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別殺我
甚至徐庶還在研究怎麼才能把屠戮徐州的這口大鍋也扣在郭嘉的頭上，只是因爲那時候郭嘉確實是根本不認識曹操這才只能作罷。
這麼拼命給曹操洗白，這不是能證明徐庶對曹操真的是很好，有徐庶這麼用心的人曹操居然不用，反而還一直聽信郭嘉的話與徐庶爲敵，這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
卞珍畢竟是曹操的小妾，她要保證她和三個兒子活下來，也只能對不起郭嘉了！
她當衆厲聲指責郭嘉如此，王楷立刻進入狀態，他怒目圓睜，顫抖地指着郭嘉，顫聲道：
“好啊，我就說賈文和就算敢想，也未必就敢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郭嘉啊郭嘉，你居然要挖開黃河！要不是徐將軍早早識破，只怕潁川豫州數十萬百姓都要命喪黃河水中，郭嘉啊郭嘉，你這是做了什麼事
你還是人嗎？”
郭嘉只感覺胸中一陣難言的煩悶、委屈、絕望，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衆人，感覺面前衆人都是這樣的面目猙獰，恐怖非常。
儘管他已經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可被人這樣誣陷，還要奪去他最後的名聲，郭嘉還是迎頭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卑鄙……卑鄙！我纔是，我纔是一直爲曹公奔波的人！我纔是一心爲了曹公大事的人！
你們這些無恥的豬狗！你們這些，你們這些……”
郭嘉喃喃唸叨着，心中的絕望不斷地擴大。
徐庶不斷步步緊逼，黑鍋緊緊扣在郭嘉的身上，他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任何手段，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份委屈。
趙儼攥緊了手上的鋼刀，心中也對自己的選擇深深的後悔。
他本來已經是豫州別駕，本來已經有光明的前途，但他還是貪心不足，去賭那一波的富貴險中求的機會。
連徐庶都沒有想到他趙儼會叛變，這就是趙儼的底氣，他本來以爲挖開黃河禍亂天下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徐庶之前讓賈逵這個沒有任何根基的人在豫州這種龍潭虎穴，等於讓少兒抱着黃金坐在鬧市，若是不取才愚不可及。
可現在……
危難關頭，最適合趙儼身份的選擇肯定是義正詞嚴的上前，指責徐庶等人給潁川帶來了巨大的傷害，他所做的一切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天下百姓，至於挖開黃河的手段也不過是想要用雷霆一擊來配合袁紹對付徐庶，現在既然敗了，那就甘願受死，何必多言。
可看着那條恐怖的大狗搖晃着尾巴齜牙咧嘴的恐怖模樣，萬千言語到了嘴邊都被緊緊糊住，他的喉嚨居然發不出半點聲響。
趙儼後退幾步，見身後就是黃河，而遠處塵煙漸漸升起，看來是敵人的主力正在快速靠近，勢必要將他們全部合圍，在此處盡數斬殺。
他終於膝蓋一軟，咚地一聲跪倒在溼潤的河沙上，滿眼驚慌恐懼地道：
“饒命！饒了我！王府君，我已經知道錯了！
我還知道一件事，若是不殺我，我，我一定說給你知曉啊！”
郭嘉一臉茫然地看着跪倒在地的趙儼，心中萬念俱灰。
他努力了，掙扎了，甚至連人性都不要了，可最後還是被徐庶輕易擊敗並利用，之後徐庶會以潁川世族的拯救者自居，之後的事情，自然可想而知。
王楷笑呵呵地道；
“奉孝，徐將軍之前說，你要是迷途知返，不再蠱惑曹公，並勸說曹公醒悟，我等自然饒伱不死。
徐將軍是個守信用的人，你與徐將軍都是潁川同鄉，爲何不能一致匡扶漢室，做些善事，好過做這種遺臭萬年，爲天下人恥笑？！”
郭嘉渾身打了個哆嗦，一臉怨毒地看着王楷。
他怎麼可能會投降？若是投降，豈不是更證實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曹公就是我蠱惑的，我郭嘉可以不要名聲，但不能被你們如此羞辱。
他倒退一步，再也不看衆人。
看着腳下的黃河水，郭嘉神經質地仰天大笑幾聲，最後果決地轉身，踏着鬆軟的泥沙，快步走向黃河，這個倒是讓王楷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郭嘉居然會準備跳河，忙道：
“攔住他！給我抓活的！趙，趙儼，你抓住郭嘉，我便饒你不死！”
