家來誰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他趕緊整理衣衫,快步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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