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對璧人
直播球在她出門的時候就開始工作了，趕海的內容意外吸引到了不少通宵黨，一大早直播間就蹲了不少觀衆。
清晨的山谷格外靜謐，清風徐來，有白霧涌動、淺草微拂，蘭秋自小路盡頭遙遙走來時，海上初陽追來一束熹光，給她貌若神人的臉又添不少神性。
神人蘭秋拎着滿滿一桶蝦蟹，眼尖地看到了幾個人影正從林晨楠的帳篷裏出來，其中一個尤爲眼熟，好像是那天偶遇的臨時化妝師。
直播球主抓蘭秋的鏡頭，並沒有拍到這一幕，或者說，也並不會去拍下這一幕。
蘭秋把水桶放下蓋好，凝神坐了片刻，沒聽到帳篷裏有什麼動靜。
系統這個機器人不知道爲什麼也要睡覺，蘭秋無從探知其他消息，索性撿根樹枝練起了劍。
即使是最頂級的劍客，也遵循着一日不練手生的鐵律。蘭秋剛起勢的時候也還有些滯澀，漸漸地，她的劍意重新適應了這具身體，劍招過半後，枯脆的樹枝倏忽劃過地面，頑固的石體瞬間崩碎。
系統晃晃悠悠地從帳篷裏飄了出來，蘭秋從劍意中回神，默默拿腳踩在了那片碎石上。
趕海過後清冷不少的直播間再次沸騰起來。
【你在，掩蓋，什麼】
【今天天王老子來了我師父也是武林高手！師父！師父我是你小徒弟啊！】
【歡迎加入nba，羣號xxxx，本大師姐火熱代師收徒中】
【神特麼nba[試圖冷靜]，家人們，剛剛我說美女這樹杈子還沒樓下廣場舞大媽比劃的利索，我做得對嗎家人們？】
【做得很對，下輩子別做了】
【……用力過猛了，造這種人設真沒必要】
【碎石警告jpg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蘭秋真的是仙女呢？】
……
彈幕的走向突然離譜了起來，他們大多是看直播粉上的蘭秋。
系統打着哈欠坐上了蘭秋肩頭。它高度類人的嗓音帶着真實晨起的睏乏，慢吞吞地說：“蘭秋，怎麼這麼早起來啊？”
“習慣了。”蘭秋在水桶裏挑挑揀揀，拿出幾個個頭大的貝類，直接生火丟了進去。
她一邊處理生猛掙扎的蝦蝦蟹蟹，一邊問系統：“昨天讓你摸進羣裏看看，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系統就不困了，它激動撐在蘭秋肩頭做了個地板動作，神采奕奕地說：“你是不知道！你現在粉絲可多了！我給你把所有平臺都註冊上了！粉絲羣都加滿了五個！”
蘭秋疑惑道：“粉絲羣？”
“對呀！你不是叫我混進林晨楠粉絲羣嗎？他的工作室營銷真有一套啊！我僞造了6個老賬號，摸進了他的控評反黑輪博宣傳美工剪輯羣！”系統驕傲挺胸，“我現在對這些套路已經瞭如指掌，連夜給你剪了300g物料！現在她們都叫我神仙太太！”
蘭秋無語，她強調：“我是讓你混進林晨楠的粉羣。”
系統有了成績，腰桿子也硬了，它振聲道：“有什麼不對嗎？你現在粉絲已經一百萬了耶！”
“那你……”蘭秋揪着龍蝦頭深吸了一口氣，和顏悅色地問：“在林晨楠粉絲羣還有發現什麼嗎？”
“唔……”系統敏感地察覺到她好像不太滿意，謹慎地問：“那你是想讓我發現什麼嘛……”
蘭秋忍耐着揪下了一條龍蝦腿，提示它：“有沒有集資、打投、周邊之類的……”
“啊呀！”系統大驚失色，飛到蘭秋面前，鄭重地說：“咱們雖然窮！可不興搞這種歪門邪道啊，這可是非法集資來的啊！”
蘭秋一把把它抓在手裏，微笑着問：“那林晨楠的粉絲羣裏？”
系統一臉莫名：“啊？你是說他？他也沒有啊……啊！”
“他好像是有一些戶外愛好者羣，是有消費門檻的！”系統瞪大眼睛，火速順着數據摸了回去。
蘭秋神色不動，她的目光輕掃過林晨楠的帳篷，手上的龍蝦被她不自覺間拆了個七零八散。
系統很快就衝浪回來了，它有些猶豫地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林氏旗下不是有一條戶外產品線嗎？他們這個羣就等於說是林晨楠的產品售後羣吧，要一定的消費額度纔可以進的。”
“不過……他好像請了職粉來管理？他有一些羣裏管理員的ip是一樣的。”
蘭秋沉吟：“他未婚妻在羣裏嗎？”
“沒有，不過他還有個鐵粉羣我進不去，聽說要線下給他應援過很多次的站姐纔有資格進去。”
“說到這，其實他的工作室管理粉絲真的也很有一套哎，黑你的那羣人簡直訓練有素。”系統歪頭對上走神的蘭秋，“你是懷疑他搞非法集資嗎？確實怪怪的，不然你把積分——”
“你盯着老子帳篷幹什麼？！”
系統話還沒說完，蘭秋側前方的帳篷就被人從裏面掀開了。
手長腳長的林晨楠弓着身從裏面走了出來，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剛剛是貓在帳篷縫裏偷窺外面。
