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緣57.紙鳶來(1po) 作者:未知 顧青宴提着食盒到祠堂附房時,簌簌正站在門外望着漫天的雪花。 心裏不是不後悔的,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嗎? 自己還是不擅長做戲啊! 如果面對的是其他男人,爲了達到目的,她也許會虛與委蛇繼續演下去。 可那個男人…… 是阿蘇啊! 簌簌眼底泛起了酸澀的淚意,那次被盧銘敬追殺,如果阿蘇抱着自己不是剛好掉到了山澗,也許這段感情就成了永恆,那個英俊的公子永遠是自己的心上人,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死生契闊她都要追隨他不離不棄。 剛纔絮絮說出那一段長篇大論,未嘗不是內心積壓已久的失望、憤慨與不滿,曾經那麼喜歡阿蘇,想把一切都給他,但他卻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身邊總有一個又一個女人出現…… 她又恨起自己的兒女情長,現在離開顧府去北地找爹爹和恆兒纔是頭等大事,要是顧青宴一直把自己軟禁在祠堂,或者加派人手看管…… 他出徵後,自己該怎麼離開? “怎麼待在外面,不冷嗎?” 顧青宴皺着眉頭走來,解下外氅將她緊緊包裹着,白狐皮裏子斗篷的體溫讓懷裏的少女也貪戀起來,沉默着將柔軟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身,將臉貼在胸膛。 柔軟輕盈的雪花,密密匝匝,紛紛揚揚漫天飛舞,這一刻,誰也沒有說話,天地似乎驟然縮小,只餘下他們相依相偎。 兩人曾擁抱過無數次,顧青宴卻覺得從未像這一刻如此溫馨,他準備了很多話去哄這丫頭,纔剛起了一句,她就乖巧地縮在自己懷裏。 “冷不冷?”雖然不捨得打破這靜謐的時光,又怕她凍着,顧青宴將斗篷緊了緊,又柔聲問了遍,擁着她走進屋裏。 “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到祠堂來嗎?” 簌簌點點頭,對着手心哈了口氣低聲道:“大爺是要讓我知道,寵愛你可以給我,也可以全部收回去,我不能不知好歹。” “呵……” 顧青宴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兒,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在暖閣的時候,自己是很生氣,女人可以恃寵而驕,但不能太過放縱,子嗣乃是人生第一大事,可剛纔來祠堂的路上,擔憂早替代了憤怒,又是元日又是雪天,和一個小丫頭生什麼氣? 現在聽她口口聲聲和別人一樣叫自己大爺,明擺着面服心不服呢! 這丫頭不是一向冰雪聰明,怎麼偏偏就看不透自己的心呢? 祠堂重地,除了顧家幾位爺,也就是各房正妻纔有資格踏入,他想要她做自己的妻子,和他一樣,跪拜顧家列祖列宗。 顧青宴嘆了口氣,終究什麼也沒有說,等這次出征回來吧,這丫頭就知道自己心意了。 一切似乎又風平浪靜,元日聽雨閣那場爭吵隨着新歲的到來消弭得無影無蹤。 錦墨居叄個通房被打發出去,還有沉氏屋裏的蘭麝,那一腳委實捱得不輕,連吐了幾口血,把素日裏爭寵誇耀的心都灰敗下來,何況顧青宴放了話: “念着你服侍太太,也伺候過我一場,帳房支上一百兩銀子放你家去,你要不願意,適齡的小廝,看上誰了,我做主給你配去。” 蘭麝只能抽噎着離開。 ** 上元將至,京城早早放起了紙鳶,祈福驅邪,顧府的園子上空也飛了不少,燕子、蝙蝠、龍頭蜈蚣等造型各異。 春桃將一隻掉落的巨大風箏撿起來,芳竹見狀忙喝道:“快放下,撿人家掉落的風箏晦氣。” 簌簌眼波流轉,笑笑:“無妨,這個風箏做工精緻,上面的圖案也很有新意,我拿去描個樣子再扔了也不遲。” 她接過風箏進了屋,也不讓丫鬟伺候,又反覆看了看,上面的白頭鳥紋樣確實和宋家那塊玉佩上圖案一模一樣,右邊描繪的牡丹旁另提有兩個小字——廷洲。 正是自己素未蒙面的未婚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