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貴族
馬爾·羅哈斯抽着一支菸，和他一起待在這個房間裏的貴族也是愁眉不展。
“這纔不到一年的時間吧？”羅哈斯男爵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就像是之前去年冬天他們正式結成同盟時的一樣，藉助晚宴的由頭，他們又聚到了一起，而且比起一開始，現在還多了幾個站在同一戰線上的同伴。
他的眼中帶着些許迷茫，回顧這一年悲風領的變化，雖然不及當初那個女僕長剛剛來到悲風領那一年的變化大，可是在她站穩腳跟之後，他們作爲貴族而擁有的特權越來越少了。
他們依舊能夠維持大富大貴的生活，雖然領地內的稅收只有少部分流入了他們的錢包裏，但相比較以前，卻是多了很多。
不過對此，他們不能夠感到滿意！
以前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工作，只需要稍微敷衍一下，下面的人就會自己去做事，只要維持着先祖流傳下來的政策，稅收少加一點，就能夠讓那羣泥腿子聽話。
那時候的他們確實能夠爲自己的血脈而感到驕傲，因爲自己的出身，所以自己能夠與衆不同，看着那些泥腿子辛苦工作只能夠勉強填飽肚子，而他們只需要坐在那裏，甚至是躺在那裏，只用玩樂就能夠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他們總會產生一種由衷的喜悅，總會有一種優越感常駐在心間。
那些泥腿子越是辛苦，就越是能夠襯托出他們血脈的優越，只憑着自身的血脈就能夠手握大權！
但是，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如今他們依舊能夠手握大權，但如果不努力工作，而是好逸惡勞，過着和以前一樣的生活的話，那麼過上不久，他們就會發現他們的權力都被分薄了，就算沒有他們這些‘貴族’，領地也能夠正常運作，而且還能夠賺到比以前更多的錢。
他們不再是不可或缺的了，手中的權力也在慢慢離他們而去，如果他們不做些什麼的話，他們就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掌握着領地的生殺大權，無法自己制定領地的法律與稅收，所有人都將聽命於那位女僕長，再也無法從那個‘深淵’中爬出來。
能夠及時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貴族並不多，在這個房間裏的七個人就是全部了。
剩下的，要麼是早就已經認命了，要麼是沒能在那些被那個女僕長派過來的官員徹底掌控領地之前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多少人再會聽他們的話。
‘那個女僕長’以及那些該死的政府官員已經成了房間裏這七個貴族的心頭大患，想要往政府裏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可以，但還得能力足夠，否則根本就選不上。
拉關係的時候那些官員會說‘規章制度是這麼規定的’，對他們人身威脅的話他們又會拉出一直站在女僕長那一邊的騎士們說事，別說是安插人手了，被堵回來的時候，就連肚子都被氣飽了。
在第一年，那個女僕長默默發展着溫德城的經濟，當他們注意到的時候，溫德城一個城市所賺到的錢幾乎已經超越了當時悲風領所有城鎮加起來的經濟總量，一個城市就能頂上一個公爵領，這是何等概念？
第一年的下半年，那個女僕長從手裏漏了些東西給他們，當時他們談起那個女僕長的時候還嘲笑過她，但是到了現在，他們才意識到，原來一切的變化從那天起就已經開始了。
第二年，市政廳被組建起來了，之前一直被他們嘲笑只有錢，或是隻有知識，其他什麼都沒有的泥腿子成了市政廳的主體，那時的他們還在嘲笑那個女僕長，因爲那些人沒有高貴的血脈和出身，怎麼可能成爲統治者……
但是現在看來，真正愚蠢的人是他們纔對！
秋天即將過去，冬季將要來臨，那個女僕長和那頭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黑龍已經來到悲風領……悲風公國兩年整了，這兩年裏面發生了很多事情，讓這個領地發生了很多變化。
以前他們不敢想象的事情，以前他們難以想象的事情，通通都在這片領地中發生了。
對於平民們來說，第一年的變化最爲明顯，可是對於他們這些貴族來說，第二年的變化簡直就是一場噩夢，而且，他們還不能醒來。
“是啊，這纔不到一年的時間……”
坐在這個煙霧瀰漫的房間裏，被煙熏火燎，一個貴族的雙眼已經通紅，不過他只是揉了揉眼睛，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情緒。
相比較他們在過去一年裏的經歷，現在這些算不上什麼，也許以前是錦衣玉食，沒受過什麼苦難沒錯，可是在過去一年裏，他們成長了許多，或許，他們還得好好‘感謝’一下那位女僕長？
“這麼說吧，你們難道不覺得最近悲風領的發展速度越來越快了嗎？”
羅哈斯男爵用生了老繭的兩指夾着菸捲，習慣握筆之後，就連拿煙的姿勢也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手上剛點沒多久的菸捲就短了一半。
其他貴族都沉默着，這一年的經歷也讓他們明白了什麼叫‘等待’。
“是領地發展速度變快，而不是溫德城發展速度變快了，我們的領地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掌控，甚至就連我們都隱隱落入她的控制之中。現在不是我們推着領地前進，而是領地裹挾着我們，讓我們不得不前進！”
當羅哈斯男爵把這個‘公開的祕密’說破之後，幾個原本就有些煩躁的貴族眉頭皺得更深了。
“如果我們再不動手的話……”
羅哈斯男爵頓了頓，而後點出了那件誰都知道，但都不想說出來的事實：“以後就沒有機會了——現在與其說是最好的時機，倒不如說是，我們不得不動手了。如果我們現在還不動手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趁着奧戈登帝國的貴族還願意支持我們的時候動手，現在就是我們最後的時機了，你們——”
羅哈斯男爵的聲音忽然變得凌厲了幾分：“應該沒人想要退出吧？”
有幾人心頭一顫，聽了剛纔羅哈斯男爵的那些話，他們確實有了一些心思，不過現在再想了下，如果他們在這時候提出退出的話，也無濟於事了……
在這一年裏，他們做了太多準備，缺的只是一個引爆的時機，所以無論他們現在是否想要退出，或者是想要投靠那位女僕長，那些事實卻都能夠證明他們的罪行。
做了就是做了，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一樣，一件事情一旦他們真的做了，那麼除非時光倒流，否則都無法洗清他們所犯下的罪。
“……那麼，就開始表決吧！”一個之前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貴族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安靜，打破了各人之間的僵持。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他不希望再出些什麼差錯，如今他們都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內訌只不過是在消耗自己的力量罷了。
各懷鬼胎、口是心非都可以，但唯獨不能做的，就是引起內訌，否則他們將會前功盡棄！
那個貴族沉聲說道：“我同意計劃開始！”
“……附議！”
“附議！”
“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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