拉了一晚上肚子的他整個人透着一股子虛勁兒，臉色倒是正常得很，還是透着光澤的健康小麥色。
系統和蘭秋視力都很好，一人一統盯着他的臉打量了半天，愣是看不出他有沒有化妝。
“還看？”林晨楠挑着眉勾起了嘴角，他今天從頭到腳換了身衣服，煥然一新的樣子和乞丐窩裏翻身的暴發戶沒什麼兩樣，熒光綠的衝鋒衣刺得蘭秋和系統齊齊閉眼轉頭。
不知道林晨楠自己腦補了什麼，他頗爲自得地撫過側邊的青皮，輕笑一聲。隨後，他大步走到蘭秋對面，把裝着一小把大米的鍋丟到了蘭秋面前。
小鍋撞在碎石上，發出了哐哐噹噹的聲音，蘭秋擡起頭，疑惑地看着他。
“我要喫海鮮粥！”林晨楠的目光掃過她拆得稀碎的龍蝦，嘴角弧度愈起。這營地裏只有他一個鍋，這龍蝦拆成這樣，不就是想趁機和他搭話？
他揚着下巴，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吩咐着，以蘭秋的視角，只能看到那高挺的鼻小柱和眉骨。
她的手動了動，系統忙死死抱住在她手上，苦口婆心地規勸道：“蘭姐，蘭姐別衝動，這是投資商！給你發工資的！獎金和賠償金也是他出！還沒到賬！還沒到賬！”
蘭秋把系統抖開，面色平靜地撿起小鍋架在了火堆上。她的礦泉水瓶另做了他用，剛剛在路上順便削了幾個竹筒打水，現在正好有水煮粥。
稀薄的白粥沸騰起泡，蘭秋抽掉幾根乾柴，控火慢煨，等白粥再次冒出細小的泡泡，這才從水桶裏撈出一把細草藤，擰巴擰巴擠出奶白色的汁液後丟進了鍋裏。
她沒擡頭，邊扒着火堆裏的貝類邊說：“別站着啊，坐。”
高大的人影沒有動彈，蘭秋略擡了下眼，疑惑地“嗯？”了一聲。
林晨楠立刻麻溜地蹲了下來，他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說：“我不是不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咳，現在還來得及。”
“什麼？”蘭秋皺眉看他，“算了不重要。”
蘭秋無視了小鍋的熱量，直接抓起放到林晨楠面前。
“牛奶藤，治腸胃虛，不用謝，我只有一個問題，想來想去還是直接問你，你對你的未婚妻——”
她和系統今天似乎格外不順，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又被人打斷了。
“哇！大清早的什麼東西這麼香？不知道我能不能嘗一口呀~”
董博文和蘇秀芬兩口子不知道從那座土包後面突然冒了出來，他們的衣服上還帶着晨霧濡溼的痕跡，看起來也很早就出了門。
蘇秀芬今天綁了個高高的馬尾，她面相顯小，撒嬌的語氣拿捏在前輩和同事之間，倒是不招人討厭。
蘭秋默默把火堆裏的烤蚌扒給她，她卻伸手指着林晨楠攏在身下的小鍋，笑眯眯地問：“我腸胃也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嚐嚐這個呢？”
“啊？啊不……”林晨楠被蘭秋那句說了一半的話整得浮想聯翩，眼角眉梢都不自覺透着陣喜氣。
蘭秋竟然還注意到了他不舒服，專門幫他摘了這什麼藤？還幫他熬粥！她現在總算知道該討好討好他了！
林晨楠極力剋制着瘋狂上揚的嘴角，在蘇秀芬的注視下，端起小鍋豪氣干雲地大口吞嚥起來。
【臥槽無情鐵手！臥槽無情鐵口！】
【一大清早蹲到某人獻殷勤，真晦氣！】
【蘭秋不會真的……吧？又給他找藥又問他未婚妻，說實話，盯人帳篷也挺那啥的】
【呃，雖然也能理解，但感覺有點low】
【麻了，蘭姐一路雁過拔毛把路邊的草都薅禿了好嗎？薅到正好能用的不是很正常？人發呆愛往哪看往哪看別發散好嗎？】
【那她問楠神未婚妻幹嘛？瀟瀟姐的身家說出來嚇死她！】
……
林晨楠的動作驚到了在場三個人，董博文本來想調侃一二，沒想到蘇秀芬卻比他更快。
“晨楠和邵小姐訂婚快3年了吧，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被林晨楠直白地拒絕了，蘇秀芬臉上沒有一點尷尬，就跟閒話家常一樣自然地提起了邵瀟瀟。
她好像是沒看到林晨楠臉上的不愉，笑眯眯地轉頭對蘭秋說：“說起來，以前梧桐影視還是我老東家呢，老邵總把它交給了邵小姐，短短几年，梧桐娛樂的市值翻了好幾百倍啊。”
“邵小姐真可謂是商場天才，和晨楠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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