衆人一片茫然，趙儼也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郭嘉哈哈大笑，縱身一躍，嘭地一聲跳入黃河之中！
王楷沒想到郭嘉說跳就跳，嘭地一下就消失在黃河的濁水之中，頃刻間再也沒了蹤影。
他站在河邊上，看着滾滾水流，哪裏還能再看見郭嘉的身影。
“還真讓他跑了啊，趕，趕緊去給我找找啊！”
王楷本來以爲郭嘉會跟之前一樣珍惜自己的生命，最後選擇投降等待時機，所以他在黃河上真的沒什麼佈置。
其他的士兵都埋伏在路上，不怕郭嘉反抗，只要反抗就能一舉將他直接拿下。
沒想到郭嘉居然選擇跳入黃河之中，大狗衝到河邊，衝着河中汪汪大叫，可水流愈發湍急，哪裏還能找到郭嘉的身影？
郭嘉身邊衆人本來還想全力一搏，搏一個血染黃河，也不辜負自己來的這一趟，可趙儼屈膝投降，郭嘉迅速跳入黃河之中，他們一下沒了主心骨。
王楷剛纔慌不擇路跑過來站在黃河邊，這些人要是一擁而上，亂刀齊下未必不能傷到王楷。
可沒了主心骨，衆人都傻愣愣地看着，此刻王楷的衛兵已經集結，他們這才如夢方醒。
不過，如夢方醒並沒有讓他們一擁而上殺死王楷，相反，他們跟趙儼一樣一起跪下，惶恐地低着頭，不敢再看王楷一眼。
一時間，黃河邊鬆軟的沙土上跪滿了精壯的漢子，衆人都在不停的顫抖，表情甚是委屈可憐，完全將自己的命運交給王楷。
此刻王楷就算拿刀一個個殺他們，他們也只會閉着眼睛任由王楷殺戮。
時間慢慢過去，王楷這才緩緩反應過來。
看着跪了滿地的人，王楷冷笑一聲，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大狗已經開始瘋狂搖晃着尾巴，盯着這些人齜牙咧嘴，口水緩緩流淌下來。
“仁義啊。”王楷摸了摸他的狗頭，又把目光投向趙儼。
趙儼嚇得渾身哆嗦，顫聲道：
“王公饒命！我，我真的知道另外一些事情！求求王公，求求王公饒我一次！我一定如實說來！”
滿臉稚氣的曹丕看着這羣人，突然生出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含恨道：
“你們挖黃河都敢，沒有死的勇氣嗎？真是……唔唔唔……”
卞夫人捂住曹丕的嘴，把他拉到身後，朝王楷輕輕點了點頭，王楷冷笑着拔刀指在趙儼頭上，低聲道：
“趙公，今日之事到底如何，你看到了嗎？”
趙儼一怔，臉上隨即露出諂媚之色：
“看到了！看到了！今日王公揭穿郭嘉的陰謀，郭嘉羞愧難當，投水自盡！
王公今日說的讓我等如夢方醒，我等才知道原來……原來早早就中了郭嘉的詭計！”
王楷本來是想直接狠狠格殺趙儼，然後俘虜郭嘉，到時候只要不像之前一樣讓他跑了，一樣能慢慢坐實他的罪名，從此讓郭嘉在歷史上的罪名完全洗刷不掉。
只是現在稍微出了一點偏差，郭嘉就這麼跳入黃河之中？
“吧唧！”
王楷反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心道徐將軍難得給安排點事情，還給了這麼多的助力，這麼多人陪着我，就是爲了讓我把這件事做好，沒想到現在還是不成了。
郭嘉投河，可現在黃河的水流還不是很快，未必直接就死了，還得仔細尋找，絕不能給此人一分生機，其他人嘛，我得把他們都利用起來，一定要完成徐將軍交代我的事情才成。
他強行壓住心中的怒火，衝趙儼點點頭，和煦地道：
“伯然，你說還有高招？”
趙儼心中七上八下，聽王楷稱呼他的表字，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趕緊說道：
“王公，其實我一開始跟隨郭嘉，也並非就是想要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我只是爲了朝廷，想要再套出點郭嘉的鬼話。
看看曹操，呸，賈詡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在荊州的時候便知道此人不是東西，可是不知道還有王公這般人物正好能降此人。
這一路上啊，郭嘉已經偷偷給我說過很多事情，他，他說……他說賈詡有可能要聯絡那些胡人爲虐，侵入中原之地！”
王楷不屑地哼了一聲，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不可能，賈詡身在涼州，哪裏不知道胡人無用，這些人便是入寇中原，又能如何，終究是癬疥之疾。”
趙儼心中顫抖，趕緊說道：
“非也非也，賈詡還有手段！
他久在涼州，深知那些賊寇秉性，若是成當年中行說之事，朝廷又該如何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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